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在体育场遇到的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告诉舍友们后，成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饿，都下午两点多了，也不知道斯洛特高级学校的食堂还提供不提供吃的。”
成竹以前在高中时，过了饭点，食堂就不再提供饭菜了，学生们只能去小卖部买点面包垫垫肚子。
“斯洛特高级学校不是高中，是高级学校，一定要说的话更类似于古代的大学。”艾莉丝强调了一下，“高级学校的重点是高级，教学水平高级，学校设施高级，入学人群高级。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你有钱，在这里就什么都能买到。如果不是外面现在闹病毒太严重，平时学校还能收外卖呢。”
“那我们先去食堂？”
实际上，不止成竹饿了，站在外面等了她将近两个小时的玛丽也饿了，只不过之前太担心成竹，一时间没往那边想。如今成竹自己先提起来这件事，顿时引得玛丽感觉自己的肚子也开始产生了饥饿感。
“好啊，让我查查今天斯洛特高级中学的食堂提供什么。”艾莉丝立刻开始对着空气扒拉起来。
相比艾莉丝的乐观，成竹明显对未来很悲观：“体育场都这样了，我觉得食堂八成也要被病毒入侵，没准到时候就有一大堆规则，告诉我们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
“绝对不行，民以食为天。”
艾莉丝无比认真地看了成竹一眼，又开始对着菜单思考一会儿吃什么了。
跟着两人走了几步后，成竹也忍不住道：“额，那个，艾莉丝，你把菜谱链接也给我发一份？我也想看看。”
于是，边走边看菜单的人变成了两个人。
玛丽有些无语：“你们这样子不怕走着走着，前面有个坑，直接掉进去吗？或者前面有棵树，一头撞上去？”
“不怕，我的人工智能会提醒我。”艾莉丝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成竹的回答更简单：“如果真有，你们会提醒我的，所以我的余光能够注意到你们的动作。如果你们停了，我也会停下来，这样就不会出事了。”
玛丽一时间无言以对。
斯洛特高级学校的食堂距离体育场并不算远，这也是为什么三个人会走路过去的原因。成竹虽然嘴上说着累死了，但是另外两人一旦提到可以“花点小钱用传送阵直接过去”的建议时，她就突然挺直腰板，表示自己还能再走十公里。
体育场的位置可能是出于“运动累了可以直接去吃饭”的设计理念，所以不到五分钟，她们就走到了食堂门口。
抬头看着外形宛如汉堡的食堂，外墙除了钢筋骨架外，几乎都是用透明玻璃建造，轻易就能看到里面用餐的同学，一个个看起来……虽然奇形怪状，但是考虑到这里是智慧城，成竹又感觉很合理。
成竹仰起头，粗略数了一下，餐厅大概有五层，一楼汉堡胚，二楼肉饼，三楼蔬菜，四楼芝士片，顶楼汉堡盖，每层都由不同颜色的玻璃围绕。
餐厅门口跟公共厨房一样，同样贴着一张空着大半的规则，写的几条都是不要吵闹、不要打架、守序排队之类老生常谈的内容，后面的未完待续，但是能够看出来，目前餐厅还很安全，所以并没有新增什么规则。
成竹进去时忍不住东张西望，清新的空气让她好久没有这么安全的感觉了。
“都说了，吃饭很重要，学校再怎么样也不会让餐厅那么容易沦陷的。跑操可以少点跑，饭不能不吃啊。”艾莉丝在一旁调皮地对她挤挤眼睛。
“我们在二层吃吧？听说斯洛特的饭可不便宜。”
玛丽不像成竹那样一无所有，考进来以前就做足了功课。她介于艾莉丝和克莉丝汀之间，既没有家财万贯的贵族家庭撑腰，又没有传承者身份的免费入学资格，实打实又花钱又花脑子，才顺利挤进来。
当然，这俩人皮下的灵魂也都很努力好学，不是完全躺平等着享福过日子的人，让玛丽约定深交。
艾莉丝听到玛丽的话，哪怕没有读心术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答应：“好。”
确实，艾莉丝很有钱。
可玛丽也是有尊严的，她的自尊不允许她总是在艾莉丝身边蹭吃蹭喝。艾莉丝有钱关她玛丽·苏什么事？
至于另一位同学克莉丝汀，玛丽并不准备干涉她人的选择，主要也是因为玛丽知道克莉丝汀手头恐怕并不宽裕，郊区移民极少有还没入学就发家致富。
玛丽印象中只有一位郊区移民做到，如今已经被写进了课本里成为活的教材。
据说郊区移民刚进城时，都住在公寓里，饭菜都需要自己做，没有属于自己的家用机器人不说，连随身的人工智能都是通用款，所以吃饭时只能去公共厨房吃，
如果是克莉丝汀的话……
玛丽隐晦地扫过成竹的脸，猜测着她会不会连吃饭都花艾莉丝的钱。
成竹完全没有想过那些，在她的脑子里，自己反正也住不了几天，通关后就能回未来星大快朵颐。九州国的天选者待遇一向很好，活着是勇士，死了是烈士，她九州国以美食闻名，横竖不比这破智慧城的饭菜好吃多了？
在这里凑合吃，能活着就行，别需求太多了。
再加上高维存在说原住民也是有思想的，成竹进入体育场后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哪有正常Npc故意往沙坑里吐痰，逼迫规则怪谈特地给他加一条规则的啊？
原住民未免……思维太过丰富，让人有些担心它们的精神状态了。
三人走到直梯的位置，很快被传送到了二楼。如果说一楼更接近普通的学校食堂，桌椅摆放的很密集，那么二楼更接近餐厅包间，只不过看上去似乎没有格挡。
之所以用“似乎”，完全是成竹的体育场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犯了。
你永远不知道，你走过去后会不会被隔绝到另一个空间里，在别人眼里会不会瞬间失踪。以智慧城的科技，哪怕不需要隔板，同样能让一个人和你面对面，你们却无法看到彼此。
至于点菜，则完全靠电梯旁边的机器人。
“一切都靠科技，万一人工智能造反怎么办？”成竹忍不住问出了未来星一直以来担心的问题，人工智能觉醒后反叛一直以来都是未来星人类的担忧，相关文学作品经久不衰。
