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数陡然惊起。
天地间,赫见一道身影被浪潮托起,张口是对着龙涎口遥遥吞吸,而在那虚空之中无数晦暗之气只如狼烟般没入其口,浩浩荡荡,声势端是惊天。
何为地气?
顾名思义,所谓的“地气”,便是大地的气息,江河奔流、草木茂荣、春暖花开,大地上的一切生灵正是凭依着这股气方才能存于天地之间,这正是地载万物。亦如那风雨雷电,春夏秋冬,那是属于苍天的气息。
正因为天地之气,方才有了阴阳之变,四时之分,生死轮转,世人才得以繁衍生息。
但倘若二者缺一,则天地不稳,人间浩劫。
纵使元邪皇此刻也暗自惊怒交加。
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这方天地演变下来曾经的始界早已化作如今的九界,磅礴地气亦是被一分为九,这才导致了他们“烛龙一脉”的消亡,只因地气势弱,大地已容不下他们。
但他未曾想到,此人的目的竟然也是地气,更是吞纳地气为己用,这根本不是与他为敌啊,这是要与九界为敌啊。
若地气失尽,阴阳必然失衡,这个大地上的一切生灵便犹如那有芯无油的灯,终有一灭,到时候别说回归始界,甚至九界破碎都有可能,根基尽毁。
“事到如今,我才发现当真小瞧了你!”
元邪皇二话不说一身魔力一提再提,奋起一掌横击而来,刹然已到姜宁面前,掌劲如排山倒海,引得江水为之断流。
姜宁却不搭话,口中獠牙微露吞噬着那失衡的地气。对他而言自己变作这不人不尸的存在本就是倚仗着地气方才功成,如今也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眼见元邪皇一掌印来,他手中石剑倏然缩回袖中,左手提掌迎上。
二掌甫一相遇,就听。
“嘭!”
顷刻间,方圆数里之地顿时地动山摇,裂出一条条巨大的沟壑,脚下龙涎口爆流的江水更是齐齐逆袭,如飞瀑倒挂,激起漫天水花。
也就在这短短功夫,远处旁观静待的众人眼中天地竟然像是褪色般变得黯淡,先前元邪皇之话犹在耳边,此刻自是惊觉,齐齐动容失色。
原来,姜宁是冲着九界地气而来。
只可惜他们想要上前阻止,却力有不逮,被那惊世骇俗的余劲冲击的连连后退,当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罢了,诸位助我!”
俏如来脸色一变,低喝一声,便欲催动“止戈流”上前迎战。
可是。
不想一旁的宫本总司忽开口道:
“再等等。”
他声音沉着,眉头微蹙,紧紧的看着战局。
“看到鬼,还等?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如今那邪魔本就修为惊天,若再吞地气指不定又是一尊元邪皇,莫不成还要等他功成?我看你早已被他迷了心智。”
梦虬孙神情激动,话语更是直接。
“梦虬孙,你住口!”
本就因场中战况而心神紧绷的银燕一听此言当即喝道,他只得看向俏如来。“大哥,你说。”
看了眼身旁默然不语的宫本总司,俏如来沉默稍许,轻声道:“便再等等!”
场中局势一触即发。
公子开明等人只顾静观,但眼中神情俱已凝重到了极点。
“啊呀,看到鬼,一个元邪皇还不够,如今又蹦出个妄想吞噬九界地气的邪魔。”
见自己被无视,梦虬孙气恼无比。
正说着。
却见漫天水花骤然一反坠势,在空中化作一道巨大水桥,横跨天际。
桥上二人相对而立,正在舍命厮杀,刀剑往来。
至于地气竟是不可思议的稳固下来,被一方剑阵所镇,四时奇景隐现,很是不凡。
见到这一幕,宫本总司方才轻微的呼出一口气,目光复杂。
“他要走了!”
“走了?谁?”
银燕接道。
“恐怕魔世也该传来消息了!”
