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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情感,有痛苦,就会有鬼怪。

木岛铃香非常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对于怪脑袋的嘲讽语气,她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蓝星没有鬼怪,却又各种各样的怪谈,她并不清楚其他国家的妖魔鬼怪是如何出现的,但是却很清楚樱花国许多鬼怪是源于生命的负面情绪。

有淹死的人,有被火烧死的人,有被抛弃的女人,有残忍的男人……

因为连续死了两个天选者,再加上这次副本背景又相当于“主场作战”,樱花国莫名其妙地就背负上了“东道主”的压力。

比起其他国家的毫无头绪,樱花国却越看越觉得眼熟,仿佛不可言说专门研究过樱花国的鬼怪传说。实际上,智囊团已经猜测会不会跟之前死去的樱花国天选者有关,隐约察觉到本国被针对。

为了能通关,也为了面子,樱花国破天荒地要求全民看直播打卡。

虽然以樱花国的执行能力,究竟有多少国民会遵守,就是另一码事了。在不可言说的压力之下,一部分本来就对阶级固化无比失望的百姓,对于未来更加没有盼头,自杀率开始飞升。

这一切的混乱从平野珊的出现而减缓。

一个活力四射的女高中生,都在为了国家存亡而努力活下去,面对再艰苦的环境都从未放弃求生,永远用最好的一面对所有人,给了无数樱花国民希望。

她都那么努力了,大家怎么好意思不活着?

后面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对平野珊来说,给人希望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给他们带来更大的绝望。

从平野珊在《赛博神话》副本牺牲后,樱花国的自杀率再次开始飙升。

把散落的鬓发挽到耳朵后面,木岛铃香平静地听着怪脑袋讲述这个有鬼怪的世界,听起来反而比蓝星这种只有科技的世界更充满希望。

“……虽然阴阳师很强大,但是我们的同伴是不可能全被封印的,只要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痛苦,就会不断有生命变成鬼怪!”

怪脑袋蹦跶着强调这一点。

它的眼睛转了转,充血的眼球直直地看向木岛铃香:“新学生,你叫什么?”

“回老师,我叫萌奈美。”

木岛铃香谨记着自己写的假名,就算她有一天会遇到自己应对不了的麻烦,我不能在这种细节上翻车。

“你认为,人和鬼能否共存?”

这个问题让木岛铃香的脑子飞速运转,思考如果自己是一只鬼时,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稍作停顿,她摇摇头道:“回老师,我觉得不能共存。”

没等其他的鬼怪露出什么疑惑的表情,木岛铃香继续说:“人类太弱小了,却一直喜欢伤害其他物种,不如让我们来统治世界,他们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个回答让怪脑袋的眼睛一亮。

它高兴地蹦到木岛铃香的座位旁边,看着这个小女孩道:“你很有潜力,以后就当我的课代表吧!”

其他鬼怪纷纷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木岛铃香。

她赌对了!

木岛铃香心中暗笑,脸上却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群鬼怪根本不是什么正常人类,很多甚至苦大仇深。虽然说“人鬼并存”绝对中规中矩,不会出什么差错,但是说“人类该死”只会更让鬼怪们有认同感。

怪脑袋又补充:“下课后,跟着我去教师办公室,我把课代表需要知道的事情跟你说一下。”

【10.不要拒绝老师的要求。】

木岛铃香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避免自己违反了什么规则。

怪脑袋一蹦一蹦地回到了讲台,继续讲课:

“我们都知道,人类中有一种职业叫阴阳师。这种人,是一种掌握了阴阳道的巫师。他们深知灵魂、命运、法术的原委,并具有支配这些事物的能力,所以能够对我们造成威胁。”

