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暗,垣寍朝这边挥着手嚷嚷,“吃饭啦,赶紧过来。”
虽是野外,但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在坐刚好八人,齐齐一桌。
炎凤昕往周遭半空挂上一圈星星点点的火苗,这下连照明也不成问题了,夜冥默默看着他们这一波操作,只能说,这群人真是会享受生活,不过,享受生活之余,还能不时在游戏榜单上刷一下存在感,那就是硬实力了。
“萱儿多吃点。”
萧韵看着轮流出现在自己面前以及碗里的菜,默然无语,只能埋头吃饭,偶尔呆愣一下,果然经常一起吃饭也是有好处的,她喜欢吃什么,早已被人记得清清楚楚。
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深夜,龙伊月和环雨芗早已睡去多时,垣寍和炎凤昕也刚进帐篷。
粦峰撑着下巴朝萧韵说道:“萱儿也快睡吧,你现在得多休息。”
萧韵在火堆旁盘腿坐得笔直,“什么现在以前的,我在野外都不用睡觉,你忘记了吗?”
粦峰皱眉道:“现在不比以前……”
话未说完就被萧韵打断,“你这人怎么这样啰嗦,值夜可是我的爱好,你别和我抢。”
一旁的夜冥“嗤”一声笑出来,“我说,你是不是认真的,值夜也能成为爱好?”
萧韵目光移到他脸上,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不行吗?”
“行行行,”夜冥摆着手起身往帐篷走去,“既然萱儿爱好这么独特,那当然得满足你了。”
见粦峰未动,萧韵再催促道:“你,赶紧休息去,明天要是掉链子完不成任务,我这一趟就白跑了。”
龙忻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赶紧休息去,别影响我和萱儿看星星。”
萧韵转头白了他一眼,却也没反驳。
粦峰轻叹一声,交待两句便起身回帐篷,手指离开帘子时,往火堆旁看去,见萧韵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发现他看过去,急忙转向一边。
黑暗中的粦峰不自觉弯了弯嘴角,这丫头,其实简单到让人心疼。
“呼,终于只剩咱俩了,萱儿,高不高兴,二人世界呀。”龙忻笑得一脸得意。
萧韵撇了撇嘴,“你也可以去休息,有我就够了。”
“美人在侧,无心睡眠。”
极少见龙忻皮成这个样子,萧韵忍不住朝他肩膀上戳了一下,“瞎说什么。”
龙忻笑了笑,“不骗你,真睡不着。”说着往后一倒横躺在草地上,两手枕在颈间,果真悠闲的看起了星星。
萧韵便没再说话,抬手往火堆上一挥,跳动的火苗随即消失不见,周遭陷入黑暗,没有月光照明,只剩些虚影。
没了火光映衬,此时再看夜空,星悬似海,越发炫丽。
愣了一会,萧韵随意朝龙忻躺的地方瞥了一眼,嗯?这家伙怎么又叼了根草药?
迟疑片刻,萧韵轻声问道:“龙忻,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
“可你最近经常吃草药。”
“那不是你说的吗,这草药闲着没事就多吃点,强身健体长命百岁……”不知是不是因为正在嚼那草茎,龙忻的声音有些含糊起来。
萧韵朝他一伸手,“我把脉看看。”
“不用。”龙忻继续枕着手臂,没有丝毫动作。
萧韵眉头一皱,加重了语气道:“别废话赶紧的。”
龙忻便迅速将手腕递了过来,语气幽怨道:“我胆子小,韵儿你不要凶我。”
萧韵没理他,手指轻按在他手腕处,微眯着眼睛细细查探。
良久,将他手一扔,“没事,就像我之前说的,没事多嚼草药,强身健体。”
龙忻没接话,片刻静默后,低声问道:“小韵儿,我要是死在你前面,你会不会想念我?”
萧韵双手捏在一起握紧了几分,缓了缓才回道:“不会,你不能比我先走,我要是不在了,轻海苑还需要你照应呢。”
龙忻忽然笑起来,“行行行,苍岳大陆第一帮会轻海苑,我会好好帮你看着的。”
萧韵也轻笑出声来,盘腿坐直了身子,一手放在身前,指尖朝上捏出个奇怪的手诀,片刻之后,若隐若现的淡白色光华从指尖旋转飘飞,仿若流光。
龙忻将手臂重新枕到颈间,漫无目的望向星空,不得不说,这地方确实挺适合修行的。
一大早,粦峰从帐篷内探出头来,似乎其他人还未起,此时所见,竟然与昨晚睡前没有多大差别。
依然只看到萧韵和龙忻两个人,龙忻拎着根树枝在昨晚烧过的火堆里扒拉,不知在找什么,见了他,随意招呼一声便继续手里的动作。
萧韵则是捏了根狗尾巴草,摇晃着逗弄一只黄色的小蝴蝶。
粦峰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虽然明知她不会有事,但醒来的一瞬间,依旧紧绷着一定要看到她才敢放下心来。
晨露渐消,其余人陆续聚拢过来。
龙伊月背着手站在龙忻身后问道:“龙忻你在找什么呢?”
龙忻头也没回,拉长了声音说道:“叫二哥。”
龙伊月吐了吐舌头,顿了顿又重复着问道:“龙忻你在找什么?”
龙忻将手里的树枝一扔,送她一记白眼后才回道:“昨晚好像不小心烧了块上好的吉云木,我找找有没有剩下点残片。”
龙伊月愣了半晌才恨恨道:“损失一大笔钱,你说你这么傻,我怎么叫你哥。”
龙忻耸耸肩,都说是不小心了。
萧韵拎着狗尾巴草走了过来,那黄色的小蝴蝶居然仍围在草尖上飞,看得环雨芗啧啧称奇。
“两个小气鬼,难怪你们是兄妹俩。”萧韵说着伸手往树林中心的方向一指,“出发,争取今天完成任务回城住客栈。”
环雨芗轻笑起来,“萱儿,你不是常说野外比城内舒服吗,多住几天也没关系吧。”
萧韵把狗尾巴草往她的方向一甩,小蝴蝶便悠悠朝环雨芗飞过去,“野外确实不错,可我最近更喜欢城内的棉被。”
一群人闷闷的轻笑声中,炎凤昕一晃眼看到龙忻嘴角又叼起了熟悉的草茎,明明离了那么远,草茎奇异的味道却仿佛唤醒了记忆般令他皱起眉头,明明那么难吃,怎么又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