直到此刻,公子开明方才开口。
“不错,如今圣弦主连同西经无缺与玄狐已堵住魔世入口,今日,吾等必要诛灭邪皇!”
一道清朗熟悉的声音令众人精神一震。
俏如来和银燕更是激动无比。
“父亲!”
回头看去,就见一丰神俊朗的白衣人已立在不远处,紧紧的盯着天上正厮杀的如火如荼的两道身影,惊叹道:“这便是那九界之外的存在?”
“嘭!”
狂暴激烈的对拼中,天空两道身影再对一掌,刹那,天地失色,日月掩光。
“天真,本皇之力,又岂是你这个异类能揣度的,莫说是九界地气,便是天地联合也无法阻止我的脚步,看来,我需得让你和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见姜宁实力已至全胜自己迟迟未能建功,元邪皇似是动了真怒,他飞退之余身形凌空虚立,左手已是慢慢落向脸颊上的面甲,只待揭下,脸颊上已露出一颗邪眼图腾。
他手中幽灵魔刀同时高举,天空殃云登时似受牵引再度聚集,云中,一颗诡谲魔眼隐现,如苍天之眸,俯瞰人间。
“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绝望的滋味!”
说罢,邪眼大放邪光,浩荡洒向人间。
大地之上,只见三方高手,各路奇人,但凡被邪光临身者竟是再也不能动弹,黯然屈膝,齐齐跪下。
天空中,一道身影更是似受万钧重压被轰然压向地面,垂落坠下。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立时炸起。
邪光照世,当真无人能敌?
然,就在此时,恰在此刻。
天地间陡听一道平淡沙哑的声音响起。
“斩仙!”
但见那坠落的身影此刻竟是立在一个龟裂的大坑之中,他抬头凝望元邪皇,右手一扶青霜,左手石剑再出,一心二用,双剑俱起骇人剑意,一时间引来风雷水火,天昏地暗。
“斩!”
只在刹那都不足以形容其万分之一的瞬间,一璀璨到无法形容的剑光是贯穿天地,刺破殃云,更是洞穿了元邪皇的心胸,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然,如此伤势他却未死。
只可惜姜宁却不会给他机会,双剑一收人已是冲天暴起,双手风雷齐聚,刹那已至元邪皇身前,一手扣住幽灵魔刀,雷殛之力一经吞吐,幽灵魔刀竟是如春雪消融般散去,另一只手直探对方天灵。
“死来!”
而元邪皇亦是含怒出手,一掌便朝姜宁胸膛罩下。
二人就似龙蛇缠斗,血水不停自天空洒落。
只是相斗不过数十招,早已重伤的元邪皇肉身终于不堪重负,加之此消彼长,已是回天无力。
“啊!”
一声不甘的怒吼,伴随着的是魔世霸主的消亡。
五月,初夏。
天空艳阳高悬,暖风帘幕。
海面上,一艘精致的三桅船正泊在那里,甲板上则是安静的躺着个男人,袒露着古铜色的上身,太阳一晒,似是泛着油光。
袭袭海风吹拂着他的发丝,似是一只柔软的手抚过,而他的手里,纤长有力的五指中正紧紧的握着一个美人,一个由羊脂白玉雕琢的白玉美人。
似是梦到什么或是想起什么,男人嘴角微扬已是露出抹笑来。
“甜儿~”
他忽的开口,原来是有一少女不知何时悄声无息的走到了他的身旁正用脚趾挠着他的脚心,脸上满是窃笑。
少女一身衣裳艳红如火,秀发轻挽,眉目含笑,此刻一听男人的话当即笑出了声,就像是银铃般悦耳动听。
“你猜错了。”
睁开眼睛,男人下意识抬手挡了挡头顶的阳光,一双明亮澈净的眼睛也是一笑,眨着眼睛,似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旋即叹道:
“唉,我本以为只有甜儿会这般顽皮,不想李红袖姑娘也是如此。”
那美貌少女已是笑弯了腰。
却说就在二人说笑间,少女眼神忽的一变,似是瞥见个东西一指海面失声道:“海上有个人~”
不是人,是尸体。
男人利落的翻身而起,顺手抄起一根绳索打了个活结,只是轻轻一抛,长绳便像箭一般笔直地飞了出去,正好套着了尸身。
只看了一眼尸体被泡的发肿的脸男人已是摇头。
少女则是瞧着尸身的一双手,只见那左手的中指与无名指上,各套着三个奇特的精钢乌金戒指,皱眉道:“天星帮?”
