这才发现，窗外的雨下得有些大。昏暗的天空阴沉着肆意挥洒的雨点打在地上不断的溅起小小的水花。
没有犹豫，张家浩走进了雨里。任由冰凉的雨滴兜头淋湿着自己。
不是需要冷静，是踏出了这一步，就该经得起风雨！且不要回头！
张家浩不算魁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院子里的道路上，与背后的专案组渐行渐远．．．．．．
林宾睡得很香。外面的雨逐渐下大也没有吵醒两天两夜没睡觉的他。
身旁的电话响了好久。才惊醒了他。摇摇脑袋看清楚来电话的是张家浩。接听，”怎么了？“
”你在哪？“
”在黄河上！“
”在那干嘛？“
”等着吃大名子做的黄河鲤鱼呢！“
”发个位置过来，我找你有事！”
“好！”
林宾挂了电话，打开微信发了个位置过去。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半了。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舒服了很多。打了哈欠！睡意也不那么明显了。
忍不住打量起自己睡的地方了。这是在船上自己用铁皮焊接的一个小房子。大约十几个平方。除了自己睡的床以外，到处摆放着各种机械零件。一扇简易门虚掩着。能看到大名子正守着煤气灶专心的做着鱼。
正对对房门有一个小门。林宾起身，估摸着该去厕所。打开小门还真被自己蒙对了。空间不大。也就三个平方左右。一个马桶，一小块淋浴的空间。也不知道谁设计的，连个窗户也没开。味道很冲！光线也暗！
大名子在外面听到了动静，喊道：”宾哥，你起来了？“
”是啊！“
上完厕所的林宾走出了小房间来到了沙船的甲板上。沿着睡觉的房子支起了个凉棚。大名子正在菜板上切着葱姜蒜之类的。
”怎么不多睡会呢？“
”被你浩哥的电话吵醒了。找我有事。一会就该来了！“
”浩哥要来啊！刚好问问他小武哥的事情怎么样了？”
林宾这才发觉大名子变了很多。以前那种迷迷糊糊二杆子一样的神态不见了。多了好些稳重。曾经充满笑意的小眼神里也开始有了忧郁！
林宾没有接话。小武的事情是两人心头化不了的刺。一旦提及，难免悲伤！
哦！还有马上要来的张家浩。武国星这个名字就是三个人心中绕不过去的坎。悲伤也好，悲愤也罢！都是欠小武的！
大名子在追悼会上的那一幕至今想起来让人心酸！而小武对自己而言，恩同再造！没有他的倾力相助，自己现在还在监狱里数着日出日落，悲怆的度日如年！
而最憋屈的还是自己跟大名子。什么也做不了！
林宾打断了自己的思绪，轻松的道：”我给你帮帮忙吧！“
”不用了！宾哥你坐着等吃就好！”
林宾笑了，”从来没见过你下厨，我是怕你做得太难吃！“
大名子落寞的道：“小武哥不在了，什么都得自己来！快习惯了！”
林宾轻轻的转过身，走到凉棚边上。凝视着雨中黄河。
远远的河提披着草青色的外衣，拦截者浊黄的流水。青黄相接！
青黄不接的年代号久远！
豆大的雨点叮叮咣咣的打在宽广的河流上，像一个巨大的筛子缓缓流淌。
阴沉的天色毫不客气的渲染着远处山峰的幽远，遗世独立般隐约着孤独的身姿。
心中景决定眼前景。
好像自己的眼中好久没试过眼前一亮了。
这哪是自己想要的人生！自己还这么年轻，为什么把自己过得这么灰暗呢？
努力让自己心安的过程都这么难熬！真是郁郁终生的话，世界还有色彩吗？“
弥漫的鱼香把林宾扯会了现实。铁锅中嘟嘟的鱼汤
林宾不由得赞道：“闻起来不错啊！”
”东北菜最出名的就是炖菜。从小就我妈做的。看也看个差不多啊！“
林宾很是欣慰的点头。大名子是块璞玉，关键是怎么雕琢。
林宾注意到下游不远处有一艘稍微小点的船。一个人戴着斗笠正在钓鱼。如果是小木舟就好了。那就是一道风景了！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原来还差雪！
林宾笑了，”大名子，你看那！这么大雨还能钓上鱼吗？“
大名子回头一看，”那老头，厉害着呢！我钓鱼都是他教的！不过是个哑巴！“
”哦！挺有雅兴的啊！“
