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镇抚司大堂,李档头带着人下了马,见到镇抚司内缇骑相互对峙着,顿时大怒,便喝问道:“你们都反了吗?”
南镇抚司中许多人都不认识李档头,但却认得李档头身上这一身装扮。
于是这些人连忙全部来向李档头见礼,李档头冷声道:“我乃李公公手下,东厂档头,也姓李。尔等为何同僚对峙,这南京镇抚司衙门是谁在主事?”
有人答道:“回李档头的话,主事的人乃是右千户许文通!”
“不对!分明是咱们左千户刘松。”
众人各执一词,李档头闻言更加恼怒了,说道:“混账,堂堂的锦衣卫衙门,岂能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哼,两个千户,何时能统领镇抚司衙门,你们当本座是三岁的孩童吗?”
于是李档头愤怒地进入大堂,却见到大堂里面的情况和外面也是一样,东厂和锦衣卫分成两拨人马对峙着。
李档头来到众人前面,对众人怒目而视。
“你是何人?”铁心树站出来质问。
“在下李清!”李档头来到铁心树的前面拱手说道:“这位可就是南京东厂的大档头?”
铁心树点点头,又问道:“你也是东厂的人,为何本座没有见过?”
“现在你不就见识到了?”李清笑了笑,然后来到苏景面前低声问道:“苏百户,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景见到李清顿时大喜,问道:“李档头好,李公公可是到了南京?太好了……呃,今日这件事情,其实与我无关,是早上的时候刘松带人到右千户所来,与许千户之间产生了一些误会,双方便大打出手。后来铁档头来查问此事,不分青红皂白辱骂我等,卑职气愤不过便要离开,可铁档头和刘松等人就诬说卑职目无皇上!”
李档头眉头一皱,然后看向铁心树旁边的刘松问道:“可有此事?”
刘松看了一眼铁心树,然后答道:“回大人,确有此事!”
“哼!”许文通指着刘松骂道:“刘松,你敢发誓吗?为何这么多人,就你一人说有此事,分明就是一个只会趋炎附势的小人!”
“你!”刘松就要怒骂,但却被铁心树制止了。
李档头看着铁心树说道:“铁档头,你就是这样约束手下的?”
“我的手下怎样约束,用不着你管吧?”铁心树倒是挺横的。
“是吗?”李档头笑了,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笑其实是愤怒,李档头冷哼一声,然后双手抱着手里的兵器做了一个手势遥敬李实,大声说道:“奉李公公之命,前来请苏百户前往官署议事,铁档头,你……还要和苏百户为难吗?”
铁心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竟然问道:“李……李公公?哪个李公公!”
“新任南京守备太监兼南京东厂总督太监,你说是谁?”李档头怒了,盯着铁心树说道:“铁档头,你倒是真有骨气,连自己的顶头上司也要质疑,这很好,希望你能够一直保持下去!”
说罢,李档头挥挥手,对众人喊话道:“都散了,堂堂的锦衣卫,天子亲军,这样成何体统,哼!”
然后,李档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苏景和一干人飘然而去。
铁心树愣在了原地,什么反应都没有。
苏景跟着李档头走了两步,他突然回过头来,看着铁心树问道:“铁大档头,你不是说今日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休想带走我苏景的么?怎么,现在天王老子没来,铁大档头你为何不拦着我?喂,你真不拦我呀,那我走了哟……”
铁心树气得哇哇大叫,差点没喷血。
“行了!”李清白了苏景一眼,说道:“好生跟着,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
出了南镇抚司,苏景对李清问道:“李档头,卑职不明白了,有李公公在,难道我们还用得着怕他铁心树?”
“怕?”李清摇摇头,边上马边对苏景说道:“怎么可能,李公公就算不是东厂的总督,以他堂堂内监的身份也不会怕了一个铁心树。这件事情……怎么和你说呢?就是有些难办,因为你是锦衣卫的人,而铁心树则是东厂的大档头,脸面啊,东厂的脸面不能不要,李公公刚刚上任,如果为了你去惩治铁心树,岂不是让人觉得锦衣卫可以凌驾于东厂之上了?所以,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苏景愣住了,从李清的话里面来看,好像这个高千乘和万景良投奔刘松,并不是李实有意安排的。
那么,这高千乘和万景良,莫非还是李实虽然安插到刘松那边去的?
苏景很想问,但李清绝口不提此事又让苏景觉得有些唐突,只好暂时压在心头。
到了毛一鹭的官署,苏景立刻和李清一起拜见。
李实衣袖是老样子,见到苏景之后他笑着问道:“苏百户你来得正好,刚刚毛巡抚还在说你是个惹事精呢!”
苏景闻言,一脸歉意地看着坐在前面的两人说道:“老师、李公公,卑职也不想多事,只不过那个铁心树……”
“行了!”毛一鹭打断苏景的话,然后对他说道:“人家毕竟是东厂大档头,你呢?此事就这样算了吧,叫你过来是有事情交待你去办,晚上为师要在醉仙楼为李公公设宴接风,你现在就去见醉仙楼包下来,然后……还应该做些什么事情,不用为师再教你了吧?”
苏景点点头,答道:“请老师放心,学生一定安排妥当!”
说罢,苏景便转身要走。
见到他一副非常委屈的样子,毛一鹭等他离开之后就看着李实笑了起来。
李实说道:“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呀!”
毛一鹭则是说道:“也好,就用这个机会敲打敲打他,玉不琢不成器嘛!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还是昨夜才知道的情报,正好就和今天闹事的这些人有关,请李公公你听听看……”
“哦?”
李实乐了,说道:“想不到杂家这才刚刚上任,有趣的事儿就这么多,唉……这是不给杂家过清闲日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