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做出一副震惊的样子盯着郑芝龙,让郑芝龙觉得奇怪了。
正要发问,却听到苏景问道:“郑老爷是如何知道朱一冯干不了多久的?”
郑芝龙心里一惊,苏景的表情让他觉得朱一冯好像是真的就要完蛋了。
其实朱一冯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封疆大吏,他在福建的时候屡次立功,当地的百姓也很爱戴他,确实是一个好官,但是朱一冯这个人苏景却不敢去想办法保下来的,因为朱一冯和魏忠贤非常的不对付。
甚至他朱一冯还屡次上书朝廷攻击阉党,如果这样一个人苏景也去保,那他以后也就别想在阉党里面混了。
郑芝龙笑道:“在下也是猜测,见人识人……”
“郑老爷果然有眼力!”苏景笑着说道:“那朱一冯屡次得罪魏公公,岂能有好下场?哼,他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被罢官都是轻的,重的话,一家老小,嘿嘿……”
郑芝龙心里一惊,他并不是为朱一冯担心,而是奇怪为什么苏景要和他说这个。
好像这些都是阉党内部的秘密吧,苏景就这样说给了他一个外人听,就不怕他去偷偷给朱一冯报信吗?
越是如此,郑芝龙的心里就越惊疑不定了。
苏景则是一脸微笑,对郑芝龙问道:“郑老爷,可是心里奇怪,为何我要与你说这些?”
郑芝龙点了点头,现在他面对这个少年的时候,已经一点架子都摆不出来了。
虽然只是一番言语,可郑芝龙却觉得不管他说什么,这个少年都不会感到惊讶,反而还很从容,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所料之中!
苏景哈哈一笑,指着桌子上的金子说道:“钱财呀,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听到郑老爷说的那海上巨利,老实说,本官也心动得很啊!”
郑芝龙眼神一亮,连忙坐近了一些,对苏景说道:“实不相瞒,在下这一次来到苏州,本意是想从苏州登录然后前往南京,希望能够找到朝廷的关系,好让在下可以和那许心素分庭抗礼……”
这就是郑芝龙的真实目的,他听完苏景的一番敲打之后,已经醒悟了苏景的意思,所以匆忙着要向苏景表明心意。
苏景哪里不知,不过他却有些不满,问道:“郑老爷只是想与那许心素分庭抗礼?”
郑芝龙点点头,答道:“是,在下只要能够守住台湾以北的地盘,然后得到朝廷的承认到内陆收购货物,再与周边列国经商……”
“那算了吧!”
苏景摆摆手,对郑芝龙说道:“抱歉啊郑老爷,这金子虽好,可是该拿的才能拿……比如说郑老爷你这一千五百两金子,本官却是不敢拿的,这就告辞了!”
说罢,苏景就让高路虎见百宝箱里面的财宝给拿出来,只留下了他不卖的那几件,然后又将金条全部装入箱子的夹层内。
高路虎在做事情的时候,郑芝龙一脸殷勤地靠着苏景,问道:“敢问大人,为何突然……”
苏景哈哈一笑,拍了拍郑芝龙的胸口,说道:“郑老爷还不明白吗?要想能够和朝廷合作的人,这个地方一定要大……具体是什么意思,相信郑老爷应该明白吧!”
郑芝龙顿时醒悟了,连忙对苏景抱拳乞求道:“请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苏景点点头,示意高路虎继续忙活,然后和郑芝龙走到一边,问道:“郑老爷还有什么话要说?”
郑芝龙说道:“在下……能不能请大人先示下,大人您希望在下怎么做?”
这是要苏景给他交个底了!
苏景知道,郑芝龙的心里肯定信不过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这是必然的。
就算今晚苏景表现得很让他信服,可苏景的官位摆在这里,太小!
苏景便提醒道:“郑老爷请试想一下刚才本官说的那些话,比如说这福建巡抚朱一冯,他和魏公公的关系,而本官的恩师毛一鹭还有上头的守备太监李实,他们和魏公公又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个许心素在厦门给俞咨皋捞了多少好处,这些钱俞咨皋又有没有给魏公公分一些呢?”
俞咨皋是抗倭英雄俞大猷的儿子,但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庸人,他哪里会这些人情?
再说了,俞咨皋能够领兵完全是因为他父亲的余辉,其实他和阉党的关系也不怎么样的。
这一点郑芝龙肯定清楚,这也是他直到现在,还相信苏景一个锦衣卫百户的原因所在。
还有一点,郑芝龙他想要投靠朝廷也没有门路,苏景这一条路还是他意外找到的。
郑芝龙皱着眉头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让小人对厦门用兵?”
苏景心道:你这个家伙,难道我不说你就不会对厦门用兵了吗?历史上你就是这么干的,虽然打败了俞咨皋和许心素,但最后却因为朱一冯留了一手而失败,但朱一冯却放了你……
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没人,苏景终于打算交底了。
苏景看着郑芝龙说道:“这件事情,必须得你去办,而且还得办得漂亮!只要你能够进攻厦门得胜,并且亲自手刃许心素,像朝廷展示你的能力,那么剩下的完全就可以交给我来操作。我可以给你交个底,你不必担心朝廷会找你秋后算账,相反的……到时候丢官的还会是他朱一冯!”
郑芝龙一听就明白了,苏景这是利用他的手来拉朱一冯下马,而朝廷之中谁最希望朱一冯下马?那肯定就是魏忠贤这个九千岁呀!
也就是说,一旦他郑芝龙对厦门用兵成功,这在魏忠贤看来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行为,反而还可以帮他扫除一个政敌!
当时明朝的官场,黑暗如此!
这也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悲哀吧!
对此,苏景倒是没有觉得什么过意不去的,虽然说会委屈了朱一冯,但是牺牲他一个人暂时的官场生涯,却能换得一位实力可以和荷兰人对抗的英雄加入朝廷,这才苏景看来是非常划得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