只是不等男人接话,这一前一后的功夫海面上又飘上来几具发肿的浮尸,死状各不相同。
两人却没注意到,原本明媚的天空不知为何慢慢暗了下来,等他们发觉的时候天空已是乌云汇聚,风雷暗涌。湛蓝的大海更是被映的幽暗如渊,似是山雨欲来,惹人畏惧。
错觉间,狂风惊浪的深处似是隐约传来一声声低沉沙哑的咆哮,似是滚滚浪潮,又似有一头凶兽在嘶吼,让人心悸非常。
“唉,真是个坏天气!”
看着甲板上的死尸,又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男人语气抱怨的叹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天变得有些不正常。
“不用瞧了,这带“七星飞环”的是天星帮总瓢把子“左又铮”,中的是“朱砂掌”。这个白白净净的是“杀手书生”西门千,被人用剑刺死。这个黑面汉子是海南派“灵鹫子”,受的是刀伤,至于最后一个,若我所料不差便是沙漠之王“札木合”了。”
“我知道,他是中毒而死!”
李红袖接过话,满是惊惧的看着那已面目全非的尸体。
男人摇了摇头。
“这便是江湖上谈虎色变的天一神水。”
李红袖动容道:“这真的就是比世上任何毒药都毒的天一神水?”
男人目光沉凝正要搭话,可他眼神却陡然一变,直直瞥向远方海天一线处,眉头皱起。
“楚留香,你看什么呢?”
一旁的少女亦是顺着他的目光投去,只不过眼中所见只有暗的让人发慌的大海,像是无底的深渊,下意识缩了缩肩。
“那边似乎有人!”
楚留香的话令李红袖神情一变,满是惊惧。
可他说完却又暗自摇了摇头,这般狂风骇浪只怕江湖上一等一等的高手也不敢接近,更别说深入其中。
可马上他的脸色就变了,动容非常,就见远方黑压压的乌云下一道身影只如一叶扁舟般在一个接一个的海浪上起伏,岿然不动。
“真的有人!”
这一次李红袖也看到了。
他们看了对方,对方也看见了他们,然而,只在他们动容骇然的注视下,那道身影竟是缓缓转身走向了大海深处,疏忽就没了影子。
风雷散了,乌云散了,风浪平息,感受着天空洒下来的阳光楚留香只感觉自己仿佛做梦一样,又或是见了鬼。
……
“楚留香么?”汪洋深处,青年立在海面上,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手里的青霜,目光出神。
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变化他平静的眼神亦如那起伏的波澜,目光移到自己慢慢变的黯淡的血肉之上,微微闪烁。
因为他的境界居然不可思议的在衰退,或者说一身功力在消失,就仿佛气海中多了道无形的枷锁,隔断了他超凡入圣的力量,任他如何沟通都没有反应,便是精气神三昧俱是如此。
若论境界,他早已是天人顶峰,功参造化,若论肉身,更是阴阳一体,万法难侵,几可比肩神魔能屠龙旱天。
可现在。
他的身体居然开始渗出汗液,泥垢,就好似化作了一个普通人,他的眼睛也渐渐黯淡无光,他的衣裳沾满了湿痕,他开始变得普通,竟是生出一种虚弱感来,就如那枯叶般在褪色。
“来了!”
