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姜宁率军向沙县退去,袁丁冷酷的命令道:“切不可让姜宁活着离开!”
当姜宁率军刚刚脱离了伏兵的射程,震天的喊杀声从身前和两边传来。
沙县中,被袁丁事先安排的好的一万军士,扯掉了身上的伪装,挥舞着武器杀了出来;道路两侧,各自出现了一支人数在一万以上的伏兵,显然是早就迂回包抄到位的,看样子,袁丁等人是打算把姜宁及其麾下精锐一网打尽了。还好因为孟魁的出现,把前面官道上埋好的引火之物点燃了,大火瞬间烧起,不但让姜宁等人免于这场火灾,还把那个方向的伏兵挡住了,否则的话,姜宁等人此刻将要面对四面合围的险境。
马越挺起虎头湛金枪,怒喝道:“退无可退,不如拼死一搏!”西凉人本就悍勇,马越更是年少气盛,连番被逼退,已经激起了他心中无尽的怒火。
“列阵!”姜宁大吼着下达了准备反击的命令。
精锐就是精锐,无论在怎样的险境之下,依然丝毫不显慌乱。在听到姜宁的命令之后,天归和地归两营精锐立刻调整脚步,配合着众将结成方圆阵,把姜宁团团拱卫在中间。
大阵的中央,许褚和典韦两员虎将,一个坐在马上,一个站在地上,一左一右护卫在姜宁身侧;在许褚典韦身边三步远,徐荣带着一百名天归营精锐围成了一个圆圈,把姜宁三人以及贾愿、李儒两位谋士围在了里面,既负责保卫姜宁,又负责传递姜宁下达的命令;在向外五步远,赵虎统领着两千名天归营精锐组成了一个方阵,挡在了外面;赵虎外面,左慈带领四千地归又组成了一个圆阵。套在赵虎的方阵之外;左慈之后,黄勇带领剩余的所有天归营精锐再次排列成一个方阵,举起手中的手弩,对准了伏兵杀来的方向;马越带领大部地归精锐,在最外围又组成了一个圆阵,就像是一面用身体竖起的盾牌,把身后的同袍尽皆保护在其中。
一方套一圆,一圆护一方,方圆阵的精髓,在仓促之间。被两营精锐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大阵刚刚排列完毕,袁丁等人部下的伏兵已经杀到了眼前。站在第二战线上的黄勇弯弓搭箭,略一瞄准,手中箭矢离弦而去,带着呜呜的呼啸,一箭洞穿了一名伏兵偏将的头颅。一箭得手,黄勇毫不停顿,右手似是拨弹琵琶一般,飞快的抽箭、搭弦。最后激射而出。伏兵阵中,又是一名偏将应声坠马。黄勇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尽量射杀那些中下层的军官,让即将冲杀过来的伏兵失去直接的指挥。
随着黄勇的出手。他身边的天归营精锐纷纷锁定目标,把手弩中早已准备好的弩矢射了出去。天归营是姜宁麾下特有的兵种,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骑兵,他们的武器是七尺长的斩马刀。适合在各种战斗中厮杀,而且姜宁还给天归营精锐们配备了溪子连弩,后来又让王冶子进行了改进,把弩身缩短,可以直接扣在手臂上,不会对天归营精锐们挥臂的动作产生任何影响,相应的,因为弩身的缩短,原本可以五连发的连弩,被缩减到了三连发。一把改进后的溪子手弩,最多也只能容纳三支弩矢,可以选择单点发射,也可以一次性把三支弩矢全部射出去。
面对蜂拥而至的敌军,天归营精锐们都选择了连射,一次就把手弩中的弩矢全部激射了出去。溪子手弩经过改进之后,射程大大的提高,但有效射程也不会超过五十步,再远一些,就会出现精准度上的偏差了。所以,天归营精锐们发射弩矢的时机把握的很好,一直等到敌军冲进身前二十步远,才向敌军进行射击。二十步,是溪子手弩威力最大的距离。从这一个细节,也可以看出天归营对战场上细微变化的把握,已经达到了随心所遇的程度,侧面反映出了天归营精锐之名,实至名归。
