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风陵渡的曹军大营之中,到处火光。
这突然到来的大雪,不仅打断了曹操与马超的决战,也让曹操北大营这六七万人措手不及。
守在大营之中的吕虔在和丁斐,在用计让前来偷袭的彻里吉丢下三千兵马后,给曹操汇报完战况不久,便大雪突然来临。
吕虔并没有让大营民夫去上山伐薪。
风陵渡大营离中条山好几十里。
前段时间修建大营去山中伐木,来回一趟得花了一日时间,才砍到加固营寨的木材。
现在大雪降临,士兵取暖成了问题。
直到曹操回来,冷得不行,当即令吕虔拆了营寨围栏木材,生火取暖。
当晚,曹操收到了南岸曹仁的回报后,当即召集北大营的将领谋士入帐篷合议。
曹仁那边也是差点攻上了潼关城头,结果这大雪一下,全部退了下来。
南大营五万将士,缺柴禾取暖,曹仁连夜让士卒去熊耳山上砍柴去了。
大营之中,能烧的都拿来烧了。
原来曹仁本在襄阳镇守,南拒刘备、孙权。
奈何马超韩遂势大,十万西凉军势如破竹,钟繇曹洪接连失利。
曹操把在并州平乱的夏侯渊及部将徐晃张合朱灵都调来之外,襄阳的曹仁也同时调过来。
而曹仁的兵马,多为荆州人,哪里经受如此寒冷大雪。
不少士卒冻伤,叫苦连天。
受伤的曹洪,骂得更是不堪入耳。
“河东大战,眼看我军将胜,奈何这大雪来得突然...”
夏侯渊无奈道,“收兵回营,轻点各军,损失不小!”
“前军杜袭部一万人,杀敌一千,损失二千。”
“前军骑兵孙礼阵亡,麾下一千轻骑兵折损大半。”
“中军一万五千人,斩杀羌人骑兵二千,损失二千。”
“后军韩浩被马超射杀......”
“不过,此战亦斩杀了马超直属的西凉骑兵约二千骑!”
夏侯渊说完,便让军司马,护军赵俨汇报伤亡及斩敌的情况。
赵俨毫无感情将夏侯渊前中后三军杀敌和伤亡情况一一汇报。
一个个活生生的性命,在他口中,变成了冰冷的数字。
“另外,虎豹骑统领,骑都尉曹真为国捐躯,虎豹骑折损五百骑!”
“虎卫校尉许褚受伤,虎卫军一千人折损三百....”
“护军都尉吕虔与典军都尉丁斐设计杀敌羌人骑兵三千,缴获马匹无数,大营损失忽略不计。”
“......”
曹操听着汇报,眼神闪烁,狐疑不定。
这场突然而来的风雪,的确打乱了夏侯渊的部署。
曹休的虎豹骑也冲入了马超的中军,差那么一点就能砍下大旗。
但是,这大雪同时也救了曹操的命。
要不是这场大雪,要不是司马懿献上金蝉脱壳之计。
他很可能被马超追上,又被捅了几百个血窟窿。
唉!
只是这司马懿迟迟不见归来,莫非遇到了什么危险?
战后找遍战场,却没有发现司马懿尸首。
难不成也和贾诩一样,被马超所害了!
“仲达啊,你这是为我而死,汝妻子,吾养之!”
曹操悲痛不已,当着众人的面垂泪!
而曹休之前与曹真争宠斗胜,得知曹真被马超杀死,一脸戚然。
许褚、娄圭、杜袭、徐晃等等一众将领默不作声。
徐晃之前受伤较重,还在养伤,今日的大战并没有上场,仅在大营歇息。
赵俨汇报完,便退下。
“妙才,对于今日之战,你是如何考虑?”曹操沉默一阵后,便问夏侯渊。
曹真的死,让他好些许才缓和过来,走出悲伤。
“丞相,此战看似我军功亏一篑,损失巨大,但马超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大雪突降,山河隔绝,交通不便。”
“马超在河东的兵马,连人带马至少还有五万之数。”
“据细作报,关中的粮草已经被他们收刮殆尽。”
“我以为这大雪至少得二三日才停,待大雪融化,又要好几日。”
“马超的粮草,不足够其支撑这么久。”
“接下来,南北两个大营不宜主动进攻,只需等马超粮草告罄。”
“一旦露出撤退迹象,便是马超的粮草空了,正是我们再度出兵之时!”
夏侯渊作为本次河东大战的总指挥,在曹操话之后,没有思索多久便条理清晰回复。
“夏侯将军,我们亦有五六万人马,同样也被风雪所困,粮草不济啊!”
马上有将领担忧的问。
“这个无须担心!”
吕虔道,“弘农那边赶在大雪之前送来了一批粮草,可供大军三日之用。”
“北大营三日之粮的确足以支撑到大雪停歇。”
曹操轻咳一声,开口道,“只是曹子孝那边,弘农那边该送的粮草,在半路遇到大雪,不得不折回。”
夏侯渊一惊:“丞相的意思是?”
“曹子孝五万兵马,多为南方士卒,不仅粮草仅供一日,还缺少柴薪,士卒受冻啊!”
曹操担忧道,“这样下去,南大营会战力大损,士卒思乡哗变。”
“现在这样,要再从弘农那边运粮,估计要等雪停。”
“妙才,及时与南大营联系,北大营缴获战马不少,匀些与粮草一道分给子孝!”
夏侯渊拱手答应。
“诸位,对此情况,还有何良策?”
赵俨、娄圭等等一众人纷纷摇头。
风大雪大,天寒地冻。
别说打仗,就算出营寨一会就回一头白雪冻成老狗。
没有哪个愿意出去。
躲在军营之中烤火才是王道。
天王老子来也了也要烤火。
“如今,只能先依妙才之议,待雪后放晴,再起兵厮杀。”
曹操见众人沉默不语,便先如此决议。
又商议半晌,诸将退去。
一人进来见曹操:“小人从弘农护送粮草,有邹夫人及二公子家书各一封呈丞相。”
曹操一喜,接过书信,挥退左右,在灯下看了起来。
一封书信,是曹彰从许都赶来弘农督运各方粮草。
听到前线马超勇冠三军,伤了好多将领。
曹彰变恳求来河东大营,与马超一战。
“不亏吾之黄须儿,勇气可嘉!”
“不过许褚都不敌马超,黄须儿恐难胜也!”
曹操拆开另外一封,看着看着,突然浑身不自在起来。
则是原籍弘农的邹夫人,回家省亲,得知有人送粮草去河东风陵渡。
便托人带信给曹操,表达一下关切之情。
这个邹夫人,便是宛城张绣的婶婶。
为了她,曹操打了最昂贵的一炮!
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死,保镖典韦亡!
曹操每到一处,常问城中有女支否!
而曹操在河东风陵渡荒郊野外,何来女支女?
没想到邹夫人就在弘农,还写信来关心他,这让曹操心被撩拨起来。
“待雪后放晴,必回弘农,与汝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