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买下这座府邸,苏景也是临时起意的。
因为他并不知道南京城内还有这样一座园林,还是新置不久的产业,始建于去年,但宅子的主人没等到宅子建好就被调任离开了南京,所以这座新宅子便留在南京,托人转卖。
正巧刘廷元就是被托付的那个人,晚上酒席之上刘廷元问起苏景有没有府邸的事情,苏景回答说还没有去看,于是刘廷元便马上讨好苏景,说他的手里有一处好宅子,可以让给苏景。
然后刘廷元就拉着苏景来看宅子,还别说,这处园林蛮不错的,而且新修不久,里面随时都能入住,于是苏景当即便表示要买下来。
刘廷元执意要送给苏景,这么大的一份礼苏景当然要慎重,而且他也不想胡乱欠别人的人情,万一将来这个喜欢依附阉党的家伙,苏景和他翻脸了怎么办?
于是苏景就硬要给钱,最后刘廷元没有办法,便象征性地找苏景要了八十两黄金,苏景表示他不喜欢占便宜,干脆把钱知县送给他的那一百两金子丢给刘廷元……其实这样一座园林,价值至少在五百两黄金以上!
所以说,苏景这一次占的便宜可不小,但他却不介意,反正他付了钱的,将来如果这个刘廷元真倒霉了,他要对刘廷元下手,也不必找那么多的借口。
买下宅子之后,苏景便马上开始让胡大志他们带人去购置家具,又把园林打扫干净。
苏景他自己也开始忙活,一边派人去告诉毛一鹭,一边不忘记招待许文通等同僚。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电话没有网络,但消息却传播得很快,刘松这边的人也知道了消息,于是他马上命人取了一些银子,然后与一些手下前来恭贺苏景。
既然是来恭贺的,而且大家又都是官员,这当官的招牌不能丢,所以每个前来恭贺的人多少都会准备一些银子当做贺礼。
苏景眉笑颜开,因为他收银子已经收到手软了……没办法,这些都可是货真价实的现银,这里收个五十两那个收个一百两的,很快苏景就手都抱痛了。
这还是苏景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真的是因为数钱数到手抽筋……
苏景很高兴,倒不是他晚上收到了一大笔银子,而是现在他终于算是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虽然这个家中现在还只有他一人,但苏景相信这个家只要立起来了,就会从他开始而变得强大起来。
苏景很有信心,也意满踌躇的,但是他的一腔壮志,很快就被人给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而且这个人还非常不给他情面,当着满堂的宾客,可以说是一点面子也没有留给他,苏景当时听到这样一番话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是谁,他在干什么,活腻了吗?
然后苏景便开始打听,许文通马上提醒他,这个人就是南京兵部尚书,在南京主军务,有职权调动兵马,实力不在主政的巡抚毛一鹭之下!
顿时苏景便蔫了,想不到在新家前面骂他的居然是这样一个人物。
苏景当时的反应,毛一鹭都看在眼里,他拍了拍苏景的肩膀,然后对他笑了笑,说道:“别担心,此人不理会他就是……”
毛一鹭当然不希望苏景和袁可立走得太近,所以他的话很直接地表达了他的意思。
有了毛一鹭撑腰,苏景倒是不怕了,他腰板一挺,便出门来当着袁可立拱手,然后却不和他说话,只是对门口的两个锦衣卫说道:“你们两个,把眼睛都放亮点,记得千万不要放闲杂人等进来,知道吗?”
两个锦衣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有些不解地问道:“大人,请问……什么人是闲杂人等?”
他有些不解,能来这儿的哪个不是南京有头有脸的人物呀,哪里会有闲杂人等?
苏景却指着袁可立说道:“比如说像这样的人,就是闲杂人等,因为这里是我家,今晚还是大人我乔迁新居的日子,可这个人却让大人我很不爽,凡是让我不爽的就都是闲杂人等,你们记住了没?”
“是,标下谨记!”两个锦衣卫同时应声。
然后,这两个家伙便恶狠狠地盯着袁可立,一副一言不和就要拔刀的样子。
苏景对着袁可立冷笑一声,便转身进了大门。
袁可立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居然都在他的面前如此嚣张……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感觉。
他觉得这一次,周顺昌还真是找对人了。
这个家伙虽然年轻,可是却嚣张得很,连他这个兵部尚书都不放在眼里,很有成大事的气度,不过……这个少年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呢?
不管怎么样,袁可立是打算‘坏人’做到底了。
既然今晚他已经放话,对苏景表达了强烈的不满,而且他也有足够的理由……之前他去找毛一鹭,然后吃了闭门羹嘛!
袁可立觉得,现在的他就应该这样愤怒,因为毛一鹭和他的徒弟苏景欺人太甚!
“真是欺人太甚!”袁可立指着苏府的大门骂道:“好你个苏景,居然敢如此羞辱于我,老夫今后与你势不两立。闲杂人等?哼!好,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究竟谁才闲杂人等,老夫就算不做这个兵部尚书,也要向皇上参你个大不敬之罪!”
当着众人的面,袁可立发了一通牢骚。
“袁大人!”毛一鹭刚好在袁可立说完话之后出了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众官员,这些人显然都是依附于他的,看看二人身边的官员阵容,毛一鹭显然是要强大多了。
袁可立可以说是‘孤家寡人’一个,因为毛一鹭出现之后,他身边的李逢节、刘铎、苏茂等人,都不得已地站到了毛一鹭的身后,和庞大的‘人群’站在了一起。
毛一鹭皮笑肉不笑地拱手说道:“大人位居兵部尚书,何必跟一个小儿置气?何况袁大人乃是官场上的前辈,这苏景不过是初来乍到的一个毛头小子,袁大人若真要参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岂不是以大欺小嘛!再说了,今日可是盛聚一会呀,难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又何必扯那些令人不快之事?这朝堂之上恐怕也不止袁大人你一个人可以向皇上参奏吧?”
“你!”
袁可立指着毛一鹭,一脸愤怒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