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做了噩梦,一大早就问有没有人晚上进来过。
身边的孙嬷嬷直劝:“娘娘,奴婢昨晚一直值夜,并未看到有人进来过。”
昨天出了西域迷迭香的事后,皇后就不再用了,但是崔宫令的死,又让她不舒服,甚至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崔宫令肿胀的尸体。
皇后起初以为是忧思过度导致的,于是,便让孙嬷嬷拿了些有助睡眠的薰衣草干花,投入香炉中。
睡是睡着了,只是,噩梦连绵。
孙嬷嬷请了宁院使来诊脉。
宁院使跪在床榻前,随着切脉深入,眉头也越来越紧。
孙嬷嬷着急:“宁院使,娘娘到底如何了?您倒是说句话啊!”
宁院使轻叹:“皇后娘娘就是忧思过度导致心神不宁,若是离了西域迷迭香,用些安神的薰衣草也是不错的,至于噩梦,那还要看看皇后娘娘有什么心结了。”
听完宁院使这句话,皇后的眉头骤然紧缩,脸色也有不大好看。
因为,她昨晚梦到了先皇后胡氏,清冷的月光下,胡氏一袭白衣、披肩散发,七窍出血,像极了索命厉鬼,朝自己扑过来掐住脖子,说要自己赔命。
“皇后娘娘?”宁院使见皇后一直入神,便试探着唤了一声。
皇后回过神,连连缓了好几口气:“无事,本宫只是想到一些其他事。宁院使啊!不知本宫这噩梦,可有化解的法子?”
宁院使想了想:“稍后,微臣会给皇后娘娘开一些其他安神的方子,但安神药皆是辅助,若想彻底化解,还需要娘娘自己敞开了心扉才好。”
皇后尚在禁足期间,除了太医,任何人都不得踏足凤仪宫,就连太子也不行。
得到太子的消息时,是太子才被看守凤仪宫的禁卫军拦在凤仪宫外。
“如今本宫禁足,连太子都不得见,要如何敞开心扉。”
“皇后娘娘,恕微臣直言,这方面,还是肃王妃在行,前些日子,太子妃忧思过度,也是被肃王妃调理好了身子。”
“肃王妃?”皇后眉头一紧。
“万万不可!”孙嬷嬷当即阻拦,“肃王妃已经把凤仪宫搅得不得安宁,如今,皇后娘娘哪里还敢见她。”
宁院使不解:“可是,这些日子,不都是由肃王妃为娘娘调理凤体吗?”
“宁院使此话不错,但是发生了昨天那件事后,娘娘想起她便会觉得不安,哪里再敢请人过来呢?”孙嬷嬷继续解释道。
宁院使才想说什么,就被皇后打断:“好了,不过小事罢了,既然肃王妃能得太后赏识,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孙嬷嬷,让人去请吧!”
孙嬷嬷惊诧:“娘娘?”
下一刻,见皇后目光笃定,便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内殿。
苏璃月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寿康宫,和燕美人陪着太后一起礼佛。
太后不想让她这么辛苦的,苏璃月却笑着说,也是为了孩子祈福。
孙嬷嬷派人来报的时候,苏璃月知道,药粉起作用了。
“皇后莫不是亏心事做多了,才会做噩梦?依哀家看,请人将化解办法,倒不如为冤死的亡魂超度来的实在。”
苏璃月小嘴一噘,佯装不高兴:“皇祖母可是觉得孙女儿不实在了?”
太后回过神,遂看了眼冯嬷嬷笑道:“瞧了没?都是有身孕的女子最为敏感,如今啊!哀家可算是亲眼看到了。”
候在一边的传话公公,额头直冒汗:“太后娘娘,您看。”
太后当即回绝:“就说肃王妃怀有身孕,不宜沾染着污秽之气。”
太后这一句话,等于是将皇后同污秽相提并论了。
传话太监有些尴尬,但也不敢忤逆太后的意思,便准备回去。
“顺喜公公请留步。”苏筱妍看他要走,便叫住了他。
遂,朝太后摆了摆:“皇祖母,既然母后来请,孙女儿不去,怕是不合适,宫中人也可畏。若是因此将孙女儿说成恃宠生娇之人,也影响到您的清净不是?”
“可是,你还有身孕。”
苏璃月摸摸肚子:“皇祖母放心,孩子好着呢,孩子有寿康宫的庇护,自是健健康康,平安顺遂呢!”
太后喜上眉梢:“就你这小嘴巴甜。”
苏璃月来到凤仪宫的时候,宁院使已经离开了,内殿伺候的人也都被皇后干到了院子里做洒扫了,整个内殿显得格外空旷安静。
安静到,能清晰地听见到自己的脚步声,甚至是呼吸声。
皇后需要安静,越安静越好。
前两日来的时候,还不这样了。
苏璃月心中冷笑:看来,是药粉吸入了心,要把心魔暴露出来了。
苏璃月走进寝殿,皇后正斜卧在坐榻上闭目养神,案子上的茶壶,徐徐地冒着热气,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茶香。
“给母后请安。”
“好了,不必多礼,坐吧!”皇后微微睁眼,抬手示意她坐下。
“多谢母后。”苏璃月坐在了皇后的对面。
“前几天的事,让你受惊了,本宫心底一直过意不去。许是想的多了,就寝也不得安宁,这边做了噩梦,身子不爽呢!”
苏璃月听到皇后说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话里话外,前两天的事,是我的错?
虽如此想,苏璃月也不好明面表现出来,只勾起笑意道:“母后言重了,其实,母后凤体没什么大碍,每日少操劳些,多休养便好,闲暇之时,也可多抄抄佛经,更有助于您凤体恢复。”
“哦?那本宫该抄写什么呢?”皇后眉头一挑。
“若母后没有想法,那臣媳倒是觉得,《往生咒》便好。”
皇后听到这个,脸色更加难看。
苏璃月似是毫不介意似的:“皇后娘娘噩梦,也有可能是凤仪宫内进了什么不好东西。往生咒,可超度亡魂,驱魔散鬼。”
皇后眉头骤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