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陈实队长,再精美的菜肴也是要吃的,更何况这只是我的一点兴趣而已,都是随意做的。”
程然语气轻松,毫无矫情卖弄之意,让人听起来很是舒服。
“程师傅谦虚了,您这八道菜品,无论从颜色形制还是摆放位置,都是对应八卦方位,比如说正西的这道,看似大河奔流,整体菜品以白色为主,对应的正是八卦中的兑卦,而正南的这道犹如旭日初升,色调朱赤,不正是八卦中的离卦嘛,而剩余六道,莫不如是,实在是让人不忍下箸啊。”
这些菜无论味道怎样,起码从外形来说正对陈实口味,此时他拿着筷子,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满脸惊叹之色。
“看来陈实队长你对国学颇有研究,有时间我们共同探讨,来,吃菜。”
程然面色从容,站起身从那道旭日东升上夹起一块放到陈实盘中,其他人一看也是纷纷动手,但都是小心翼翼,显然并不忍心破坏这几道菜的精美样式。
菜一入口,大家都纷纷夸赞,然后不约而同的举起酒杯,隔空遥敬一下,又是一大口白酒下肚,接着开始随意闲聊起来。
也许是程然的气场过于强大,众人都明显拘谨,就连一向话多的孙飞,此时也是小口吃菜,轻抿白酒,一副严谨做派。
几分钟后,桌上菜肴开始变得凌乱。
这时程然举起酒杯:“大家不好意思,一会儿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这杯酒我干了给大家赔罪!”
说完不等众人回答,仰脖喝干杯中白酒,起身拱手为礼,洒脱迈步出了餐厅。
陈实等人也是起身,目送程然离开。
再次就座,陈实还是一脸惊叹,轻轻夹起一块菜肴送入口中,再缓缓咽下:“小肖啊,你这师傅真乃一位奇人,你有福了!”
肖承认真点头表示同意,随即跟着程心一起招呼大家吃菜。
毕竟是师傅家,自己也算半个主人,这样做无可厚非。
随着程然离开,桌上的气氛慢慢变得热烈起来,几人杯晃交错,程心也是小口小口地陪着,不大一会儿,两瓶白酒见底儿,众人都是意犹未尽,孙飞顺手从脚下的纸箱又抻出两瓶,打开瓶塞依次给众人倒满,然后对着乐云举起了酒杯。
“乐云队长,初次喝酒,咱俩干一杯!”
乐云斜靠在椅子上,虽然已经两杯白酒下肚,但脸上依然没有一丝酒晕,看孙飞举杯敬酒,也是毫不含糊,抬手跟孙飞的酒杯碰了一下,猛地仰头一口喝干。
孙飞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乐云如此痛快,让自己满肚子的劝酒词毫无用武之地,眼看乐云对他亮了杯底儿,也是把酒杯稍微向上抬了抬,接着一口喝得点滴不剩。
两人再次倒满。
这时坐在一侧的肖承也举起杯来,笑呵呵道:“乐队,我也敬你一杯!”
孙飞瞄了肖承一眼,又转头看向乐云,脸上笑容不减。
陈实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接着恢复笑脸,自顾自地夹起菜来。
程心抿着嘴眼珠乱转,不知在想着什么。
“好,肖承,干杯!”
乐云还是没有二话,痛快举杯,跟肖承碰了一下,也不管肖承喝不喝,自己又是一口干了下去。
这样肖承跟孙飞一样也是愣了一下。
两个人本来默契十足,想给乐云来个车轮战,直接把他灌到桌子底下去,这本是酒桌上惯用伎俩,虽说没什么大的恶意,可终归不太友好,但两人都是看这个乐云有些不太顺眼,也就没有顾忌太多。
但是没想到乐云居然来者不拒,毫不矫情举杯就干,这倒让肖承孙飞两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时间还早,大家慢点喝,多吃菜,别浪费了程然师傅的一番苦心。”
这时陈实看了大家一眼,顺手夹起一块鱼肉放在了乐云盘子里。
很明显他是不想闹得不可收拾,也是看乐云豪爽,隐晦地出言阻止二人继续灌酒。
但这时乐云却是举起杯来:“我敬你们大伙一个,小程心一起!”
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直接来了个一口闷。
酒喝到这种程度,任谁都看出来,这乐云是心里有事儿不痛快,齐齐陪了一杯,就开始张罗着吃起菜来。
而乐云却是从孙飞那边拿过酒瓶,从陈实开始依次给大家倒了满,转到肖承时瓶里没了酒,他又从箱里拿出一瓶。
给肖承倒满,乐云回到自己的座位,再次举起了酒杯:“肖承,我单独敬你一杯!假药的案子多亏了你。”
这个乐云明显是想喝酒,肖承没有拒绝,也没说什么客套话,两人举杯碰了一下,一杯白酒就像白水一样灌了下去。
放下酒杯吃了两口菜,乐云头枕双臂靠在了椅背上,双眼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乐云老弟,案子不顺利吧?”陈实放下筷子:“别憋着,说出来听听!”
“呵呵!”乐云保持着望天儿的姿势:“老陈大哥,这些事儿你明白的,何必多问。”
想了想他又开口道:“我只是觉得,这人还是得洒脱些,做个烂泥潭里的王八没什么不好!”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肖承也是一知半解,隐约觉得这话好像出自庄子,他在没有获得系统能力的时候读过,所以并不记得全文,满座似乎只有陈实听懂了乐云话里的意思,但却没有说话。
气氛沉默了下来,大家似乎各怀心事,都只是默默的吃菜,一时之间咀嚼之声不绝于耳。
这时,乐云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但是啊!”他还是望着天花板,像是跟大家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有些事还是必须去做的,不然,这心里难过!”
说完他猛的站起来,把杯中白酒一口灌了下去,抹了一把嘴,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餐厅。
肖承孙飞程心三人,大眼瞪小眼,都是有些不明所以,接着又齐齐看向了若有所思的陈实。
“看来,有些人不想做缩头乌龟、置身事外了!”
陈实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举起酒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寒冬腊月的,可没那么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