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刚朦亮,姜宁就已经动身了。
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姜宁在锁龙镇的马场挑选了一匹品质上乘的骏马后,直接驾马西行,赶赴与来信人约定的地点——太古城。
如果说锁龙镇是葬佛千丘的边陲小镇,那么这太古城就是葬佛千丘的边陲巨城。这座城池修建于大晋刚立国之时,那时侠以武犯禁,大晋初设锦衣卫,维护江湖秩序和朝堂秩序,可后来又发生了许多隐秘之事,以至于大晋疆土缩小,直到如今西境以青龙要塞为极端。
若以人力赶往太古城,约莫要花上数月时间,可若是驾马赶往的话,从锁龙镇到太古城,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
不过在离开之前,为了感谢曾冲身份的帮助,姜宁特意在曾冲的家门前留下了解药和一封书信。如今已是晌午时分,想必曾冲已经看见了姜宁所留之物了。
事实上并非晌午时曾冲才发现,他清晨刚刚踏出门外时就已经发现了姜宁所留的解药和书信了。
看着那枚解药,曾冲面色顿喜,连忙打开瓷瓶服用解药,这才长吁口气,这毒可终于解了。
感受到身体再无丝毫不适后,曾冲这才饶有兴趣地将注意力放在了姜宁留下的书信上。
“说不定他还会留下几张银票呢!”
满怀着期待,曾冲迫不及待地拆封书信,将信纸缓缓摊开。可当曾冲将信中内容通读一遍后,那脸色大变,那外出的心情更是烟消云散,连忙关上府门高呼道:“快快快!准备搬家了!要没命了!”
……
……
屋内,燃着香。
姜宁一袭青衫素衣,正在屋内的房梁上站立着,此刻,他的注意力尽皆放在屋内的两道人影身上。
一男一女。
男子俊朗自信,双眼满是宠溺地看着身旁女子怀中的娇小孩童,不停吹着口哨逗弄着。
男子如此俊朗,那女子更是美到了极致。少女般青涩的脸颊,白皙透亮的肌肤,朱唇轻启,声音宛如银铃乍起,清脆悦耳。那薄薄的纱衣下,一身粉红色长裙异常瞩目,双眼含笑,同样宠溺地看着怀中的孩童。
“这起风了,我去关窗门。”男子温言道,径直走向窗户。
不曾想这女子竟然嘟着嘴道:“不要关!不要关!宝宝怕闷!”
男子一怔,回头看了看女子怀中的宝宝,郎笑着说道:“好。那就不关了。”
男子放任着窗户敞开,顺势牵起女子的手,便朝里屋走去。
突然,屋内的男子脚步一停,直接厉声道:“什么人!”
这话一出,房梁上的姜宁立时变得警觉起来,难道这男子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吗?可通过姜宁的暗中观察,分明瞧见那男子所望的方向,并非自己这里。
“莫非……是他来了?”
带着疑惑,姜宁潜入阴影中,悄然落地,藏匿于帘幕身后,观察着那男子的动静。
循着男子的视线望去,在烛台的映照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道身影。
黑色长袍,正背对着众人。
“你是何人?”男子看着黑袍人的后背,厉声喝道。
“我是认识你的人。”那黑袍人背对着男子,轻轻开口。
“认识我的人?我可从未认识你。”男子将身侧的女子往后拉了拉,神色也有几分不善。
“这样你就生气了?看来我又找错人了。”
黑袍人哀叹一声,缓缓起身,“你不是他,那为何要假扮他?”
话落,黑袍人径直转身,竟戴着一副黑白假面,假面下的双眼,好似幽静的湖面,平静不泛波澜。
“独步王,你的分身又少一个。”
黑袍人淡漠开口,看着眼前面露惊恐的男子,好似在怜悯。
姜宁根本感受不到这一男一女身上的内力波动,想必两人都是普通人。而这黑袍人,一身内敛,姜宁连一丝内力都不曾察觉。
当一名武者高举屠刀,寻常百姓除了惊恐和愤怒,还能做些什么?
无非等死。
两道狭长的血迹溅射在窗户上,十分刺眼。
“我要的东西,可带来了?”黑袍人将目光投向那帘幕的阴影中,淡淡开口。
“阁下邀约此地见面,莫非就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威风?”
姜宁从阴影中缓步走出,面色平静道。
与黑袍人一样,为了确保自己的身份保密,姜宁同样戴上了一副通体漆黑的假面。
“此人,乃是独步王的化身,目的就是为了掩盖独步王的真正踪迹。”
“我的诚意怎么样?”黑袍人淡淡开口,依旧听不出丝毫情绪。
“这些我并不在意,我只想知道独步王真正陵墓的位置。”姜宁回应道。
“即便你拿到了,我保证你也不会愿意去的。”黑袍人回避姜宁的问题,沉声道。
“我需要独步王真墓的相关信息。”姜宁再次开口,话语间已有几分不悦。
这一次,黑袍人并没有避开姜宁的问题,而是略微沉默后,直接从手袖中摄出一个圆筒。姜宁稳稳接住圆筒,直接当着黑袍人的面子打开核实之后,这才将身后的伏龙棍扔出,直奔那黑袍人而去。
黑袍人接住伏龙棍,并没有检查,反而转身就要离去。
可就在黑袍人转身的那一刻,姜宁忽然发现黑袍人的腰间挂着一颗漆黑珠子,立马喝停黑袍人,出声问道:“阁下临走之前,可否告知阁下的身份?”
“无可奉告。”黑袍人扭头瞥了眼姜宁,继而转身。
“我见阁下倒是像一个许久不见的故人,不知阁下可否摘下面具一见?”姜宁再次开口,整个人闪身至黑袍人身后,一下子就搭上了他的肩膀。
嘭!
黑袍人猛烈出掌,姜宁反应更加及时,同样一掌迎上,顿时劲风激荡,两人这一下竟是不分高下。
“阁下未免过分了。”黑袍人迅速与姜宁拉开距离,愠怒道。
可黑袍人越是如此,姜宁就越是想要知道他的身份。而黑袍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姜宁的意图,猛地转身跃起,直接突破窗户离开了这处庭院。
“阁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莫非有恙?”
姜宁紧随黑袍人身后,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