姜宁叹息一声,正是“化凡劫”来了。
所谓的“化凡”,那只不过是道教的称呼罢了,而这正是入世的根由,可在“释教”它还有个别的名字,便是“天人五衰”,需堕入红尘洗炼,功德圆满,方能超脱苦海,得证大道。
而“天人”,说到底还是逃不过一个“人”字。
故而,“化凡”既是境界,亦是修行者的劫数。渡的过跻身入道,挣脱天地樊笼,精气神三者合一,诞出元神。渡不过,便泯然众人,脱不得苦海,受生老病死之厄。
心念一动,姜宁脚下蓦然迸发出熊熊烈焰,火劲袭遍全身,周身剑意勃发如毫光吞吐,五脏六腑,血肉筋骨尽是如此。
刹那,他体表秽物是顷刻被燃尽。
只是,对他而言原本如鱼得水的天地之气此刻竟然亦是慢慢断了联系,像是在抵触他。
余力渐弱,后力已断,一切又开始了。
“哗!”
一道巨大的水花溅起,只见海中一道庞然阴影稍纵即逝。若是有寻常人得见指不定是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口中大呼龙王爷。
一双暗金色的竖瞳亦是同时在水中睁开。
“我没事!”姜宁摇了摇头,目光满是复杂的扫视着这方天地,呢喃道:“不过是再走一遍江湖罢了,从这里开始,自然也该从这里结束。”
他说罢就已抬步,奈何这一步却是一脚踩到水中,几乎差点跌入海里,后继无力。
看着水中的倒影,姜宁沉默半晌轻声道:
“送我去海边吧!”
长街上,吵吵嚷嚷,往来着诸般形形色色的人,贩夫走卒,拒付文人,或是行走江湖的武夫,或是卖着体力的莽汉,亦或是那路边“青楼”门口揽客的风尘女子,众生万相,不过如此。
古旧的青石街面不知经受了多少年的风吹雨打变的甚是光滑,如今被那晨光一照立时宛若翠玉,隐隐透光。
街角处。
“包子嘞,热腾腾的包子,个顶个的皮薄馅大!”
嗅着那飘散开来的香气,听着近在咫尺的吆喝,踉跄避开一驾马车的青年下意识抿了抿干裂的双唇,吞咽了口口水,原是腹中早已饥饿难耐。
正吆喝的店家那精明的眸子一亮,见青年目光投来,喉咙鼓动,当即赶忙招呼道:“呦,大爷,要点什么?”
不过这青年也当真奇怪,不知是少年白头还是怎么回事,模样看着不到而立,可那背后却是一头枯槁如蒿草般的白发,随意用一布条束着,蓬乱无比。便是连那双眼睛也与常人不一样,死灰黯淡,很是空洞,店家只这一开口心里就后悔了。
“多少钱?”
青年驻足开口,声音是嘶哑的厉害,看上去就好像不是从嘴里说出来的,而是从喉咙挤出来的,因为店家根本就没看到青年张嘴。
活了一大把岁数的老头听的是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暗道这人不仅模样怪异,连声音都鬼里鬼气的,但他仍是满脸堆笑,试问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
“您瞧好,两文钱一个,童叟无欺!”
但见青年闻言就要伸手去抹钱,可刚一抬起他却似想到了什么,原来自己早已不食人间烟火,多是以吐纳天地之气而生,更别说俗世那黄白之物了,如今才想起竟是掏不出半个铜子,身无分文。
“算了。”
青年摇了摇头,抬起的手又落了回去,收回目光,继续埋头赶路。
早在市井底层活成人精的店家瞅见青年离去脸上的笑立时就没了,这样的人他平日里可没少碰见,除了囊中羞涩又能有什么,当下朝着那远去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啐道:“呸,看着倒是穿的人模狗样的,不想竟是一穷光蛋,真他娘倒霉……”
……
府邸古旧,朱漆剥落的大门更是透着股子破落和萧索,两旁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副石刻的对联,尽管早已被风雨洗磨的模糊。
“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
许是走的有些累了,青年走到陋巷口的一处石沿上缓缓坐了下来,垂着的目光隐隐扫过那座早已破落不堪的府邸,里面似是还有人,只因门前石阶似是刚扫不久,甚是干净。
正打量间,长街上忽越众而出三匹高头大马,只在巷口主人便已勒缰止步,那是三个意气风发的江湖客,鲜衣怒马,腰配长刀,就似即将搏击长空的苍鹰,欲要一鸣惊人,名动天下。
只是,看着这座老宅他们眼中已然流淌出了无法掩饰的仰慕,向往。
这世上总是有例外,没人会相信,一个名字即便已消失数十年、百多年,竟依旧会有人记得,正如此刻,还是有人记得。
“便是这里?”
