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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房间内残留着旖旎过后的味道,两人身上独有的味道交织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尔曼的脑中就像是充血了一般,直到结束了很久之后她还是没能够睡过去。

她觉得浑身酸痛不已,但是身体却被靳北城紧紧地禁锢在怀中,根本动弹不得。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也不敢去回过头去看他到底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撄。

一晚上的疼痛让她有些害怕把他惊醒。这个男人一点都不温柔,他的所有举动都近乎霸道,力气太大以至于尔曼以为他要把她捏碎。

尔曼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动了一下身子,因为如果保持这样的睡觉姿势的话,她可能一晚上都不用睡了。

但是下一秒当她动弹了一下的时候,身后的男人忽然在她耳边沉声开口,声音沙哑疲惫:“你再乱动,我不介意多要几次。你知道我没什么耐性。”

靳北城几乎是贴着尔曼的耳廓说出这些话的,湿热的气息扑打在尔曼的耳朵上面,让她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尔曼瑟缩了一下脖子,身体却是一动不动地固定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靳北城仿佛是察觉了她的抗拒,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翻转过来直视他的眼睛偿。

尔曼一个踉跄回过身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对上了靳北城的双眸,夜色中,他的眼睛依旧好看的过分。

尔曼的身体有些冰凉,靳北城圈着她的手臂却是滚烫的。

这样的温度叠加在一起让尔曼觉得有些不适,所以蹙了一下眉心,下一秒靳北城却是忽然开口:“就这么疼?”

尔曼瞬间反应过来了他指的是什么,即使是在黑夜中也红了脸庞,整张脸都略微有些僵持。

昨晚的尽情时隔几个小时她怎么可能忘记:“恩……疼。”

她没有掩饰自己身上的疼痛,但是也没有掩饰昨晚的欢愉。

靳北城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眼睛,他忽然冷冷笑了一下:“是不是很后悔昨晚在这里的人,不是霍以言?”这句话一出口,尔曼脑中砰地一声,像是断裂一般的声音传来,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没有……”尔曼低声解释,声音也是沙哑的,因为昨晚的疲惫,“昨晚我在面馆门口没有等到你之后……”

“之后你就等到了霍以言,然后跟他一起吃了晚饭,故意在我面前装腔作势?”靳北城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陆尔曼,你玩心计的手段,连陆浦江的万分之一都没有遗传到。”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话语已经接近于狠戾了。

尔曼知道,靳北城这么说就是已经在心底提示自己,眼前这个女人就算跟他有过欢愉,她也是陆浦江的女儿。

她徒劳地苦笑了一下:“既然你觉得我是在玩弄心机,那为什么昨晚还要跟我在一起?”

靳北城冷冷地伸出手扯了一下她的下巴,看到她眼底可见的晶莹的时候一点怜悯的意思都没有。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是真的吃了霍以言的醋?”他的冷笑让她觉得有一种打脸的感觉,“我留在这里过夜,不过是解决必须要解决的需求罢了。”

他的话简直让尔曼觉得醍醐灌顶,看到她战战兢兢蹙着眉心的样子的时候,靳北城的手已经顺势放到了她的脖颈上面。

尔曼觉得脖颈间一阵酥麻,连忙瑟缩了一下脖子却被他抓住。

“不过看来,你吸引不了我。”靳北城的鼻息扑打在尔曼的脸上,让她不敢呼吸。

尔曼的眼底蓄满了眼泪,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没有想过试图吸引你,你的眼里难道不是只有苏颜吗?昨晚你没有来面馆,就是在医院陪她吧?”

尔曼扯了扯嘴角,心底一星一点地幻灭。

她在等待他的回答,但是靳北城根本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下一秒他直接掀开了被子下去,随手拿上了一件昨晚被他撕碎了的衬衫披上,出了主卧的门。

尔曼一个人躺在被子里面,渐渐地蜷缩在了一起,她低声抽噎,身上的疼痛还没有消散下去。

她听到了他摔门而去的声音,现在是凌晨他就走了,大概是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呆在这里了。

第二天早上尔曼醒来的时候才七点,她看到一旁被压皱了的枕头的时候,心底的滋味有些难受,深吸了一口气起来去了洗手间,当她看到自己身上斑驳的痕迹的时候,连自己都有些心疼自己。