大名子呸了一声，”雅兴个屁！老不正经的！在李家营勾搭了一个四十多的寡妇！整点钱都扔女人身上了！“
林宾呵呵一乐，”你才来多久？人家还不会说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这有个干了三年的老哥，就是李家营的。他给我说的。那女的还来过老头船上。我冲她吹口哨，她还给我抛媚眼，都是些不正经的玩意！“
林宾呵呵一乐，”你不说我倒忘记了。大名子，你找女朋友了吗？“
”你看就我这样的。要啥没啥的！谁跟我？“
”宾哥不是答应给你解决房子的事情么？你尽管找就是了。”
大名子咧嘴一笑，“宾哥！你就一个小警察！自己还租房子呢！玩笑开一次就好了！”
林宾哈哈一笑，“好吧！不说这事了！“
一辆黑色的老款帕萨特在沙场停了下来。张家浩钻了出来。也没打伞。淋着雨往船上走了过来。
看着雨中张家浩萧索的身影踽踽独行。林宾感觉到一丝不正常！
大名子有些疑惑，”浩哥怎么不知道走快点！下这么大雨！”
“可能有心事吧！“
”我去接一下！“
”不用了，白酒有几瓶？“
”还有三瓶！不过都不是什么好酒！“
林宾意味深长的道：“有酒就好！”
张家浩终于上了船。
大名子赶紧递过去一条毛巾，“浩哥，新的没用过的。你擦擦！”
张家浩沉默的接过毛巾稍微擦了下，“是不是等我开饭呢？开饭吧！酒呢？”
大名子打开了一瓶白酒倒满了三个一次性杯子。
林宾开口道：”出什么事了吗？“
张家浩苦笑道：”你的推测是对的。厢货被扔在城阳。里面有三百公斤冰毒！吴振东不见了！“
林宾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张家浩萎靡的道：”我是不是挺没用的？我也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林宾默默的倒着酒，”过去的事情了。你不是找我有事吗？什么事？”
“黄子建定好了今晚飞纽约的机票！”
林宾双眉紧锁，“跑得挺快啊！”
张家浩盯着林宾的眼睛，“我需要人帮忙，你能帮我吗？”
林宾独自喝了一口，“你想好了？”
张家浩默然点头。
林宾笑了笑，“你好好考虑考虑！你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
张家浩也喝了一口，平静的道：“这不重要！你怎么猜到的？”
林宾轻轻笑了笑，“你忘记了，我背负的可是四个人。什么极端的想法没想过！”
张家浩也笑了笑，“是啊！楚泽，谢湘母子还有小武！我是真忘记了。还有个比我更能扛的人。”
林宾不语。自顾自的自饮！
”这么说，你肯定会帮我喽？“
林宾摇头，”是你帮我！我是虱子多了不痒！这种事情，烂我一个人就好了！你还有大好的前途！“
张家浩摇头，”我是个男人。不缺热血！所以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林宾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一下子可以卸下三个人的重担。算比重，你也不能抢！“
”不争不抢，没有我配合。这件事做不成！“
林宾仔细想了想，顺手又给自己倒酒。又停下，”今天晚上是吧？那就不能喝酒了！要做事呢！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计划计划？”
张家浩点头。
大名子一头雾水的道：“宾哥浩哥你们在谈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林宾和张家浩对视了一眼。各自点点头。
林宾道：”大名子，你还想替你小武哥报仇吗？“
大名子哐当扔下酒杯，”当然想！”
林宾斟酌着用语，“那为了报仇，犯法你敢吗？”
大名子的小眼睛瞬间点亮，“告诉我是谁？我现在就去宰了他！”
林宾按住有些激动的大名子，“宾哥说过，我们一起给小武报仇。你信你宾哥，就别多问。宾哥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能做到吗？”
