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愣片刻的萧韵也意识到自己话里的问题了,也对,这玩游戏呢,玩家角色哪有身体不好这么个说法,不过既然粦峰都给她找出答案来了,那就顺便承认了吧。
“对,我现实里身体不太好,而这游戏与现实身体状况又有关联,所以就算在游戏里,也需要多休息。”
她的多休息几个字,粦峰深有感触,确实践行得不错,就他们刷怪的空挡,她随时在休息。
“你的身体……嗯……需不需要帮忙?”
在粦峰想来,单看这两次萧韵的表现,身体情况应当不太乐观,但直接问她身体有什么毛病,又不大合适,想来想去,只能憋出这么个问题来。
萧韵挠了挠额头,暗道可惜,这家伙似乎家底不错,要换做以前自己那可怜样,生个病绝对需要帮忙啊,可惜,现在用不上,只能便宜他了。
“不用啦,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多休息就行。”
粦峰仍旧不死心,“真的吗,萱儿你别跟我客气,有需要就说出来。”
“真的,我倒是想让你帮忙,可确实用不上呀。”
“那,萱儿我们见个面吧。”
“啊?”萧韵缓了下神才确定自己没听错,这人也真是,现实里见面这种事,自己不是拒绝过了吗,怎么又来。
“这游戏拟真度够高,咱们这样面对面说话,和现实也没什么差别,干嘛还要见面,不是多此一举吗?”萧韵一项项做着比较,说起来居然头头是道,“再说了,这里边时间过得慢,相当于延长了生命呀,为什么还要在外边见面,在这里不就行了。”
粦峰皱着眉头看她,说得这么认真,这丫头是真不想见?
“可我想见见现实里的你呀,而且,我现实里,也不长现在这样,你都不好奇吗?”
萧韵顿时噎住,这问题还真是……难以否认,她以前真的很好奇啊,甚至想象过无数次他可能会有的模样,至于现在嘛,大概已经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好奇心了。
憋了半晌,萧韵悠悠说道:“其实我长得挺丑的,难得在游戏里能把自己变好看些,现在完全不想离开,反正你别再跟我提这事了,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一阵静默中,粦峰定定看着她问道:“但是不见面的话,咱俩怎么结婚?”
夜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萧韵忽然站起身,抬手按住额头说道:“嘶,头有点疼,该休息了,再见。”
话音未落,已转身朝房间走去,关上门的同时,默默吐槽,这天没法聊下去了,唉,只能睡觉,至于睡不睡得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粦峰一直盯着那两扇房门关上,才回头看向桌上的烛台,还剩了大半没烧完。手指无意识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前路漫漫,还需努力才是。
夜色中的曼城街道并不是很暗,每隔一段路便会挂个红灯笼,照亮周围一方小天地。
炎凤昕不知从哪一条街开始瞄见颗小石子,一路踢了三条街,脚下再一用力,嗯……弱不禁风的小石子好像终于摆脱他了。
原地呆站片刻的炎凤昕深吸一口气,一脚踢在街道旁已被收拾干净的简易小方桌腿上。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炎凤昕迅速闪到旁边小巷内,探出半个脑袋看了一会,不见有人过来,才又回到刚才那位置。
小方桌已经完全散架,刚才被他踢到的那条桌腿,此刻已断成两截。
炎凤昕蹲在那看了好一阵,头疼的拍了拍脑袋,明明没用力,怎么能坏成这个样子?不对,这桌子肯定是原本就已经腐朽了,跟他没多大关系。
下一秒,一小块碎银已放在碎裂的桌腿处。
炎凤昕起身拍了拍衣角,就当是接济这小方桌的主人吧,谁让自己不缺钱呢。
“我记得这桌子,白天像是个卖肉包的小摊。”
炎凤昕唰一下回头,只见龙忻正背着手一脸戏谑的看他。
“咳,那个……”颇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虽然依旧觉得这事不能完全怪自己。
龙忻好奇道:“这桌子跟你有仇吗,大晚上不睡觉专程过来踢一脚?”
“喂,你够了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龙忻轻笑起来,换了语气问道:“这么晚还不休息?”
“吃太多睡不着,你不也没休息。”炎凤昕说着就想起晚饭时,龙忻不能吃菜只能吃白米饭的情景。
果然,龙忻说道:“喝了好几碗药,有点撑,只好出门散个步。”
此时已是后半夜,怕是再过不久,就该天亮了,这么说来,他就是一夜没睡了?炎凤昕状似随意的目光往龙忻脸上扫了几圈,与平时相比,脸色有一点点苍白,精神倒是不错,大概修养一阵子就会好了吧。
盯着街角看了许久的龙忻忽然说道:“你是第一次到曼城来吧,曼城有座风雨楼挺有名的,睡不着的话,带你去看看。”
“好。”
街道两侧的红灯笼随着两人由远及近,再由近而远,照出时而交叠时而平排的影子。
介绍了半晌风雨楼名字的由来,不见炎凤昕回应,一转头,看他正盯着地上看。
龙忻提高了声音道:“喂,看什么呢?”
炎凤昕瞬间回神,尴尬道:“当然是看路,走路不得看路吗?”
这回答也太敷衍了,龙忻顿时皱了眉头,“我刚刚和你说风雨楼的过往呢,你有在听吗?”
“当然了,咱们要去风雨楼嘛,提前了解历史是必须的。”
“那你复述一遍。”
“啊?”炎凤昕一脸懵,“我那个……记性不太好。”
龙忻默默翻了个白眼,“记性不好就认真听。”
“……好。”
自带一股庄严之气的风雨楼立在街角的广场上,足有十五层之高,从第五层开始,四面无墙,只围了一人高的细密栏杆,从下往上看,每一层屋檐上都有不同的彩绘图,飞斜而出的檐角上,挂有小巧精致的铜铃。
炎凤昕盯着眼前足有两个巴掌大的铜锁陷入沉思,离天亮还有一小会,所以他们是在这里等着门打开,还是……?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忽然腰间一紧,人已在半空,刚才还需要仰头观望的屋檐一转眼已到了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