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天下是偌大江湖,那这各方势力便是江湖中割据一方的鱼龙虾蟹,弱肉强食,你来我往。俗话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句话是一点也不假。
中原各势林立,大小门派无数,除却传承久矣的几个,其他的莫不是兴衰各有,有的更是基业被夺,成了江湖中一个个不大不小的浪花,风一吹就没了。
不过,如今却出现了一个例外。
关东万马堂。
……
关东边城,天边薄云如布,即将落下的红日将天空映的火红,却也带来了一丝昏暗,放眼望去,原野辽阔无边,依稀可听到远处马嘶的声音,萧瑟的风声带起阵阵扬起的沙尘,像是缕幽魂般飘荡离去。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即便是这贫瘠的大地上。
而江湖,便是刀剑的交锋。
原野上,两股势力正在争夺着这片大地的归属,对峙交锋着。
“你们“葵花派”的手不觉得伸的有些长了么?竟然敢跑来关东争食?怎么着?难不成是被那“龙渊剑”吓破了胆?”
却见其中一方,为首的粗糙虬髯汉子冷笑连连,肩抗长刀,一双阴鸷如狼的眸子不是透出狡诈的寒光。
他这一开口,身后百十位弟兄立时吆喝连连,扬刀乱舞。
而在大汉对面,不过是寥寥两人。
其中一位,是一身穿青里泛白布袍的消瘦老者,神情古板倒似个老学究,面无表情,老神在在。
他嘴里慢条斯理的开口,干瘪的两颊微微牵动,道:“南长老,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而他身旁那人,则是个油光满面的大和尚,体型魁梧,浑然不似那佛门里与人为善的僧人,因为他腰间还挂着个偌大的酒葫芦,手里提着一条煮熟的猪腿,正大口的撕咬着,一时间是满嘴的油腻。
“我来。”
咽下嘴里的肉,和尚二字出口,声如闷雷,只震的人耳膜炸裂。
眉宇间闪过抹戾气,大和尚随手把那猪腿放到了腰间油渍斑斑的布袋里,抹了抹手,人已是向前走了一步,一时间只听他浑身筋骨齐鸣,浑身肌肉好似条条龙蛇般浑身乱窜,狰狞可怖。
只在那虬髯大汉的动容的注视下,大和尚抖动的肌肉已然自身体各处游窜向双手,青筋暴跳,血管高鼓。
江湖传言,这“葵花派”南长老乃是出自南少林三十六房,练的是“奔雷手”,实打实的是以外功练出了内气,练出了名堂,天下顶尖高手。
“公孙乌龙这老东西,本来我还打算亲自出手去清理门户,不想他先死在了龙渊剑手里,当真是丢尽我“葵花派”的脸面,不过,我杀得公孙乌龙龙渊剑却杀不得,等我事了返回中原,必要扭下他的头颅,可惜,你却看不到了。”
大和尚言语间杀性毕露,话语更是肆无忌惮,狞笑中就见他双腿豁然似变粗一截,脚下地面轰然凹陷人已扑入了那群马贼之中。
“凭你们也敢和我争?”
低吼间,他双手劲力汇聚,此刻好似化作生铁般青黑发紫,这一扑就似虎入狼群,一步扑出十数丈,单手一抓一提,沉息提气,赫见那虬髯大汉连人带马齐齐被拖过了头顶。
只是大和尚那只手已如铁爪般镶入马腹内,哀鸣中,那枣红大马口吐血沫,眼看就不活了。
“找死!”
虬髯汉子先是震撼这一抓之力,可见爱马将死也是暴怒异常,手中长刀一扬顿时化作一道冷寒似弧月般的匹练,削向大和尚的脖颈。
“噗!”
