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狠话镇住了沈宜修,苏景也没有再和她纠缠。
因为苏景知道,他要是留在哪里,等沈宜修缓了过来,到时候便又会争执不休。
这个时候,苏景假装愤怒离去,或许还能让沈宜修觉得害怕,从来不再因为这件事情,对苏景死缠烂打。
回去之后,苏景干脆蒙头大睡。
一夜过去了,第二天,苏景满怀期待地等着徐弘基斋戒沐浴回来,可等了半天,却只等到张可大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
“怎么回事?”见到张可大的样子,苏景便知道有变,于是连忙询问。
“呼……”
张可大喘了口气,然后答道:“国公爷还没有回南京。”
“还没有回来?”
苏景急了,问道:“距离迎驾还有多久,这什么准备都没做呢,国公爷他在干什么?”
张可大答道:“不移贤弟你别着急,国公爷虽然人没回来,却派人传来了命令。”
“什么命令?”苏景的第六感告诉他,这道命令估计也是什么靠谱的命令。
果然,张可大苦笑道:“国公爷说你我二人作为副使,却不知道做出表率,让我们二人立即轻装简行,只带两个随从马上赶往寺庙,随他一起斋戒沐浴,然后再来准备迎驾之事!”
苏景愣住了,看着张可大瞪大了眼睛不说话。
张可大问道:“不移贤弟,你没事吧?”
“你说我有没有事?”苏景突然咆哮了起来,然后就忍不住开喷:“这个国公爷,以前见他不像是这么不靠谱的呀!这都什么时候,还要你我去斋戒沐浴,我……”
“贤弟!”张可大连忙捂住了苏景的嘴巴,不让他继续喷徐弘基了,说道:“不可放肆,不可放肆呀!你这话若是被国公爷听到,那便是大不敬之罪。国公虽然不比皇上以及信王,可他是徐家的后人,徐家乃有功于国之家,徐国公的后人,岂是你我能说得的?”
苏景推开张可大,抓着自己的头发说道:“张大哥,我……我脑壳痛,真的好痛!”
确实,苏景现在也应该头痛,这身边的麻烦事儿太多了。
“那哥哥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让你的脑袋呀,高兴高兴!”张可大倒是心大,也看得开,说道:“不移贤弟,你就别头痛了,人国公爷都不急,咱们急什么呀,是吧?贤弟,告诉你一件事情,飞鹰卫的人,已经全部在扬州撒开网了,而且我还派了咱们北镇抚司的密探便装秘密监视着在扬州的晋商们,还有周边各县以及徐州那边,咱们的人也全部有布置,怎么样?哥哥我办事你放心吧,高兴吧?”
“这算什么好消息?”苏景无奈了,张可大这货,除了打仗还会别的吗?
懊恼了片刻,苏景说道:“走吧,国公爷都召我们了,还能怎么办?我去一趟东厂,把这个消息告诉李公公一声,让他请人在巡抚衙门帮忙坐镇两天,然后就和你一起赶往寺庙。斋戒……斋就斋吧!”
张可大点点头,说道:“那我便回家一趟,换身衣服,你也把衣服换了,穿着这锦袍去寺庙,算什么样子?”
苏景来到东厂,一见到李实便忍不住又发牢骚。
李实不是张可大,他听到苏景埋怨徐弘基的所作所为却是津津有味,一直听着,到最后,李实对苏景说道:“我说苏景啊,你还是年轻,气盛了一些!那国公爷是谁,这一次迎驾的事情,可是由他全权负责的,到时候就算出了事情,也有他担着,你替他着急干什么?既然他这么不紧不慢,那你就去,什么都听他的安排便是。至于这巡抚衙门你也别担心,这里有我便是。”
不担心才怪!
其实苏景心里,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太监。
万一这个死太监犯糊涂,搞出几桩不好的事情来,又撞到信王的枪口上,到时候恐怕他苏景也会被连累。
于是苏景便叮嘱道:“李公公,巡抚衙门毕竟是朝堂所立,公公乃是内侍,虽然奉命在外镇守一方,但若是没有朝堂的指示,还是不好亲自到巡抚衙门,要不然恐怕会授人以柄!”
“这种事情,杂家会不知道吗?”李实笑了笑,说道:“杂家才懒得去巡抚衙门受那个罪呢!杂家听说了,这几天袁可立那老头没事就在巡抚衙门转悠,我现在去,岂不是触了这个老东西的霉头?你放心吧,我自会让朝中的官员去那边处理的。”
有了李实这句话,苏景才放心地和张可大一起去见徐弘基了。
在路上的时候,苏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问道:“张大哥,信王殿下的车驾,现在已经到了何处?”
张可大答道:“我也不清楚,但应该已经过了徐州地界吧?若信王的车驾行路快些,恐怕明日就能到南京也不一定……”
“这么快?”苏景眉头一皱。
虽然刚才他被气昏了头,埋怨了徐弘基几句,但现在清醒过来,却想起徐弘基这个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糊涂蛋。
那么,为什么信王的车驾这么近了,他还不紧不慢的呢?
说话间,二人便出了西城,苏景问道:“这寺庙在城西?我怎么记得是城南呀!”
张可大嘿嘿一笑,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移贤弟,实不相瞒,这一次国公爷召你我前去,可是去见一个贵人的!还有,你身边这个,是你三个吧?你告诉他一声,等到了寺庙,就留在外面等候消息,不要乱跑,否则……”
说到这里,张可大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苏景顿时明白了,惊呼道:“什么,信王他……”
“嘘!”张可大嘿嘿一笑。
苏景翻了个白眼,凑到张可大的耳边低声说道:“行啊张可大,你演得还真像,连我都被你瞒过去了!这么说来,这一次信王殿下,是微服出巡,先一步来南京了?”
张可大点点头,他也轻声地告诉苏景:“不止是先一步来了,而且他带来的护卫,还都分散在了南京城以及周边,这些人的本事可大着呢!有他们在,信王殿下的安全完全不必我们担心……”
苏景闻言,暗道:这个信王还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难怪历史上他当了皇帝,立马就把魏忠贤和阉党给一网打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