从三个方向杀来的联军顿时被散射的弩矢射倒了一片,联军们不可能像天归、地归那样的精锐。于是,惨叫声在联军阵中接连响起,近千名联军被弩矢夺走了生命,无力的倒在了地上,被身后赶上来的同袍踩成了肉泥。联军中还有一些新兵,在见到大量的鲜血迸射之后,惊叫着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却不料被身后冲上来的人撞到在地,活生生的被践踏而死。一时之间,喊杀声、惨呼声,惊叫声和各种痛苦的呻吟声以及兵器及铠甲的碰撞声,连成了一片,还没有正式交锋,联军就已经出现了混乱。
见到有机可乘,马越跃马挺戟,奋力呼喊:“地归所属!杀!”马越是地归营的直接统领,地归精锐早已被马越的武勇所折服,对马越唯命是从,听到马越的呼喊之后,最外围的五千多名地归精锐放声高喊:“地归之出,有胜无败!”怒吼之后,地归精锐们扬起手中的斩马刀,齐齐往前踏出五步,斩马刀的锋锐自空中挥落,仗着斩马刀长度上的优势,斜向砍向了扑上来的联军。
手起,刀落。伴随着血影乍现,联军最前排的军士,齐声惨叫着被落下的斩马刀砍成了两端。花花绿绿的肠子从他们的胸腹中流出,令人闻之作呕。地归营的凶狠,顿时震慑住了袁丁等人所部的联军,这些联军惊恐的看着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同袍,脚下前冲的步伐下意识的缓了下来。
联军们发呆,地归精锐可不会发呆。地归精锐都是从千军万马中选出来的,又经历过无数次战火的洗礼,他们深知在战场上发呆,就等于是放弃抵抗任人宰割。再次扬起斩马刀,地归精锐们用行动告诉那些菜鸟联军,两军厮杀之际,发呆的下场,就是死亡!
刀光闪过,处于发呆状态下的联军菜鸟,被地归精锐的斩马刀斩断了头颅,他们用生命的代价,学会了绝对不能在战场上发呆的道理。
远处山顶上的袁丁,看到地归精锐们一往无前的气势,心中愤怒不已,大声吼道:“快快快,绕过着火的地方,把各部人马都投入战场!”不但是袁丁,其他各路诸侯也都看出来了,单以事先埋伏好的那些伏兵,决计杀不了姜宁,没准还会被姜宁麾下的精锐们反杀。一旦姜宁逃出生天,自己等人的阴谋就将大白于天下,到时候不但要面对元协的责难、姜宁的怒火,还会沦为全天下人声讨的对象,身败名裂是跑不掉的了,恐怕其余没有参与伏击姜宁的士族世家们,还会趁机落井下石,把自己等人手中的权力趁机夺过去。这样的结局,是袁丁等人万万不能接受的。
关键时刻,众人纷纷命令部下或者是亲自上阵,带着麾下最精锐的部队绕过火海,向战场上奔去。在预先埋伏下的伏兵中,各路诸侯不约而同的把精锐部队雪藏了起来,只把那些普通士兵甚至是杂兵、辅兵派了出去,他们都知道,姜宁所部精锐异常,这些伏兵搞不好就会成为炮灰的存在,所以没有人肯把部下精锐,投入到伏兵的队列中去。却没想到,原来所有的诸侯都是这么做的,竟然没有一人派出正规军作战,顶多只是派几名无关紧要的偏将督军而已。现在看到姜宁所部隐隐有反杀破围的趋势,袁丁等人着急了,再也顾不得其他,这才把部下真正的战斗力投入了战场。
第一个到达战场上的,是上党太守张扬。张扬所部和齐天的并州军很相似,都是以骑兵为主,仗着速度上的优势,张扬军甩开其他几路诸侯,最先来到了战场。略微观察了一下战场,张扬开始下令:“成散兵线,在外围袭扰敌军,阻止敌军阵型运转!”近万名骑兵得到了张扬的命令之后,分作两队,一队自西向东奔驰,一队自东向西奔驰,围着姜宁所部组成的方圆阵,开始了类似后世麻雀战的袭扰。