可随即只见那和尚眼露凶光,左手一接马身,双手齐齐一用力。
那本来仍自哀鸣的马儿瞬间是一分为二,被生生撕作两半。
虬髯大汉刀还没落下就觉身下失衡,赶忙翻身而起,正想稳住身体,不料眼前一花,半截马尸已是被那和尚掷了过来,骇的空气都在逆流,千钧一发只来的及提刀至胸前,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力便已是落到了他的胸膛上,手中刀更是被砸出一个可怕弯弧,“哇”的吐出一口夹杂着碎块的血水便已倒飞出去,胸口塌陷,命不久矣。
这一切看的那剩下的百余位马贼是胆颤心惊。
“撤!”
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这才回过神来,那还敢停留半分,调转马头就欲跑。
“哈哈,跑?跑得了么?”
大和尚狂笑而来,当真是挡者披靡,双手是刀剑难伤但凡被他拍中无不是化作一滩烂肉,马匹更是连连倒地,头颅碎了一地。
偶有跑远的,本以为劫后余生,却不想一枚铁蒺藜破空打来,正中眉心,当即栽下马背,毙命当场。
出手的,自然是那剩下的老学究。
二人当真是好一番屠杀,除了一些惊慌四散的马匹,只杀的是无一活口。
不多时,黄昏已近。
“呸!一帮废物!”
和尚朝着地上吐了口鲜红的吐沫,一脸的不尽兴。
天下高手无数,与那“神水宫”相同,这“葵花派”也算是天下非同一般的势力,仅以高手而言,连“盗圣”都才排倒数第二,公孙乌龙,姬无命更是出自其中,可谓是高手如云。
却说二人正准备折身离去。
远方的原野深处却隐隐传来阵阵的歌声,凄厉,苍凉,缥缈回荡,似是孤魂的哭声,听的人心里不由一寒。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一入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天皇皇,地皇皇。泪如血,人断肠。一入万马堂,休想回故乡……”
那老学究身形一顿,目光望向歌声的源头慢慢皱起了眉梢。
和尚也是面容一变,有些古怪,他啐了一口。
“这他娘是什么破曲子,真是难听的紧。”
“万马堂?”
老学究嘴里呢喃念出三个字。
既然来到这关东,他们又如何不对过往的势力有所了解,当年雄踞一方的“万马堂”自然也不能例外。
可现在。
陡然。
二人眼神齐齐一变。
因为,远处天地空旷的尽头不知何时多出道白影来,像是一缕幽魂般在风中起伏,对方似也在打量着他们。
然后,飘了过来。
确实是飘,远远看去那人就似乘风而行,直直的飘了过来,鬼魅非常。
歌声犹未散尽。
临近一看,只见那却是个背负剑匣的白发青年,可惜的是,此人显然不是那唱歌的人。
望着一地残肢死尸,青年眸光微动,嘴里是沙哑问道:“二位可曾见过那唱歌的人?”
“没有。”老学究目露惊奇。“阁下从何而来?”
他目光一扫姜宁那一头惹眼的白发,当下复又道:“可是姓孟?”
说罢一拱手。
“在下葵花派,西长老,有理了!”
风沙扬过。
带起耳际缕缕白发,姜宁眸子平静的看了眼脚下倒着的两具尸体,旋即若有所思的望向远方那缥缈歌声传来的方向。
自当年“万马堂”被灭后,江湖传闻,叶开与傅红雪退隐之后皆在这边城出现过,只是这些年不知为何没了音讯,再无踪影。
抖了抖木剑上的血,他径直越过地上死不瞑目的和尚,身形一跃而起,口中同时发出一声急哨。
豁然,暝云中降下一对风雷双翅,如垂天之云落在他面前。
“找到了么?”
他单手一抓巨翼旋即借力而起,落到了墨雪背上。
事实上,他此行并不是为了叶开,也不是为了傅红雪,而是为了一个叫作“李坏”的少年。
但可惜的是他要失望了。
“主人,我飞过了整个边城并没找到你形容的那个少年,不过前短时间据说这里曾发生过一件怪事!似是有人曾看见有的猴子长着人的脑袋,而且还伤了人。”
“人脑猴身?”