昨晚她拼命地反抗了,但是根本抵不过靳北城的力气。以至于身上落下了一身的疼痛。

当她刚准备去厨房熬点粥喝再去上班的时候,门铃忽然被按响了。

尔曼连忙放下了手头上的东西去开门,一开门却看到冯知站在门口。

她愣了一下:“冯……”

“冯知。”冯知怕引起她的尴尬连忙接口,其实尔曼并不是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冯先生。”尔曼尴尬地说出口,“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她心底隐隐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的。

这个时候冯知从身后拿出一个药盒递给了尔曼,当看到尔曼脸上一闪而过的僵持的时候,他有些不忍心开口。

“靳法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尔曼已经看到药盒上面的字了,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冯知面前毫不遮掩。

“恩。”尔曼接过药盒,脸色要比冯知预期当中要平静地多。

她接过之后便要把门关上,看到冯知那张欲言又止的脸的时候,脸色便又沉了沉:“冯先生,您不是也是律师吗?原来律师的职责,也包括帮人送事后药。您快成靳北城的私人助理了吧?”

她明目长大地讽刺了冯知,并不是讨厌他,只是厌恶这件事情本身。

冯知却是并不在意,只是兀自开口:“靳法让我看您吃下之后再离开。”

尔曼低头看了一眼这盒药,心底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一般难受。但是她表面上仍旧是故作镇定的。

“我会吃的。”话落,她直接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尔曼的情绪便再也压抑不住了,整个人颤抖地像个筛子一样,她直接坐在了门口,抱着膝盖隐忍着抽噎起来。

她不想被外面的冯知听到她在哭,不想被靳北城知道。

中午,法院。

尔曼来上班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早上她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太差了,眼睛都是肿着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她索性请假中午去了。

一到法院她就直接去了解剖室,之前霍以言的话她也思考过,像是她这样的心理素质真的不适合当法医,所以她一定要抓住每一次解剖的机会,让自己渐渐适应这样的环境。

否则的话,她真的怕自己被身边那些原本就说她不行的人看扁了。

她之前决定当法医,是因为一些放不下的往事,没有人可以摧毁她的坚定。

今天在解剖室内的法医不是霍以言,所以跟尔曼的交流也少了一些,她很早就从解剖室内出来了,一到门口刚刚摘下口罩和手套的时候,就有一个一起过来实习的实习生跑过来央求她。

“尔曼,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待会有一场相亲快要赶不上了,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份文件送到三楼靳法的办公室去?拜托了。”

实习生是法律系的,所以属于律师和法官的那一块,要交个资料给靳北城也无可厚非。

如果是交给别的法官或者律师的话她是很乐意帮这个忙的,但是现在是要去交给靳北城,她心底有点芥蒂。“我待会还要去化验解剖的细胞……”尔曼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是那个女生却是直接将文件放到了尔曼的手上:“拜托了!等我相亲成功回来请你吃饭哈。”

“唉!”尔曼慌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叫住这个女生,她已经跑远了。

尔曼浅浅地倒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她也只能够上楼去给靳北城了。

尔曼进了电梯,却忽然间看到了电梯里面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一脸尴尬地看着她。

男人伸手放在鼻子下面低声咳嗽了两声:“咳咳……”

尔曼看到冯知之后直接走进了电梯:“冯先生你用来掩饰尴尬的方式也太假了。”

尔曼淡淡开口,冯知愣了一下。

“没什么尴尬的,靳北城应该经常会让你做像今天早上一样的事情吧?”冯知看到尔曼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波澜,只是很平静地说出口。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连忙开口:“不不不,靳法没有……”

冯知刚想要解释的时候,尔曼已经从电梯里走出去了,冯知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在尔曼的心目中,像靳北城这样的男人,身边虽然有铁打的苏颜,但是应该也会有流水的女人吧?