张扬之后,是袁丁部下的军士。袁丁自负四世三公,因此并没有亲自来到第一线督战,而是派手下大将鞠义和谋士审配共同指挥作战。两人带着一万多军马赶到战场之后,鞠义一眼就看到了被天归营精锐围在核心的徐荣,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鞠义在京城城外,在和徐荣的斗阵中一败涂地,这份屈辱,鞠义时刻牢记在心头,转头对审配说道:“这一战,某来指挥。”审配听出了鞠义话语中的坚决,也不争执,点头答应了下来。审配知道,鞠义指挥作战的本事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比自己还要隐隐高出一筹,前一次大败,想来可以让他总结教训。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鞠义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指挥作战,最重要的就是心平气和,心浮气躁往往是战败的伏笔。随后,鞠义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他把手下的一万多名军士分作三队,第一队是刀盾手,在姜宁所部方圆阵前五十步远,用盾牌构筑起了一道防线;第二队是弓弩手,他们站在刀盾手构筑的防线之后,张弓搭箭随时准备对姜宁所部予以散射;第三队则是骑兵队,暂时停留在鞠义的身边,只等鞠义认为战机出现的时候,他们就会发起冲锋,向姜宁所部的阵型进行凿穿。
看到敌军的层次分布,姜宁的心猛然一沉。还好袁丁等人部下的大量弓弩手都在官道两侧的山上,一时之间来不及下山参战,否则的话,以鞠义的布置,自己等人就真的是只有引颈受戮的份了。
招手叫过徐荣,姜宁认真的说道:“眼下形势危急,烦劳徐将军主持大局,抵抗敌军。”徐荣没想到自己刚加入姜宁麾下没几天,就被姜宁在这样危急的时刻,委以这样的重任。徐荣向着姜宁一拱手,简短的回答了一句:“得令。”
纵身跳上了附近的一块大石头上,徐荣开始调兵遣将。
“传令马越,主动出击,把所有的诸侯联军都搅入到战斗中。”
“传令黄勇,率军奔袭鞠义前军,务必要破坏掉敌军的盾阵。”
“传令左慈,等到盾阵破除,不惜一切代价杀上去,与黄将军合力杀散敌军弓弩手。”
“传令赵虎,率一队天归营精锐突出重围去向齐天求援。”
“许褚、典韦,带领一百名精锐保护主公,一旦敌军出现空隙,立刻保护主公脱离战场。”
徐荣有条不紊的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姜宁麾下的将士,在徐荣的指挥下,开始迅速运转起来。赵虎从方圆阵的内圈中脱离出来,带着数千名天归营精锐四处游走,寻找着联军的破绽。趁着联军大军赶来之前,从一处合围的薄弱处浴血拼杀了出去,沿着西北方向的道路去追赶齐天。
马越舞起幽月枪。催动坐下沙里飞带领着五千名地归精锐,在战场上四下冲杀,就像是刮起了一道龙卷风,不但把张扬部下的袭扰战术成功的遏制住,而且把赶到战场上的其他各路诸侯联军,全部席卷在内,形成了一片混战。
黄勇把残阳赤血刀舞动的如同天外飞龙,银龙锁月刀法威力尽显,带着一队天归营精锐直扑鞠义布下的盾阵。鞠义看到徐荣的安排之后。心中一阵气恼,自己刚刚布下的阵势,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徐荣破解了。鞠义安排好的弓弩手甚至连一轮齐射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鞠义撤了下来。马越已经和张扬等诸侯所部混战在了一起。如果鞠义继续下令放箭的话,难免就会伤到友军了。
眼见黄勇运刀如龙,直奔盾阵而来。鞠义伸手向黄勇所部一指,怒喝道:“弓弩手!放箭!”在鞠义的盾阵和黄勇所部之间。没有其他诸侯联军掺杂其中,刚好可以容弓弩手一展威风。可是,鞠义忘记了,他刚刚已经下令让弓弩手后撤了,现在又忽然让弓弩手重新上前站位,对黄勇所部进行射击,这中间必然会出现一个调整的过程,这个过程虽然短暂,但还是延缓了弓弩手的动作。当弓弩手们重新回到盾阵之后,刚刚射出一轮箭雨,黄勇所部就已经杀到了盾阵之前,让弓弩手们再次陷入了有力使不出的尴尬境地。