这方面,木岛铃香早就知道了,不过从未亲眼看过。

正因为这里真的存在鬼怪,所以与蓝星历史上被贵族垄断的阴阳师职业不同,蓝星的阴阳师解释权在上位者手中,没有多少真本事,但是在这个世界,哪怕是平民也可能成为阴阳师。

只要一个人拥有学习阴阳道的天赋,就能够真正做到封印鬼怪,这种可以被所有人看到的成就,不是高位者打压就能消失的。

更何况,这个世界的贵族比普通人更需要阴阳师来维护安全的环境。

别看怪脑袋说得头头是道,木岛铃香却觉得这群被负面情绪冲昏了头的鬼怪,通通都是傻瓜,他们的脑子还不如自己的脚指头智商高。

一节课不算很长,随着下课铃声响起,怪脑袋宣布下课。

所有学生都没有擅自离开座位。

老师讨厌多嘴的学生,这条规则依旧存在,直到木岛铃香和怪脑袋离开教室后,压抑得宛如死寂一般的教室才开始有动静。

谁也不敢赌老师离开班级前会不会出事。

跟着怪脑袋进入教师办公室,这里已经有两个鬼怪在办公室里了,他们看了一眼跳着的怪脑袋,又很快去干自己的事了。

整个屋子宽敞明亮,因为开着灯的原因,没有什么恐怖气氛,唯一奇怪的可能就是没有任何交谈的声音,安静的让人有些憋气,每个鬼怪都各做各的。

怪脑袋跳的动静也小了许多,把一张写着《课代表注意事项》交给木岛铃香,整个过程没有说任何话。

木岛铃香拿到后就立刻离开了办公室。

毕竟这个屋里不止一个“讨厌声音”的老师,而是有好几个这样的老师。

回到教室时,木岛铃香发现自己的课表上写了一节“外界人文课”,规则上说【每天最少完成四节课的学习】,她这大概是已经完成了一节课了吧?

木岛铃香查看了一遍自己的傀儡们的课表,发现有些加了,有些没加。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上课时其他人的表现,很快找到了共性——凡是上课和老师积极互动的人,似乎都加了一节课,而没有什么动静的人则是课表依旧没有任何内容。

也就是说,规则本身是鼓励学生认真听讲并与老师互动的。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木岛铃香来这个学校的重点——她是来找厕所里的花子,至于什么当学生,什么毕业,什么八尺大人,都不过是计划之外的意外。

如果花子真的那么强,她或许完全不用担心这个学校规则,就可以利用花子直接突围了。

想到这里,木岛铃香随便拽上两个傀儡鬼怪,三个人一块往厕所走去。

教学楼的厕所一般都在楼梯附近,方便学生上下楼和解决卫生问题,就算在门口排队了也不会太过挡路,让学校走廊里造成拥堵。

很快,木岛铃香就找到了厕所。

这个学校没有男女厕所之分,毕竟大家都是鬼了,有些鬼怪究竟有没有能够辨别的身体部件都不好说,所以只有一个个的厕所单间。

不过很遗憾,木岛铃香看到厕所上挂了个“维修中”的牌子,并且拉了黄色封条。

“维修?开玩笑的吧?”

木岛铃香纳闷了,这是维哪门子的修,难道是有鬼怪上厕所把下水道弄堵了?

现实摆在眼前,再不可能的答案此时也是真相,秉着“可能走错厕所”的心理,木岛铃香又带着鬼怪们去了其他楼层的厕所,虽然没有再维修,但是也没有花子出现。

真是奇了怪了!

木岛铃香询问班里的同学,却得到了“花子就在一楼的厕所里”这种的答案。

看来厕所暂时是进不去了。

木岛铃香皱着眉,不得不放弃速通鬼村中学的计划,把扩充手下的计划打到其他原住民鬼怪身上。

如果不是存在第七条规则——【请和老师、同学相处愉快。】此时的木岛铃香恐怕已经开始强买强卖,压着其他鬼怪喝含有自己血肉的东西,把它们变成自己的傀儡。

现在这样做,恐怕会被判定为和同学相处不愉快。

之前有其他妖怪违反规则的前车之鉴,木岛铃香再蠢也不可能用自己的命去实验规则的底线。

最麻烦的是,学校里的鬼怪们很警惕。

她一开始试图诱骗那两个课间爱打牌的鬼怪喝点水,没想到被他们直接就拒绝了,说在这个学校里不能随便吃喝别人给的东西。

其他原住民也或多或少给出相似的答案。

这样看来,木岛铃香一开始预想的傀儡大军,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实现,至于眼前,还有一个更要命的问题——

没有后续的傀儡源了。

只要她不能离开这个学校,如果想用傀儡去触碰规则底线做测试,最终木岛铃香的傀儡只会越来越少。

她还想留着在关键时刻给自己挡刀呢,怎么可以浪费在这种地方?