前几天那些猴脑人身的怪物他可还记得呢,现在又是反着来。
见姜宁沉思不语,墨雪口吐人声。
“主人,那我们现在要回去吗?”
姜宁一摇头,目光沉凝。
“不了,去西方。”
……
天下势力各分,这其中西方“星宿海”便不得不提,可惜的是其势虽庞大,奈何弟子门人良莠不齐,多是穷凶极恶,杀人越货的亡命徒,也有坑蒙拐骗的下九流,三教九流无数,如此,却也是惹的仇家不少。
最惊人的,自然要属当年西方星宿海有意染指中原,却被傅红雪一人一刀杀的是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而且,更是得罪了邪道顶尖高手化骨仙人,惹的此人独上“星宿海”,凭依一门“化骨绵掌”是掌毙黄教大喇嘛。
星宿海至此一蹶不振。
可这些年,这里却是凭空冒出一个古怪的庭园来,西方诸多势力更是对其忌讳莫深,哪怕是达赖活佛坐镇的“布达拉宫”都少有冒犯。
这便是“猴园。”
据说,在离“布达拉宫”一百五十里的地方,在一名叫恰克朴里山上有座很大的“猴园”。
所有人只是隐隐知道这“猴园”的主人姓王,是个活了一百多岁的怪老头,园内少说圈养了千只以上的猴子,各式各样的猴子都有。
而且,有的还能口吐人言,人面猴身,诡谲离奇。
便在黄昏将尽不久,却说一道身影忽自云头飘然而落,降在了那“猴园”之中。
静,极致的安静,静的有些诡异。
众所周知这猴子是天底下最吵的东西,可偏偏这以猴为名的园子竟然这般安静,姜宁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里面没有人更没有猴子。
庭园幽深难测。
放眼周围,便见园中有松竹、花草、小桥、流水、假山、亭阁,花木间甚至还有黄犬白兔、仙鹤驯鹿。
那些驯鹿、白兔虽是木石所塑,但也雕塑得栩栩如生,微弱的天光下更似随时会活过来般,鬼斧神工。
而在庭园中心,一旁花海中落着一方石桌,石桌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本在独饮,可蓦的一见姜宁自天上落下,他先是目露失神,旋即缓缓起身将周围的灯盏一个个点亮。
不多时园内便已灯火辉煌。
“本以为你会过上几天才能找到这里!”
那是个老者,一头银丝般的白发梳得一丝不苟,佝偻着腰背,堆满皱纹的脸上挂着一副慈祥的笑。
不过,看着姜宁脸颊一侧那道伤疤,他讶异道:“你受伤了?”
石桌一侧,则是放着一张青铜龙首面具,在火光下泛着幽幽冷光。
“我该称呼你王老先生呢?或是王怜花?”姜宁背负剑匣,慢慢蹙起了眉。
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垂垂老矣的老头竟然是一个快要接近大宗师的惊人高手,怕是只差临门一脚。
老者一身锦衣,他一挑眉,随后笑道:“都可以。”
姜宁径直走了过去。“李曼青、叶开他们可是落到了你的手里?”
“不错,不光他们,便是傅红雪,阿飞他们也在我手里。”早已绝迹江湖数十年的王怜花毫不避讳的点点头,他说完便直直看向面前的青年,道:“便是羽儿的尸体也是我带走的。”
“羽儿?”
姜宁也是因这称呼有些怔然。
“怎么?你既然是他的师傅却连他是我的外孙都不知道?”王怜花呵呵一笑,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可这笑容之下姜宁却不曾感受到半点笑意,反倒是彻骨的寒意。
“亏你号称近百年最惊才绝艳的人,怎得连弟子都保护不了?”
他话语舒缓平和,与其说是数十年前名动天下的“王怜花”,倒不如说是一邻家颐养天年的长者。“看来,你的名头,与你的实力有些不相符合啊!”