大名子狠狠的点头。
张家浩举起杯子，“来吧！好久没在一块喝酒了！我们三个一起敬小武一杯！”
说完自己喝了一半。走到船边，另一半倒入河中！
林宾跟大名子也来到了船边，倒下了杯中酒！
三个人站在船边。各自缅怀着同一个人！
风声，雨声！再无其它。
哀思倾入绵绵不绝的黄河！且永不停歇！
大名子哽咽着。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悲怆的喊出了声，”小武哥.........“
林宾搂住了大名子的肩膀又搂住了张家浩的肩膀。
船边的三人像雕塑一样，打在脸上的水珠啪啪作响！毅然决然的接受着暴风雨的洗礼！
黄河九曲十八弯。是中华文明最主要的发源地，亦见证着许多的不文明！
、。。。。。。。。
成人的世界不只有利与弊，还有情与义！
黄子建住的地方在经一路延长线上的保利公馆。
跨进高达奢华罗马柱门廊。走在大理石铺就的路面上，看着路边成排的北方很少见的棕榈树。还有不远处硕大壮观的假山喷泉景观。张家浩深知自己这辈子都买不起这里的房子。
假山的后面是个游泳池。滂沱大雨不停的密集的轰炸着池面。溅起无数的水花。
游泳池旁边有一片很茂密的树林，此刻整备狂风肆虐得摇摇欲倒！
树林的另外的边缘是停车位。
停车位是保利公馆12号楼的停车位。一辆奥迪A6静静的停在2单元的门口。
这是借来的监控的车辆。这么高档的小区，实施监视任务。专案组清一色的国产车着实显眼。
张家浩仔细的观察了四周。收紧了些裹在身上的雨衣。暗叹着今天是好天气！
快步走到奥迪车跟前，打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监视的外勤很惊讶的扭头道：“张组长，你怎么来了？”
张家浩摘下雨衣帽子。雨水淋漓的脸上面无表情的道：“刚好路过这附近。来看看！”
说完，打开手提包，拿出一个平板翻出一张照片，“最近在这附近见过这个人吗？”
外勤伸长脖子仔细端详了一会，“没有。”
张家浩的眼神却是盯着三单元的门口。看着林宾带着大名子穿着警服迅速的闪进了三单元。才把目光收回，“哦！注意点！这个人有很大的嫌疑！很有可能跟我们的监视对象联系。发现了马上汇报了！”
“是!“
张家浩收起了电脑，”好吧！辛苦了！我去监控室看看去！”
说完，就下了车。
保利公馆的监控室设在小区中心的综合楼的四楼。
上个月开始。这里的监控室已经被专案组接管了。
今天值班的小伙子很精神。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12号楼3单元1102的监控画面。
监控室有16台显示屏。现在全部的画面都集中在了12号楼。包括电梯，楼梯，走廊，过道，单元门等等全方位无死角的画面都显示在这16台显示器上。
张家浩推开虚掩的门。小伙子没有回头，“大头，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张家浩走到他跟前，“是我！”
小伙子马上站了起来，“张组长好！”
张家浩摆摆手，“我记得这里是两个人啊？还有一个呢？”
”李嘉庆上厕所去了！“
这个监控小组一共是有十个人。负责地面监视还有视频监控包括跟踪监视。
张家浩不动声色道：”有什么发现吗？“
”刚才有两个穿警服的同志上了电梯。在16楼下了电梯。进了楼梯间。然后就不见了。很可疑！你看，就这两个！“
小伙子打开了一个视频截图。两个警察的帽檐都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上什么样子。
张家浩毫不在意的道：”可能是地方派出所的同志来处理什么事情吧？只要是不牵扯疑犯，都不管！“
”是！“
张家浩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有烟吗？“
小伙子腼腆的笑了笑，”张组长，我不抽烟的！“
”哦！那你下楼去帮我买一包吧！“
说完掏出一百块钱递过去。小伙子也没多想。接了钱了就出了门！