一人目露憧憬,言语赞叹,仿佛似那朝圣的信徒。
“就是这里。”
另一人已翻身下马,似是怕那马蹄声吵到了这份宁静。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他凝望着远处的府邸,崇敬的眼神却又莫名一黯,低声道:“可惜,昔年的小李飞刀已成江湖绝响。”
青年摸着腰间的刀,三人俱是使刀,百炼刀,或许他们也正是因为那独步武林的飞刀才自百兵之中挑选了刀。
剩下的二人闻言亦是脸色一黯。“只恨未能同李探花同生一世,一睹其风采。”
当真是人虽已去,盛名犹在。
“可惜李家已是后继无人,叶开早已隐遁江湖,这一代老庄主李曼青虽然仁义无双,却没能继承小李飞刀的威名,避世不出,只怕……”
说到这那年轻人声有哽咽道:“只怕小李飞刀再也不会重现江湖了!”
剩下的,就只有沉默。
想那“小李飞刀”由李寻欢而始,空前绝后,冠绝武林,便是其传人叶开后来也达到了“例不虚发”的地步,一身轻功更是号称近八十年无人能出其左右,可让所有人意外的却是李寻欢之子李曼青,文武双全,威望极高,江湖皆传其“仁义无双”。
只是,这个偌大江湖到底还是以实力为尊的,文武双全,威望,仁义,却唯独缺了独步天下的武功,更是失了“小李飞刀”这门绝技,到如今,仰仗的也不过是父辈仅存不多的余荫罢了。
弱者,永远是最早被遗忘的一种人。
沐浴着晨光,三人牵着马伫立了良久方才重新翻身而起,只待三声高昂的马嘶,他们的脸上又升起了光亮,神采飞扬,而后纵马远去。
陋巷里,孤零零坐着的白发青年看了眼那三个欲要闯荡江湖的年轻人,低声呢喃道:“这一去,却不知有几人能回!”
只待那三名年轻人离去没多久他也缓缓抬起来头,稍作歇息自己已恢复了一些体力。他委实走的有些久了,自东海上岸后一路西来,他一身功力当真衰退的厉害,到济南时已自天人顶峰退到了宗师,如今勉强到这保定城修为已是了剩无几。
空洞的目光最后一扫那破落的府邸姜宁并没有想要进去的心思,虽说江湖还是那个江湖,可对他来说已有些陌生。
只是,天意弄人,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眼角却见那府邸的墙头上一道黑影一闪而逝,远远看去就似一只展翅的蝙蝠,快如鬼魅。
迟疑了一下,就见姜宁叹了一声,踱着步子是朝那紧闭着大门的府邸走去。
“嘎吱~”
那想看似紧闭的大门竟是一推即开,转动的门轴发出一声干涩而漫长的沙哑声响,如同朽木,又像是木舟摇桨的声音。
门开了。
姜宁站在门口眉头轻皱,入目所见,他就看到偌大的府邸如今居然横七竖八躺着一地的尸体,刀剑折了一地,残肢断臂更是不少,血流成泊。
昔年的故地竟是横尸遍地。
……
不过一日,一条消息瞬间如凌冽秋风般席卷整个江湖。
小李探花的探花府竟是惨遭血洗,老庄主李曼青更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江湖轰然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