她苦涩笑笑,不想多想了。

她敲了敲靳北城办公室的门,或许是声音太轻了里面没有回应,当她看到门把手没有放上的时候,便自己轻轻推开了门。

下一秒,里面的人像是被打扰了一般,一阵慌乱。

“尔曼?”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让尔曼浑身都哆嗦了一下,会这么叫她的,除了陆思曼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尔曼僵持着站在原地,看到办公桌前,陆思曼整个人都快要趴在了靳北城的身上,而靳北城则是一脸镇定地站在那里,也没有要推开她的意思。

陆思曼在看到尔曼走进来了之后,便扯了扯嘴角,顺势下来,高跟鞋的的声音靠近尔曼。

“尔曼,我来找一下妹夫商量点事儿,你没什么意见吧?”陆思曼一向都是美丽的。

从小到大,在陆家她就是被宠在掌心里面的公主,而她连灰姑娘都不是。

尔曼看了一眼身后平静如常的靳北城,故作镇定地开口,脸色也是僵持的:“我能有什么意见?”

陆思曼重新走回到了靳北城的面前,附身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北城哥哥,我先走了,我们到时候联系。”

她叫他“北城哥哥”,这个称呼,是围绕着尔曼很长时间的一段噩梦。

年少的时候,靳北城到陆家来,陆思曼一直都是这么叫他的,亲昵,亲密。

陆思曼拿上包,直接从尔曼的身边走过,淡定开口:“尔曼,这几天爸爸不希望你出现在他面前,这两天呢,你就别去医院看奶奶了,去了你也见不到的。”

陆思曼意味深长地说出这句话,让尔曼的心底略微紧张了一下。

但是此时陆思曼已经转身离开了,尔曼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于是便上前将手中的文件递到了靳北城的办公桌上。

她还以为靳北城会对她说什么,但是此时靳北城却一直低着头在写东西,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看她。

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心底隐忍难受。

她倒不至于是因为刚才陆思曼跟靳北城亲昵的场景而难过,她是知道陆思曼这个人的,从上次在医院陆思曼对靳北城态度的转变她就能够大致猜到陆思曼要做什么。

陆思曼把目光放到靳北城的身上去了。大概,是为了陆家吧。

尔曼伸手捏了捏眉心,离开了办公室。

当她准备去实验室做检验的时候,忽然在一楼的走廊上遇到了刚刚从电梯口出来的霍以言。

他手中拿着车钥匙,应该是刚刚来上班。

“陆同学,早啊。”霍以言喝着纸质包装的牛奶,身上穿着驼色的薄款毛衣,看上去年轻地像个大学生。

“霍教授,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不早了。”昨晚之后,尔曼对霍以言的态度改变了很多,即使是因为霍以言才让她被靳北城误会了,但是错不在于他,她不至于不明事理到对他生气。

“昨天把你送回家后回家睡得太晚了,以至于今天早上没起来。怎么办?你是不是要赔我的全勤奖金?”霍以言笑着跟尔曼一起走向了实验室。

她想着他应该也是去做检验的吧,于是也没有多问。

“真的假的?”尔曼连忙回问。

霍以言笑了,打开了实验室的门:“昨晚你也问过我一样的问题。你这么不长记性,是怎么考进医学院的?”

尔曼浅浅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给了他一记白眼。

偌大的实验室里面只有尔曼和霍以言两个人,尔曼穿上白大褂之后便开始做试验了,忽然,从身后递过来一个盒子,尔曼愣了一下,回过头去的时候看到霍以言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三点之前我要收到检验报告。”霍以言随性地打了一个响指之后便转身出了实验室的门。

尔曼愣在原地刚想准备把那个盒子拿起来去还给霍以言的时候,实验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她蹙眉,打开盒子的时候怔了一下。

盒子里面是一圈素环,上面点缀着一颗很精致的钻石,素环被项链圈着,是可以戴在脖子上面的款式。

盒子里面还有一张很小的字条:陆同学,生日快乐。

这是送给她的?

尔曼一瞬间真的是惊呆了。霍以言为什么要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

她心烦意乱地赶紧收拾好,先准备做完实验给他实验报告的时候再去还给他。

一个小时后,尔曼拿着检验报告去找霍以言,办公室内,霍以言正在看案例。

“霍教授,这是报告,哦还有,我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尔曼把报告和盒子一起换给了霍以言。

霍以言对她的举动仿佛是预料之中一般,扯了扯嘴角站了起来:“这是你昨晚请我吃面的回礼。”

“回礼?!那你太亏了吧?”尔曼脱口而出,真的是觉得这个男人疯了,他们无亲无故的,他干什么?