张家浩赶紧对着耳机说到：”速度！不知道有多少时间！“
收到信号的林宾跟大名子飞快的在楼梯间向下跳跃。
不一会就下到了11楼。
稍微平息了一下的林宾道：”大名子，记住了我教你的吗？“
大名子点点头。
林宾也点点头。
二人来到了1102门口。林宾紧紧的贴在门旁边。大名子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摁响了门铃。
门铃一直在响。但是门一直没开！
大名子看看林宾，林宾用眼神示意继续。来之前，已经确定了黄子建没有出门。应该是在家收拾。
大名子毫不客气的伸出巴掌使劲的拍门。门锁卡擦一响，开了！
黄子建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架上了眼睛，“什么事啊！警官？”
大名子一脸不耐烦的道：“我是东门派出所的，有事请你回去协助调查下！”
黄子建面露疑色，“警官，具体什么事情啊？”
大名子烦躁道：“这么个大雨天，就是个跑腿的。我一个协警，哪知道啊！敲个门，还半天不开。走，走，跟我走！”
黄子建这才发现面前还真是个协警。仔细想了想。也想不明白派出所找自己什么事情。
门口的大名子嗓门大了起来，“还磨叽什么啊？赶紧的啊！“
黄子建无奈的道：”那我换件衣服成不！“
大名子一脸嫌弃的摆手，”速度点啊！老子还等着回家抱老婆呢！“
隐藏在一旁的林宾手心都在开始冒汗。努力平息着内心的激动。原本以为自己足够强悍。事到临头依然是紧张无比。仔细的在脑海中演练着每一个细节，千万不能出错。
黄子建换衣服的空档，时间似乎停滞。寂静的可怕！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虚无缥缈的连自己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反倒是大名子最正常，完全没有任何压力。当真是熟能生巧！貌似跟着小武的日子习以为常了。
歪斜着站在那，一副老油子的样子根本就是本色演出。不时还喋喋不休的催着，”你好了没有啊！你倒是快点啊！“
在寂静的时空也是不守恒的。终于换好衣服的黄子建顺手拉着门把手的身影如同慢动作一样一格一格的出现在林宾的眼中。首先是手，肩膀，躯干，脖子终于暴露在视线之中的时候，定格！
林宾骈掌成刀，狠狠的砍在黄子建的颈部的大动脉上。
黄子建顿遭猛击，脑部瞬间失血。眼前的景物开始迷糊。来不及想这是怎么回事。一股难闻的气味笼罩捂住了鼻子，代替了呼吸。也不知是多久，身上完全没有了知觉，无意识的缓缓的瘫软。
林宾和大名子迅速的一人架住一个胳膊，快步的走向电梯。
监控室中的张家浩起身反锁上了监控室的门。然后开始控制着电梯一路下降。
之间好多楼层的居民都是很奇怪电梯怎么到了楼层不停。
张家浩从容的道：“电梯一楼有人。二楼现在没人。你们在二楼下。走楼梯。我现在支开门口的眼睛。你们的速度要快！最好不要撞上任何人！“
林宾急促的答道：”好！“
张家浩又赶紧拿起桌子上的步话机，”3号，3号！呼叫3号！“
3号就是单元楼门口的监视岗。
”3号收到！“
”我是张家浩，我在视频中看见大门入口处有个人很有刻意。你马上过去看看！雨下得大，争取拍张清楚的照片传过来！“
”3号明白！“
张家浩也开始有些紧张。突然想起了一句话：警察不作案，犯罪少一半！
张家浩知道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坚定的轻声道：”门口的眼睛已撤！“
林宾飞快的下楼，飞奔出单元楼，狂奔道一单元门口。打开从吴三那借来的别克昂科雷。一脚油门车子窜了出去。飞快的一个倒车，车子稳稳的停在三单元的门口。大名子扛着黄子建时机刚好的来到后备厢打开的地方，顺势一扔。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伸手关上后备厢。
林宾这才收敛了下心神。不急不躁的驾驶着车辆不快不慢的出了保利公馆！