“所以,你对李曼青下手,是为了引出我?”姜宁一瞬间似意识到了什么。
“呵呵,你销声匿迹近甲子,他们虽言你早已埋骨他处,我却不信,不想一个李曼青便将你引了出来,江湖更是因此动荡,正好一举两得。”
王怜花侃侃而谈,手中举杯小酌,笑容不减。
然,他说话的语气忽的发生变化,笑容变得生硬古怪,像是一张带了无数年的面具石壳。
“我这一生,波折起伏不定,然,自出海之后便再未想过名利二字,只可惜,上天不由人,我女儿重病缠身,不得再履足中原,只为收集诸般奇花异草,可惜,未及返回,琳琅便已病故,羽儿更是下落不明……”
“你说,我该怪谁?呵呵,白发人送黑发人,苍天置我于何地啊!”
他脸上痴笑如疯。
“而最后,我费尽心力找到羽儿的时候,却看见的只是一具尸体……你知道我有多怨恨这个江湖么?我唯一的血亲也死了!”
就在他说话的功夫,就见一旁的小径上忽鱼贯而出一排身影来,它们手中各端着一盘菜,而那手有的光滑细腻好似女子,有的粗糙如石,有的年轻,有的苍老,唯一相同的,是那张脸,准确的说是那颗头,一颗颗长满了长毛的头。
猴子的头,却是有着人的身躯。
它们不发一言,安静非常的走到一旁,而且很规矩的将手里的菜一样样摆放到了桌上。
王怜花话语兀的一止,露着诡异的笑容道:
“要不要尝尝它们的手艺?”
“你恨我?”
从未谋面过的二人,两个截然不同的时代,姜宁望着那些循规蹈矩,一个个恭敬非常端菜倒酒的猴子,只是嘴里的话却是对王怜花说的。
“恨!恨?”口中言恨,王怜花仍是视之如寻常,他慢慢倒起了一杯酒,眼露怅然,摇了摇头。“不恨!”
对这个回答,姜宁可算是真的有些出乎意料,归根结底,公子羽的死确实与他脱不了关系,而且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
可这答案竟是不恨。
“呵呵,死?每个人都会死?既是得到了便注定会失去,他们只不过时间地点不同罢了,我又何来怨恨。”王怜花面容慢慢变得古板起来,变的面无表情,变的诡异。“所以,与其去想着如何报仇,倒不如去想着如何活的更久,久到不再失去,不老不死。”
“所以这些猴子?”姜宁像是明白了什么。
“如何?”一提到这些猴头人面的猴子,王怜花眼中顿时露出一种得意,激动的诡笑,如同一个工匠在炫耀自己做出的东西。“他们本已死了,可在我的手中,他们又活了!”
“起死回生!”
最后的四个字他是近乎低吼着去说的,面色涨的通红。“快了,快了,还差一些,羽儿就要活过来了。”
“活?”
姜宁一皱眉。
偶然间他猛的发现,那些猴子里有的竟非完整躯干,倒更像是东拼西凑拼合在一起的,因为那有的左右手分明不对称,大小,肤色,长短,就连双腿亦是如此。
他心里猛的闪过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们的身体?”
王怜花神秘一笑,随手将一只猴子袖子一拨,只见小臂处明显有缝合的痕迹,这只手居然是缝上去的。
这就有些惊人了。
仿佛看到了姜宁眼里的惊色,王怜花笑容更甚。
“江湖传言,你历经几近百载未老,果然是真的。”
他的眼中忽的涌出一种“贪婪”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姜宁,似是看着什么奇珍异宝,语出惊人道:“我还差一颗心,一颗与众不同的心!”
姜宁默然的看着面前似疯如魔的老人,轻声道:“把他们交出来,我可以、可以留你一命。”
王怜花的表情便在此时乍然凝滞,继而咧嘴笑着,如同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直笑得前仰后合,笑声不止。“论功力,你如今体内半点功力也无,论名头,我成名时你怕是还在娘胎里,你却敢放言要我的命?连沈浪他们都死在了我的手中,凭你?”