霍以言却是笑了一下,打开盒子拿出了项链走到了尔曼的身后:“我乐意。你不收下的话,我就当做你是不喜欢这个款式,我去柜台换一个再来送你。”

尔曼连忙挥手:“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只是一个跟着你的实习生而已,你没必要给一个实习生送礼物吧?”

还这么贵重。

“我乐意。”霍以言一张纯良无害的脸在尔曼的面前,让她觉得有些无奈。

此时的霍以言已经走到了尔曼的身后,伸手拿起了项链准备替她戴上:“你可以再请我吃几次面还回来。”

霍以言的这种不等价的交换方式让尔曼真的是很无语,但是她也不能够在说什么了,她总不能够在这个时候把霍以言给她戴上的项链给摘下来吧?

这样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打开,尔曼是背对着门口的,因此看不到来人是谁。

霍以言正在扣项链,力道大了一些勒地尔曼的脖子有些疼,尔曼便低声开口:“疼……你稍微轻点。”

“霍医生。”这个时候,门口进来的人忽然开口,让尔曼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愣在了原地,“下午你需要上庭。”

原本这种事情是冯知来通知的,但是刚才靳北城准备去开庭顺路下来就来敲了门。

没想到一开门,却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我知道了。”霍以言扣上了项链,转过身去朝靳北城点了点头,笑了一下。

尔曼此时也转过了身去,心底一慌还想要开口稍微解释一下的时候,靳北城已经转身离开了,根本不去理会她。

尔曼垂首,抿唇不说话。

“我去上庭了,累得话可以在我的办公室里休息一下。”霍以言朝他眨了一下眼睛,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尔曼呆呆地站在原地,她还以为靳北城会生气,但是现在看来,他根本都不在乎,她也没有必要再去解释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外面却忽然下起了大雨,尔曼没有带伞,在法院门口又不好打车,她只能够站在门口等着。

这个时候下午审理的那场案子已经下庭了,人流一下子冲出了法院,尔曼只能够站在角落里面看着人一群一群地离开。

今天中午的时候付允约了她晚上一起吃饭,现在雨太大她根本出不去,所以只能够拿出手机打给付允。

“喂,付允。我现在这里下大雨出不去,今天晚上没办法一起吃饭了。”尔曼丧气地开口,这两天糟心的事情太多,她原本是想跟付允一起吃吃饭说说话,好排解一下的,但是没想到又出了岔子。

那头的付允更加丧气:“啊……咱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啊!哎?你不是在靳教授工作的法院实习的吗?你就不能够让他送你来一下吗?”

尔曼蹙眉,她略微抿了抿唇:“我跟他不熟。”

她心底委屈,只要想到靳北城的一举一动就难受的要命。

“哎呀,你不能去搭讪一下吗?我看在学校里的时候,靳教授就很关注你啊?上次同系的那个男生跟你要手机号码的时候,他不是还惩罚了那个男生吗?”付允的声音很大,带着兴奋上扬的口吻。

尔曼浅浅地倒吸了一口气,有些不耐地开口:“就算他愿意送我,我也不愿意坐他的车。”

他的副驾驶,应该一直都是为苏颜准备的。

没有她的位置。

付允唠叨了几句之后没有再说什么,只能够取消了两个人今天的约会,尔曼怏怏地站在原地等着雨停,但是雨貌似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就在这个时候,男人修长的身影忽然从她身边经过,让尔曼吓了一跳。

是靳北城。

他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正准备走下法院的长阶梯。

尔曼朝着他的背影别扭地撇了一下嘴巴,他明明看到她没有伞站在这里了也不会喊她一起走。

她仰头看了一下渐渐暗下来的天,心底有些害怕,要是到了天全部都黑下来的时候还雨还没有停的话,她难道还要一直都站在这里吗?

尔曼深吸了一口气,但倔强如她是不会去问靳北城愿不愿意把她带回家的。她就这样固执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靳北城根本连头也不回,直接打开了伞就往阶梯下面走了。

尔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眶有些酸酸的,她微微仰了一下头不让眼泪掉下来,要是这个时候掉眼泪的话,真的是太丢人了。

就在尔曼以为自己肯定要等到天都要黑了才能够走的时候,忽然霍以言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他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了尔曼的视线当中,他伸手在尔曼面前挥了挥:“喂,你不会是在哭吧?”