监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张家浩大声喊道：”来了！“
快速的拆下存下刚才监控视频的那块硬盘。想了想，顺手拿在手上去开了门。
回来的是上厕所的小李。小李惊愕的道：”张组长，你怎么来了？“
”没事，过来看看！你回来的正好，我也该走了。“
说完，又加了句，”对了！刚才在门口看见了个可疑的人。今天的监控硬盘我走了。回头你给小毛说一声！“
小李连忙点头，”好的！“
林宾开着车进了一个小巷子。按照之前一个小时的策划。现在走的着条路虽然有些弯弯绕绕，但是却能避开一半的天网监控。足以混肴视线。
出了巷口就是绕城高速。上了高速一路狂奔，从环城下路下了高速。上了107国道，又一头扎入化纤厂绵密的宿舍区。七弯八绕才到了济洛路。
上了河提已经是五点多。雨一直在下。昏暗的天空下车灯扫出的两条光柱，直直打在不远处的硕大的沙堆。
藏一个人，没有比大名子的抽沙船更隐蔽。
这里远离人群，远离喧嚣！孤独的泊在黄河岸边上。基本上动静大点，也是天不应，地不灵！
这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狂风暴雨恰好给计划提供了莫大的便利。
这个天气根本没有建筑工地开得了工。开不了工的工地当然用不上沙子。
整个沙场除了雨声，再无其它。工人也放假了。昏暗的天色中，大名子和林宾像是搀扶一个病人一样把黄子建搀上了船。
卫生间隔壁也是个小房间，是通向船底的入口。一个蓄电瓶的电灯昏黄的照亮着船底。伴随着黄河的波浪不停的摇曳着。
一半的发动机，一半的空地也摆满了很多的零件。汽油机油的混合味道难以言表。
尚在昏迷中的黄子建被随便扔在了舱底。早就准备的好胶带开始反绑黄子建的双手双脚。嘴巴也被缠了几圈。林宾仔细检查了下，确认没有遗漏。这才松了口气。默默的走出了船舱。
来到甲板上。微微有些颤抖的给自己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大口，试图收复内心的平静。
林宾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是什么后果。但是不做会后悔！
后果与后悔，到底哪个重要？
说和想是一回事，做却是另外一回事！
黄河上雨有点倾泻的意味。风雨中的抽沙船轻微的晃动着，本就混浊的心更是晃得分不清辨不明！
大名子悄然出现在林宾旁边，”宾哥！你没事吧？“
林宾勉强的笑了笑，”没事！”
大名子也笑笑，“别骗我了，烟头都快烫你手了。你都没发觉！”
林宾恍然醒悟，连忙扔掉摇头。深吸了口气，很严肃的道：“大名子，这件事情从现在开始就是我们俩的事情了。不要把你浩哥牵扯进来。明白吗？”
大名子摇摇头，”宾哥，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跟你们没关系。你也走吧！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的！“
林宾摇头，”不行！你太莽撞，事情搞大了就不好了。“
大名子笑了笑，”你以为小武哥让我们学《刑法》是白学的。我懂的！现在就只是个非法拘禁罪！最多判三年。我知道分寸的！接下来的是怎么让这个人开口。你跟浩哥都是警察，做这种事情难免有些障碍！还是我这个小混混一个人来吧！反正他也就见过我一个人。我都想好了。如果出事了，我会一个人抗下来的。“
林宾有些愣住了。大名子的转变是因为小武的去世吗？还是成天挂在嘴边的大智慧其实不是玩笑？
刮目相看！
大名子脸色突然变得深邃，”你和浩哥能做到这一步。我想小武哥也该在九泉之下含笑了。我是受小武哥恩惠最多的人。我理所当然的要承担更多！而且从哪个角度讲，一个人出事比三个人都出事划算的多！你说是吧，宾哥？“
林宾有些复杂的点点头。无可否认！真的是有障碍！
也没多说。轻轻的抱了抱大名子，“兄弟，不多说了！靠你了！我们估计杀害的小武的凶手跟制毒工厂的毒枭是一个人。这也是你小武哥和浩哥费尽五年的心血想要的答案！你就直接问制毒工厂在哪里就好了。
