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母亲流泪,三姐妹都是不知所措,连安慰的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好在,沈宜修虽然流泪了,却似乎并不是生气。
看着担心自己的三个女儿,沈宜修还是觉得欣慰的,她心情也好多了,起码不再是那样的沉重,便挤出一丝笑容来,对三个女儿说道:“你们别乱想,母亲怎么可能不回来?要是我不回来了,谁还管得住你们这三个丫头。昭齐,你尽管去让下人安排午饭吧,你放心,娘不止有你们三个女儿,你还有三个弟弟在老家呢,娘怎么可能抛下你们不管?我只是……去替你父亲里面那位,请个稳婆过来而已。”
“只是这样吗?”叶纨纨有些奇怪,问道:“母亲,那你为何突然落泪呀?是不是觉得心里委屈?”
看着大女儿,沈宜修欣慰地说道:“昭齐,你真是长大了!不过你放心,娘心里不是委屈,反而……是有些难过。里面那位……你们也去看看吧,她刚刚醒来了。”
沈宜修似乎不想多说,直接打发了三个女儿,便要出门。
这时候,叶小鸾追上来对沈宜修说道:“母亲,苏公子在离开之前,给我和二姐一人一锭银子,合起来有二百两,说是留着应急的,你……你拿去吧!”
“他倒是有钱,哼!”沈宜修接过银子,还不满地埋怨了苏景一声。
这样一来,叶小纨和叶小鸾就不理解了,在她们看来,苏景已经做得够仁至义尽了呀,人都走了,还不忘记留下银子,母亲这是为什么还生气呢?
她们哪里知道,沈宜修气的就是苏景年少俊朗还多金!
因为沈宜修误会了苏景,以为苏景在外面养了扬州廋马。
再者,这一次叶绍袁和琳琅的事情,在沈宜修看来,苏景他也脱不了干系。
虽然说苏景是无辜的,可谁让苏景与那个李贞娘不清不楚的呢?
在沈宜修看来,苏景和叶绍袁两人,一个女婿,一个老丈人,都不是好东西,一丘之貉!
母亲离开之后,姐妹三个互相看了看,还是遵照沈宜修的命令,来到了房门前。
正要敲门进去,却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琳琅,你……你也听到宛君的话了,她说了愿意接纳你,还劝你不要傻,你为何偏偏……就死心眼呢?”
“老爷,琳琅不后悔,特别有了夫人的关爱,越加觉得不后悔……其实,我曾经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孤枕的时候,都曾想过也梦见过与夫人见面的场景,想着辅佐她一起侍奉老爷你……可是,孩子……”
“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你便活不成了呀!”
“可是,妾身说过,不后悔……”
“琳琅!”
“老爷……你……你就成全妾身了吧!妾身知道,虽然姐姐说不生妾身的气,还肯接纳妾身,但这是因为妾身命不久矣的缘故……若是以后,妾身真进入府中,夫人她……她就真的心中不会有隔阂吗?老爷,其实妾身知道,这一切的错都错在妾身,不应该与老爷认识的,否则老爷你与夫人夫妻恩爱,白头偕老,一辈子也不会有任何隔阂……既然,是妾身的错,那妾身强求又有何益?倒不如,为老爷你留下个一儿半女再消失,也免得将来……”
说到这里,琳琅已经是泣不成声。
外面的三姐妹听到这段对话,都傻眼了。
从父亲与琳琅的对话中,她们都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就是这个叫做琳琅的姨娘,是父亲以前养在外面的女人,现在她怀孕了,但情况却非常的危险,要是生下这个孩子,那么她自己就会死!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琳琅却坚持要生下孩子,不管谁都劝不了。
难怪沈宜修会突然落泪,发生了这种事情,任谁也是无奈。
由此可见,这个琳琅,确实是一个让人钦佩的女人,甚至说,还有点傻傻的……
南京自东吴起,后又历经东晋、宋齐梁陈五个朝代,都被定位国都,所以南京得了一个‘六朝金粉’的美称,而且南京位于江淮之间,坐南朝北,与庐州、徐州三足鼎立,共同构成了中原与江南连接的桥梁,所以自古繁华,尤其以明朝为盛。
因为大明的开国国都,便是南京,当年朱元璋强势崛起,并且最终将蒙古人赶出华夏,奠定了大明基业,之后便选择了南京作为国都,这里也是朱元璋的大本营。
南京的建设,因此也是当时最大的城市。
不过后来燕王朱棣夺位之时,曾经攻入南京,导致南京城的繁华萧条了一段时间,可朱棣毕竟是朱元璋的亲儿子,他可以夺位反对侄子朱允炆当皇帝,却不敢否定任何他父亲朱元璋留下的东西。
于是,南京城的地位还是大明朝第一,就连后来迁都北京之时,朱棣命令建造的北京城规格,都是按照南京城来规划的。
时过境迁,昔日象征着大明朝无上威严的皇宫院墙,现在几乎已经成为一个摆设了。
没有了帝王的皇宫,便不能叫做皇宫。
不过南京没了帝王,却还是留下了当初的灿烂与辉煌。
而魏国公府,可以说是为数不多见证过曾经的灿烂与辉煌的存在。
此时站在魏国公府前的苏景,想着今日来国公府是来做客的,心中也不由得生起一股自豪感。
这可是大明国公呀,是开国大功臣之后,祖上还是声明赫赫的徐达,苏景以布衣寒门出身,居然能让堂堂的国公府派人到府上专门邀请过来吃个饭,这能不骄傲么?
挺了挺腰板,苏景踏出了一步,正式准备进入国公府。
他的身后,杨全山与高路虎等人也准备上前,但苏景却回过头来说道:“两个义兄,国公府可不是能随随便便进去的,为了避免冒犯,你们还是带着兄弟们在附近找个馆子坐下吧!”
杨全山和高路虎这才反应过来,一起点了点头。
不过这时候,府中却走出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人,远远的就喊了起来:“诸位请留步,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