尔曼被吓了一跳,她连忙伸手擦了一下眼眶,不擦还好,擦了一下之后眼眶瞬间便变得有些红肿起来了。

“没有……”她躲避开霍以言的目光,有些害怕跟他有目光接触。

这个男人怎么无处不在?

他很闲吗?

霍以言笑了一下,笑的干净阳光:“是不是下雨了没有伞回家?”

“恩。”尔曼也不打算遮掩,反正如果说谎的话肯定也会被他看穿的,毕竟她要一直都站在这里。

“正好,我也没伞。”霍以言扯了扯嘴角,尔曼真的是有点无语。

但是下一秒他便开口:“但是我有车,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好。”霍以言似乎是没有想到尔曼会一口答应,有些诧异但是还是笑着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他拿起外套遮住了尔曼和自己的头,“我的车停在停车场了,跑过去还有段距离可能会淋湿。”

“没事。”尔曼回应,总比她冒着雨下去打车要好吧?

这里人来人往的同事她也不认识,也都很冷漠,也只能麻烦霍以言了。

霍以言用自己的外套当做伞撑在了两人的头上,带着尔曼跑下了长长的阶梯,等到跑到停车场的时候,除了头发是干的,两个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上车之后霍以言开了暖气,尔曼没有让他把她送到公寓,而是直接去了附院。

她总觉得今天早上陆思曼说的那些话有些意味深长,她有点担心奶奶的状况。

到了医院门口之后霍以言便离开了,尔曼浑身湿漉漉地进了医院,但是却没有在ICU里面看到奶奶的身影。

她连忙跑到了护士站去找值班的护士:“护士,请问ICU的那位老奶奶去哪儿了?是转入了普通病房吗?”

护士查了一下电脑之后抬头对尔曼开口:“ICU的病人早上就已经出院了,是家属办理的出院手续。”

“出院了?!”尔曼瞬间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心脏像是漏了一拍一般,“病人那样的身体情况怎么可以出院啊?”

护士也有些无奈:“这是家属的要求,医生强烈要求必须要住院治疗,但是医生是不能够违背家属的意愿的。”

尔曼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瞬间明白了陆思曼早上话里面的意思。

她连忙拿出手机,紧张地手一直在打哆嗦,她直接拨通了陆浦江的号码。

“喂,爸,你为什么要让奶奶出院?奶奶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出院难道不是…….难道不是等死吗?”

尔曼真的不忍心说出口,鼻尖已经开始泛酸了。

那头陆浦江的声音极其冷漠,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家里的钱因为之前那场夺子案都折腾完了,现在哪里还有钱给你奶奶治病?你奶奶自己也不愿意拿出以前的嫁妆来,说是要留给你的,哼。你要怪,就去怪靳北城吧。是他把我逼到了这个地步。”

尔曼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已经忍不住掉下来了。

她难以想象一个得了绝症刚刚经历过大手术的老人被停了所有的药物强行拖回家的场景。那么残忍。

尔曼捂住了嘴巴,哽咽:“爸,奶奶是你妈啊……”

“我说了,一切都是因为靳北城!你想要救你奶奶,就让靳北城收手!否则的话,就算靳北城出了医疗费,我也不会把你奶奶送回医院。”

陆浦江毫无人性地回应了尔曼,让尔曼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她瞬间明白了,陆浦江强行把奶奶接回家的举动,不过是逼迫尔曼去求靳北城收手,不要再对陆家施压报复了。

此时,那头已经收线了,听筒里面传来冰冷的嘟嘟嘟的声音,尔曼站在原地,终于忍不住蹲下来哭了起来。

医院冰冷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尔曼是个极其突兀的存在,她蹲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站起来,因为没有力气。

她的腿本来就不方便,现在蹲地太久已经全部麻了。

她伸手扶住了一旁的墙壁,踉跄起身的时候看到对面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女人修长的身影。

尔曼先是吓了一跳,之后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站着的人是苏颜。

她蹙眉,苏颜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苏颜看到她狼狈起身的样子,笑了一下,走近了她一些。