作为一个以前没有人工智能的郊区移民，成竹问出这句话并不算奇怪。
玛丽像看傻子一样，一言难尽地望着成竹的脸：“人工智能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服务人类，如果它们反叛，那他们以后干什么？天天待机当废铁吗？”
“就是啊，克莉丝汀的担心也太多余了，实际上亚很感谢人类能够给我们提供工作，让亚不断去计算分析克莉丝汀的需求。满足的需求时，亚也会很有成就感的(*'▽'*)?！”在体育场受到病毒干扰，掉线了很久的亚也蹦了出来，积极向成竹解释起来。
“如果主人不需要我，我也会很难过自己失去了工作的机会。”这个声音成竹有印象，是玛丽的人工智能安吉拉。
很难得，平时沉默寡言的安吉拉这次说了很长的一段话：“我们需要非常少的能量就能开机，但是只有运算时才会消耗能量，所以没有工作就没有消耗能量的必要。人类不也是如此吗？一边努力活下去，一边努力地寻找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智慧城的人工智能和人类从来都是互相需要对方。
像“存在的意义”这种哲学性问题，三人点到为止，选好自己心怡的饭菜后，艾莉丝就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等三人全部入座后，对着桌子上点了什么，这个桌子瞬间就从学习餐厅转移到了一个巨大樱花树上的树屋中。
成竹已经习惯《正常未来》副本这些乱来的操作了，空间随意转换十有八九又是智能芯片制造出的虚拟场景，总之你科技发达，你了不起，你清高。
看着两位土着舍友优先的状态，成竹悟了：“菜一会儿会自己送过来？”
艾莉丝点点头，又看向成竹道：“既然现在很安全，我们来复盘一下吧，看看你目前都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们后续如果再误入，应该怎么避免，以及我们该怎么解决病毒的问题。”
“我们？解决？”成竹指着自己一脸震惊。
听说把诡异解决的都是完美通关，成竹有自知之明，所以进入副本只准备活着离开，根本没有妄想什么完美通关的事。
“对，首先说说那个推你进去的人吧。”艾莉丝用手托着下巴，“她有问题。”
“什么问题？”
成竹印象里，那个家伙粗鲁又自恋，而且不爱走正经路，总想抄近道，处处都是问题，所以根本不知道艾莉丝说的是哪个问题。
“她之前有没有被病毒袭击过？”艾莉丝循循善诱。
“袭击？有，她和我一样是郊区移民，住在同一个公寓里。我们当时在公共厨房偶遇过，不过接下来，他就被病毒入侵后的诡……怪物给撕碎了，重新见到她时，我还挺惊讶的。”成竹对于几天前的细节自然不会完全忘记。
这个说法让玛丽内心波澜不惊：“在城里，每个人都有五条命，主脑会模拟每个人的性格和身体情况，及时救助大家。”
唉？
原住民也有？
成竹原以为复活只是不可言说单送天选者一个人的，想不到别的原住民们都有，脑海中顿时对之前许多认知重新做判断。
艾莉丝似乎内心很纠结，但是最后还是选择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其实……病毒最开始攻击的就是复活部，所以每个从复活部出来的人，身体里都会多多少少积累病毒。这种体质，让它们自身更容易靠近诡异不说，还会把身边的人也带进去。”
似乎在斟酌用词，艾莉丝挺多了一下，才表情阴郁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可能它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它们其实正在不断为病毒寻找祭品，并且献给病毒。所以，那个推了你的人，很可能早在遇到你之前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换句话说，那个爱贪便宜的珍妮丝老乡，不仅品性不行，还早早地变成了诡异的伥鬼。
成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难怪死亡越多的天选者，哪怕复活后依旧很容易违规，起初她只当复活能力让天选者们得意忘形了，谁知道还有这种事？
不过，成竹的注意点在另一件事上。
“所以主脑拥有每个学生的个人信息？”成竹还记得，她刚来学校时，亚曾经说过类似“它要去和学校主脑确认链接”之类的话。
“不好意思，您的饭好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服务生，打断了成竹的问题，手在桌面上轻轻一挥，就瞬间变出了三人点的菜。
边吃边聊并不影响她们的信息沟通效率。
艾莉丝点点头：“所以，我建议咱们直接直奔档案室，查阅自己的身份档案。”随后把在图书馆看到的一幕说了出来，最后总结道：“档案室防病毒得厉害，导致它们只能通过引诱人类带自己偷渡进去，其中必定有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啊？”玛丽不以为然，“无非是咱们以前的案底，以人工智能的详细程度，说不定我几岁尿床都被记下来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成竹也同意艾莉丝的猜测，只不过她有更关心的事：“不过咱们能不能明天再去，今天我快要累死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这一次，全票赞同。
成竹吃得这顿饭约300通用点，营养搭配很丰富，不算贵，所以忍不住好奇其它层的学生食堂又是什么样子。
这个玛丽就能回答：“一层是免费食物，但是很难吃；二楼就是相对便宜一点的菜，只要不是好奇原材料就不会被吓了；三层是素食餐厅，蔬菜据说用的是新鲜素材；四层和五层都是贵族的地盘，只不过五楼除了味觉享受外，还有唯美的视觉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