这一切,都在徐荣的计算之内,徐荣刻意逐条发布命令,就是为了调动鞠义指挥的弓弩手。先是根据弓弩手的站位,让马越率军搅乱战局,造成鞠义不敢下令射箭的局势,他估算到鞠义一定会撤下弓弩手,让最后排的骑兵队投入战场,于是紧接着又让黄勇率领一军突出战阵,直取鞠义面前的盾阵,因为张扬等诸侯联军都是从两侧绕过来的,战场中间只有鞠义这一部人马,所以徐荣算到鞠义会重新调回弓弩手,借着这个缓冲,可以大大减少黄勇所部的战损。鞠义的每一个命令,都在徐荣的计算之中。
黄勇挥刀格挡开一轮箭雨之后,已经策马来到了袁军盾阵之前,手中残阳赤血刀伴随着黄勇的怒吼,从半空中斩落,锋锐的刀锋带着黄勇巨大的力量,轻易地破开数面圆盾,连同盾后的袁军刀盾手,一起斩为了两段。把盾阵破开一个空当之后,黄勇策动坐下战马,奋力向前杀去,接连冲破了三道盾阵之后,黄勇已经来到了袁军弓弩手的面前。失去了步军和盾阵的保护,缺乏近战能力的弓弩手,就好像是一群待宰的绵羊,惊恐地看着黄勇这支猛虎。
黄勇再次怒吼一声,挥刀杀进了弓弩手群中,比之虎入羊群也不遑多让。当黄勇在袁军弓弩手阵中肆虐的时候,黄勇所部的天归营精锐也已经冲到了袁军盾阵前,几名天归营精锐组成小型的战阵,相互呼应着沿着黄勇破开的缺口,横向冲杀开来,把盾阵的缺口再次扩大了一些。盾阵的缺口每扩大一分,就会有一名天归营精锐奋不顾身的扑上去,挡在缺口上,防止盾阵的缺口进行弥合。
缺口毕竟只是缺口,只能容纳少量天归精锐在缺口内冲杀。大部分随同黄勇前来的天归精锐,只能采取硬碰硬的打法,平端起手中七尺长的斩马刀,双手合握在三尺长的刀柄上,把斩马刀当做长枪来使用,对准袁军的木盾中间,狠狠地刺了下去。
袁军手中的木盾,在一阵阵破碎声中,被沉重的斩马刀刺穿,斩马刀狭长的刀刃顺势刺进了握盾袁军的身体之中。鲜红的血液顺着深深的伤口喷溅出来,把斩马刀的刀锋,渲染的夺人心魄。
袁丁虽然舍不得用大量的铁来给军士们做盾牌,但是他也知道在战斗中,武器装备的优劣,将对战争的结果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袁军手中的盾牌,都是用坚实的木料制作的,尽管在锋锐且沉重的斩马刀直刺之下,被斩马刀刺穿,但却成功的把斩马刀卡在了盾牌上,让天归营精锐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抽出斩马刀进行再次挥砍。
趁着斩马刀被卡在盾牌上的机会,袁军刀盾手们纷纷丢弃了手中的木盾,抽出战刀向着天归营精锐一阵猛挥猛砍。
惨叫声不断地在两军中响起,那些站在前排的袁军刀盾手们,被成片成片的砍倒在地,在他们失去生机的身体内流出来的血液,把附近的地面都给染成了红色。
看到天归营精锐无不以一当十,悍勇非常,鞠义向着身后招了招手,同时冷声说道:“骑兵,出击!”早已在鞠义身后等候多时的数千名骑兵,举起手中的刀枪,用力地蹬踏着坐下战马的马腹,呐喊着冲向了黄勇所部。
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徐荣深得兵法的精髓。当他在乱军之中看到鞠义下令派出骑兵的时候,隔着半个战场向左慈喊道:“左慈将军,冲上去!”左慈早已率领一队地归精锐杀到了战场中央,正在和鞠义所部左侧的袁遗部厮杀。听到徐荣的喊声后抬头一看,见到鞠义身后骑兵的动向之后,左慈虎吼一声,带领身边的地归精锐奋力劈开面前的对手,随后一个转向,向着鞠义派出的骑兵截杀了过去。左慈所率领的这支地归精锐,本来的任务就是截杀袁军骑兵以及歼灭袁军的弓弩手,所以在先前的战斗中,左慈有意的带领着部下地归精锐一边厮杀,一边不着痕迹的接近鞠义所部,等到接到徐荣的命令之时,左慈所部恰好处于袁军骑兵的侧后方,可以轻易的对袁军骑兵发起横向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