大名子郑重的点头。
林宾这才安心的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慢慢归于平静。只是河面上波涛涌动，暗流纵横。看在眼里，又陷入心里！
开着吴三的昂科雷一路颠簸的回到了不远的清河派出所。
交接班后。外面的雨势渐渐小了起来。看起来应该是个轻松的夜班。
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家浩的电话就进来了。林宾想了想，还是接了，”怎么了？“
”我现在正往河边去。你呢？“
”我在派出所值班！你要是不忙的话，还是回家陪陪孙姐吧！大名子说了，事情跟我们俩无关了。我觉得他是对的。所以我们还是耐心等消息吧！“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良久才发声道：”大名子不错！”
“是啊！谁说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利与弊。还是有情与义的！”
“嗯！那我回家了！有消息记得通知我！“
”好的！“
简短的对话源于感同身受。自然不需要过多解释。废话其实是浪费。
风雨中黄河已经陷入黑幕。伸手不见五指的船舱内却可以透过气孔看到河提外面的万家灯火。
深秋的夜，风雨交加。气温自然冷得不由得穿上秋裤！
大名子一直在船舱里面坐着。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静静的等待着黄子建的苏醒。乙醚的效果还真是不错。一直到现在，黄子建还在昏迷中。
黄河的波涛涌动着，船也很有节奏的律动着。伴随着密密的小雨声，像是一曲关于回忆的小调。单调而重复着忧伤。使得小武哥影子逐渐清晰！
昏黄的照明灯，明显有些电力不足。微弱的灯光如豆！
大名子细细的眼睛中却是光亮无比。仇恨可以燃烧一个人，点亮一双眼睛自然不在话下。
昏暗中地下动了动。黄子建恢复了些知觉，努力回忆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一阵挣扎后，本就近视的眼睛眼里只有一片灰暗。雾蒙蒙的！
这是在哪呢？轻轻的晃动似乎有些熟悉。手脚已经不能动弹。仔细辨认加上感觉明白是被捆绑了。
终于明白自己被绑架了。
大名子打开了手机录音。冷冷的道，”清醒了吗？要不要给你弄盆冷水？“
黄子建循声望去，努力的坐了起来。依旧看不清人的摸样。但是声音确实明显是最近昏迷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快速的盘算着自己的处境。努力的让自己更清醒些。权衡之后，很镇定的道：”朋友，什么情况能说清楚吗？“
“很简单，告诉我制毒工厂在哪里。我就放了你！”
黄子建一震，“你是真警察还是假警察？”
“随你想喽！”
黄子建恢复了镇定，”你要是真警察的话。咱们就没聊的必要了。我不会说话了。只赌你不敢关我太久。更不敢杀我！“
大名子笑了，”要是假警察呢？“
”那就开个价呗！“
大名子哈哈大笑，”我不是警察！还想知道制毒工厂在哪？你会告诉我吗？“
”那你是对我不了解。我曾经在FbI实习过一年。其中半年是特训，有一个月专门学习的就是反审讯。估计是配合不了了！“
大名子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拽住黄子建的头发狠狠一拉，角度到位了。就是几记重拳砸在了黄子建的小腹上。
黄子建果然所言非虚。闷哼一声，还不在意的挑衅道：”这不行！“
大名子气急，抡起巴掌狠狠的一耳光骟在挑衅的脸上。反手又是一耳光。下手极重，一丝鲜血顺着黄子建的嘴角缓缓流了下来。
黄子建阴沉的盯着大名子，”我记住你了！“
”记住老子有用吗？从现在开始，我吃饭你挨打。一天三顿！或者是你说出来或者就是打死你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