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朱由检早就知道李逢节这些人是空欢喜一场,因为苏景不会给他们抓到任何把柄。
李逢节等人也是够可悲的,因为他们太蠢了。
你要去查义仓的账目,查苏景贪赃枉法的证据,暗中去查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让苏景知道了不说,还闹了好几天才和苏景妥协,然后开始交换条件……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闹了这么久,苏景又不笨,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还怕你们去查?
不过朱由检可不在乎这件事情,虽然知道结果,但朱由检却是支持苏景的,两人的关系摆在那里。
所以,朱由检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他便马上将创建养济院,和收纳各地孤儿的计划,告诉了李逢节得人,并且说道:“常言道国以民为本,可是民却以子女为根。当今大明各地天灾不断,百姓苦不堪言,多有父母丧失无家可归的孤儿。这些孤儿甚我可怜,无依无靠,而且没有钱粮充饥最终只能抛尸荒野,如此情景,教人于心何忍?前守备太监李实,心肠甚软,见此情景便心生好意,捐献十万白银以兴建养济院,意在为天下孤儿庇护,此举实乃盛德,一个太监尚且如此心肠,何况他人?本王不用诸位出资出钱,让你们出出力总可以吧?”
李逢节这些酸儒听了,一个个都口称惭愧。
可是,一听到十万两银子,又听说要收养全天下的孤儿,这些人的心里都打鼓了。
全天下有多少孤儿?
恐怕,得数以万计吧!
这么多人,要给他们盖房子住,还要养活他们,那得花多少钱?
顿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捐钱财的。
好在朱由检也没有让这些人捐钱,他对李逢节说道:“李知府,你赶快去拟一道命令,责令江淮各州府县乡,都得将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集中送到南京来。另外,城西不是有一片废墟之地吗?这块地,限令工部在一个月之内将之清理出来,准备兴建养济院!”
李逢节问道:“殿下,现在就下令各地将孤儿送到南京来,是不是太早了?”
“太早了?”
朱由检大怒,喝道:“你知不知道单凭刚才那句话,本王就能将你革职查办!人命关天,何况那些都还是孩童,你居然说现在下令太早……李逢节,你可知道这些孤儿晚来一日,便会饿死多少?”
李逢节不敢说话了,而别的官员也都看着他,不断摇头。
很显然,他刚刚那番愚蠢的话,对他非常不利。
就连这些来往比较密切的官员们,都有些看不起他了!
但李逢节又很委屈,他问道:“殿下,江淮各地的孤儿加起来恐怕得有好几千人,现在养济院还没有开始兴建就让他们来南京,到时候如何处置?”
“这个……苏景他没说呀!”朱由检一想,觉得李逢节的话也有道理。
“什么?”李逢节问道:“殿下,养济院之事,乃是苏景主持的?”
朱由检答道:“不错!”
“他安的什么心?”李逢节突然脸色一变。
因为牵扯到苏景,所以李逢节这些人都不敢相信,苏景会有这么好心。
于是,便有人开始风言风语。
“这个苏景,怎会是如此善与之辈?”
“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怕不是……刚才李大人所言,真言中了?”
“李大人说了什么?”
……
李逢节一想,然后眼神明亮起来,连忙对朱由检说道:“殿下,且听臣一言!据臣想来,苏景此人断不会如此好心,要泽被这些孤儿。他肯定,是想借用此事大做文章,今儿陷害我等……殿下,这个苏景居心叵测,养济院都未兴建,便让殿下你下令各地送孤儿前来。若是这些孤儿都集中在南京,届时一旦遭遇不测,那……那殿下与我等都万死莫赎了!”
好一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怎么这小人和君子,貌似反了过来?
苏景才是阉党,而李逢节这些人,则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还有许多都是小有名气的儒者,可他们却在这里大放厥词。
朱由检真是无语了,怎么一沾到苏景,好事在李逢节这里都变成了坏事呢?
正要反驳,却听到一个声音响起:“是吗?那李大人,你是不赞成兴建养济院了?”
“不错!”李逢节严词拒绝。
可是,不对……
谁的声音?
是苏景!
众人一回头,正发现苏景站在大殿门口。
苏景望着众人,然后朝李逢节走了过来。
还记得当初,苏景刚到南京的时候,这个李逢节还蛮‘温顺’的。
苏景和李逢节也没什么交集,而且那个时候有李实和毛一鹭执政,李逢节就跟个缩头乌龟一样,怕得要死。
可是现在不同了,李实和毛一鹭都被调走,来了一个信王朱由检。
自从毛一鹭卸任之后,李逢节就开始了他的蹦跶之路。
而苏景,也没有毛一鹭和李实那样的残酷镇压手段,好像还拿他们这些人没有办法……
其实,是李逢节这些人错了。
真是苏景拿他们这些穷酸儒没办法吗?
当然不是,那是因为苏景的骨子里,和李实、毛一鹭他们不是一路人。
虽然挂着阉党的名头,可是苏景真实的身份,却是周顺昌找来打入阉党内部,意图让阉党覆灭的。
所以,苏景觉得李逢节带头到处找他的麻烦,他也可以容忍。
只要这些人还有底线,不扰乱他在江淮地区推行新政,把江淮给盘活,那就罢了。
可是现在,李逢节是真的有些过分。
就连建养济院收养孤儿这样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他居然也要拦着!
“好!”苏景望着李逢节,说出了一个字。
李逢节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呀!”苏景笑了笑,摊开手说道:“李大人你不是觉得修建养济院乃是我苏景的阴谋么?那就如你所愿,这个养济院不建了,可以吧?”
“哼!”李逢节怒道:“苏景,你居心叵测,如今被本官拆穿,以为这么轻易就能脱身?”
苏景真是被气得笑了,问道:“那么,敢问李大人,你还要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