“更何况,如今天下,可都是欲要诛你而后快,你又能有什么能耐与我为敌?”
他说着双手一拍,原本一个个恭敬立在一旁的十数只猴子此刻齐齐是目露凶光,龇牙咧嘴的盯着姜宁,仿佛要择人而噬,一个个气息虽是驳杂不堪,但竟没一个弱于先天。
语毕,竟是不由分说探手擒来,左手在空中连变十数招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擒拿技法,快如奔雷,先声夺人。
姜宁见状身形刚欲撤开,不料身旁猴群竟然是已暗自封去了他的退路,见无路可退,当下同样提手相迎。
嘭!嘭!嘭!
二人出手皆是快如闪电,奇招迭出,两条手臂只如两条细蟒缠缚在一起不停碰撞。
“咦?”
只这一交手王怜花赫然发现自己打入姜宁手臂穴位的劲力居然是凭空消失不见,当真好不奇怪。
但他惊异姜宁更惊异。
对方竟然拥有着一股极为不俗的剑意,此刻是不落下风。
双掌相接,姜宁抽身之际右手已翻转自剑匣中抽出龙渊,回身便是斩出一扇剑光,顷刻,数颗仍龇牙咧嘴的猴头砰然跳起,继而是喷溅如泉的血水,怪叫戛然而止。
他退的快,那王怜花轻笑一声来的更快,几乎不分先后便是洞察了他的先机,身前石桌悄然一分为二,被一股可怕剑意齐齐分开,气机流淌,那几具仍站定的无头尸体更是“刺啦”一声被撕扯的支离破碎。
“呵呵,很惊讶?沈浪既是以剑法名震天下,我又怎会甘心屈居于人下。”
他并指一指,空气中顿生冷寒杀机,剑意凭生,园内一片肃杀,如秋风拂过。
剑指一抬一落,姜宁只觉眼前一花,那两根手指便已离自己眉心不过咫尺,而同时他手中龙渊已是悄然斜撩而起,刺向王怜花伸出的手臂。
“若你知道我为何会自天上落下,便不会如此夸下海口,本来以我的心思还想多陪你过过招,可惜,境况有变,便让你死个明白。”
二人身形一错,姜宁的攻势却猛的一止,言语古怪,至少对王怜花来说很是古怪。
“装神弄鬼!”
眼见姜宁再无抵挡,王怜花心中暗自惊疑的同时手中招式却是更快,更狠,更绝。
可陡然,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彻骨寒意是猝然生起,骇的他头皮一炸,不等反应间,一道恐怖身影轰然从天而坠,横亘在他与姜宁之间。
尘嚣散去。
王怜花是惊骇欲绝的看着那双正直直注视着他的冰冷金色瞳孔,浑身如坠冰窟,脸色煞白无血。
怔愣骇然中,他语调生硬且古怪的自嘴里挤出一字。
“龙?”
“留他一命,其他的猴子,全杀了!”
就在姜宁声音响起的同时,那王怜花脸色一变已是转身形一跃便已拔地而起,但下一刻,一只满布鳞片的龙爪生生落在了他的身上,像是拍苍蝇般将他自空中拍到了地上,生生砸进了土中,一时间筋断骨折,难以起身。
只在他瞪大双眼的注视下,一股熊火轰然自那龙嘴里吐出,那些猴头人身的猴子连惨叫的机会都来不及便已是化作一地残渣灰烬,在空中扬散开来,看的他是面如死灰。
“原来,这才是、这才是你的倚仗、”
他颤声开口,似哭似笑。
“你错了,我的倚仗永远都是我自己。”
瞧了眼被按在地上灰头土脸的王怜花,姜宁径直朝着内院走去。
身后,传来阵阵不甘而凄厉的嚎叫。
“你等等、不准过去、不准去……”
只是,随着身影的远去,那叫声也渐渐微弱了下来,直至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