中规中矩地上完三节课后,就到了午餐时间,木岛铃香很快跟着其他“同学”来到厨房,并在进入食堂的瞬间,就看到了食堂贴着的规则。

【鬼村中学食堂规则】

【1.打饭时量力而为,不要浪费食物。】

【2.食堂窗口不会出现工作人员,请自行打饭。如果食堂窗口内出现任何自称工作人员的人,请及时通知食堂门口的保安。】

【3.食堂全天24小时开放,可以随时在这里逗留或休息。】

【4.食不言,在食堂时不要大声喧哗,打扰其他同学的进餐氛围,无论饭菜多难吃都不要说出来。】

【5.如果你端着饭时意外弄翻餐盘,请把被污染的食物重新捡回盘中,并把餐盘放进回收处,再重新打一份新的食物。

切记,餐盘放到回收处以前,不可以拿新的餐盘。】

【6.当所有座位被占用时,请不要在食堂过多逗留或站着食用,尽快把食物打包带回宿舍吃。】

食堂规则似乎与学校规则是平行的。

木岛铃香突然有个猜想:难道……就连鬼界学校的食堂也是外包出去的?

食堂规则的第三条明确和学校的规则是相违背的:

【3.食堂全天24小时开放,可以随时在这里逗留或休息。】换句话说,食堂在有座位的情况下是很安全的,随时都可以在这里,甚至可以充当宿舍的功能。

但是学校规则的第十一条却说:

【11.每天二十二点前请回到宿舍,不要在校园中逗留。二十二点后,校长会在校园中巡逻。】

如果只是说休息,木岛铃香不会太注意,但是两个规则都用到了【逗留】一词,木岛铃香就觉得并非巧合了。

也就是说……如果二十二点前没有及时回到宿舍,可以在餐厅避一避?

木岛铃香来餐厅的时间算是比较早的,座位还有很多富余。她打了一份午餐,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位置,心不在焉地吃着,脑子疯狂思考规则之间的矛盾和漏洞。

“求求你,你能不能把座位还给我?”

忽的,木岛铃香听到了两只鬼怪的交流声。声音并不算大,毕竟座位离她只隔了两个桌子。

那个鬼怪有三只手,只见他两只手抓着餐盘,一只手抓着坐着鬼怪的衣领子。显然,他们之间发生了不小的矛盾。

三只手虽然说出的话带着祈求和软弱,面部表情却显得阴狠无比。

“你说让我把座位还给你?你说的这个话吧,它还真就是个话。”

赖在座位上的鬼怪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开口就是一句阴阳怪气的废话:“至于我坐着的这个座位吧,它既然被我坐了,那现在就是我的座位了;你既然没有座位了,那确实就没有座位了。”

……它在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木岛铃香觉得这只鬼有一种迷之气场,特别适合去当领导。

两鬼的矛盾也让木岛铃香确定了一件事,即“食堂规则的优先级是高于学校规则”的,现在两个学生低声吵架并没有和睦相处,却并没有出现教室里的那种规则惩罚。

这段话彻底惹怒三只手,那家伙直接吼了出来:“你这个混蛋——啊!”

随着一声惨叫,三只手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餐厅的保安用一根巨大的叉子戳穿,似乎变成了叉子上的一块肉,怎么挣扎都不能挣脱束缚。

在挣扎了大约十秒后,三只手就没有了动静。

这下食堂又恢复安静用餐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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