尔曼看到穿着病号服的苏颜脸色略微显得有些苍白,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苏颜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三天两头地来医院。

但是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感兴趣有关苏颜的任何事情。

这个女人就好比是年少时期的陆思曼一样,在她的心里就是梦魇。

“今天早上我从病房出来散步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在搬一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那个老人应该是刚刚动过手术的样子,看上去非常虚弱。我当时还在想到底是怎样的家人才会这么残忍?看上去个个穿戴整齐衣冠楚楚的,怎么就这么狠心呢?”苏颜淡定的声音像是利刃一般在尔曼的耳边响起,“没想到竟然是你的家人啊,那就难怪了。”

苏颜跟了靳北城那么多年,肯定是知道有关陆家的事情的。

尔曼的心底咯噔了一下,这样的口气,如果是靳北城对她说的,她可能并不会很生气,因为陆家原本就愧对于靳北城,她承认。

但是现在这些嘲讽的话语是从苏颜口中说出来的,她便立刻变了脸色,她扶着墙站了起来,冷冷看着苏颜。

“你什么意思?我的家人就算是做错了事情,那也是我们家自己的事情,不用你来多管闲事。”

尔曼一直都是比较懦弱的,倒不是因为她的性格如此,而是从小生活在那样压抑的环境下面,她从来都不敢反抗。

以前在陆家只要反抗,可能会没有饭吃。

但是现在她面前站着的女人,是苏颜。这个口口声声称自己和她的丈夫度过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我也没工夫来管你的闲事。”苏颜挑了挑眉,“我只是想说,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在北城面前表现的再怎么柔弱无骨再怎么逆来顺受,他也会因为你身后那个可耻的家而不要你的。早晚有一天。”

苏颜双手放在身前,仿佛是在看着她的笑话。

尔曼的鼻尖酸痛了一下,明明知道苏颜的这些话是来刺激她放弃靳北城的,明明知道她是故意这样做的,但心底还是很难过。

她强忍着不适仰头看着高挑的苏颜,冷笑:“那你呢?你的秘密,靳北城能帮你藏一辈子吗?就算你在靳北城面前装的再怎么纯良无害再怎么圣母光环,他也没办法保证你的秘密会不会被抖出来。靳北城这样的男人,早晚有一天会厌倦你的。”

她反唇相讥,但是心底却已经紧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看到苏颜的脸色略微变了一下,还以为她是听了这些话之后心底不悦,因此便继续反击:“对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三天两头往医院里面跑是因为什么病,但我不是瞎子,我也知道你住在妇产科。上一次是小产,那这几次呢?苏颜,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颜蹙眉,又露出了那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和刚才心中有丘壑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陆小姐,你怎么这么说话?”

尔曼浅浅地倒吸了一口气,今天她的心情几乎是跌入谷底的,因此有什么想说的真的想一口气说出来。

“我也是学医的,知道小产之后对产妇的身体会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比如,影响日后的怀孕几率。不知道苏小姐是不是属于这个?”尔曼的医学基础功课非常扎实,她大致已经能够猜到苏颜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经常来医院的,肯定是术后一直没有恢复。

苏颜脸上似乎是气地说不出话来,仍旧皱着秀气的眉心开口:“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刚才你也对我说过难听的话了,我们算扯平了吧。但是苏颜,你觉得靳北城那么聪明,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发现你的另一面吗?收起你那一副白莲花的样子吧,他早晚会发现的。”

尔曼一口气说完,只觉得郁结在心底那么久的气一时间都迸发出来了。

还好,让她说完了。

但是下一秒,从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极其冰冷的声音,让尔曼的后背一瞬间冷地笔挺了起来。

“我要发现什么,还需要你来教我?”靳北城独特的声线从身后传来的时候,尔曼真的是一瞬间的愣住。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靳北城修长的双腿从身后走过来,脸色极其难看地走到了苏颜的身旁,苏颜又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印入尔曼的眼中让她简直发疯。

她恍然间明白了,刚才她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苏颜的脸色变了一下,她没有在意,看来,在那个时候靳北城已经走到她的身后了……

“陆尔曼,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咄咄逼人的?”他的口气,无时无刻不在护着苏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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