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在这？”
肖承有些琢磨不透。
二队的房间还是老样子，阴冷阴冷的，不透阳光。
洪峰不在，孙飞正拿着手机不停发着短信，偶尔发出猥琐笑声，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肖承。
陈实坐在靠前自己的位置上，正翻阅着一本线装书籍，听到声音抬头，看是肖承，微笑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肖承撇着嘴，用下巴向屋里靠墙位置指了一下，看着陈实露出询问神色。
陈实回头……
肖承用下巴指的方向，躺着一个人。
没错，是躺着！
那人嘴上叼根香烟，并没点燃，双脚搭叠在桌上，手枕在脑后，屁.股下的凳子翘起两只腿儿，闭着眼睛不知是睡是醒。
“呵呵！”
陈实一笑，对阵肖承招了招手。
肖承附耳过去……
“小肖啊，乐云队长他……”陈实声音很轻，但马上被人打断。
“我说陈队，要在背后讲究我是不？”
那人正是乐云，此时姿势没变，只是微微睁开双眼，转头看向正准备咬耳根的两人。
“乐大队长，咱们陈队这人性，能在背后讲究你？”孙飞这时候放下手机，明显有些不太高兴：“你是说你自己呢吧？”
乐云斜眼瞪了他一下，没有开口，闭上眼睛，屁.股下的凳子开始吱嘎吱嘎摇晃起来。
“乐大队长，慢点摇，你又不是不知道，屁.股下的位置不稳，是会摔倒的！”
孙飞语带双关，嘲讽了一句，站起身来向着肖承这边走了过去。
“吱嘎吱嘎吱嘎……”
凳子摇动的声音不但没停，反而变得密集起来。
孙飞翻了个白眼，对满脸疑惑的肖承说道：“咱们乐大队长啊，那天酒喝到一半，回他们武威所跟领导干了一架，那个牛批呀！”
“好了孙飞！”
陈实出言何止了还想继续出演讽刺的孙胖子，自己轻声道：“那天乐云酒后冲撞了领导，随即就被勒令停职接受调查，现在他自请解职，只保留待遇，到我们青塔所当了一名普通治安官。”
“为啥到我们所？降职也要在他们武威所继续工作啊？”
肖承瞄了一眼还在那摇来晃去乐云：“而且怎么还到了我们二队？”
“傻！”
孙飞接过了话头：“你要是把范所打了，你还能在青塔所混下去？”
他摸了摸肚子，无奈的从鼻子里吐出一口气：
“是范所安排他到咱们队的，说是我们二队人手不足，但实际上大伙全都明白，在范所眼里，咱们二队就是垃圾桶，什么臭鱼烂虾都能往这里装。”
这话说的，不把咱几个全比成垃圾了？肖承没好气的看了孙飞一眼，刚想开口说话，却听到那边椅子落地声响。
“早有耳闻，青塔所是全城治安所中的垃圾，青塔二队，是青塔所中的垃圾！”
乐云翘着二郎腿坐到桌上，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香烟，深吸一口，随即缓缓吐出烟气，隔着烟雾眯眼望向肖承三人：“而你们，就是垃圾中的垃圾，真以为我愿意来吗？”
这话一出口，不只肖承孙飞，就连陈实的脸色都变了。
“没人请你来！”
肖承抢先开口，眼里寒意涌现：“不愿意待你可以滚！”
“小子，是去是留，你能做主吗？”乐云耷拉着眼皮，用手抠了抠耳朵：“你特么算哪根葱？”
肖承本来弯腰趴在陈实桌上，听到这句话，缓缓直起身子，眼神锋利如刀，直直刺向乐云。
乐云歪着脖子，嘴上叼着香烟，眯眼盯着肖承，脸上全是轻蔑表情。
本就阴冷的办公室，气温再次骤然下降。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任谁都能感到，双方的怒火都在攀升，直等到达临界点，就是轰然爆发之时。
“够了！”
陈实一声大喝打断了两人施法：“乐云队长，既然到了这儿就得守这儿的规矩，你有任何不满，可以去找范国平所长反映，但是不要在我这里挑事儿！”
说完他要看向肖承，又瞪了眼一旁跃跃欲试的孙飞：“你们两个也是，该干嘛干嘛去！”
肖承缓缓收回想要杀人的目光，用手在鼻梢扇了两下：“这烟味儿难闻得跟屎一样，我上食堂坐会儿，陈队，你要有事儿就打我电话！”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办公室。
孙飞斜了乐云一眼，嗤笑一声，接着回头道：“陈队，我也出去透透气，免得被垃圾味儿熏出毛病。”
陈实瞪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孙飞走出门外，从后面快步追上肖承，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两个人向着食堂方向走。
此时，乐云掐灭烟头，再次摆出仰躺望天儿姿势，闭着眼睛摇晃起来。
陈实也是无奈摇头坐下，拿起之前的线装书籍挡住了头脸，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还没到开饭时间，青塔所食堂内空无一人……
肖承孙飞推门并肩而入，挨坐在了靠窗一桌二队的老位置上。
“这孙子今天刚来？”
刚一坐下，肖承就满脸不忿神色，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
“哪儿啊，昨天来的！”孙飞奇迹般的从兜里掏出两把瓜子，边磕边没好气的回答：
“一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就像谁欠他八百吊一样，本来合计他心里有气儿，不想跟他一般见识，可没想到昨天出个任务，他居然隐晦的跟事主要好处，陈队看不过眼提醒了他两句，他还差点跟陈队打起来，你说说肖承，这算什么玩意儿吧！”
说完他顿了顿，磕了两颗瓜子，又摇头叹息道：“乐云这个岁数被撸下来，进步无望，我看他是准备破罐子破摔抓钱喽！”
肖承听得直皱眉头。
这个乐云，遇到这种事儿心情不好，情有可原，可在办案中明目张胆的跟人家要钱，这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也许孙飞说的对，这胖子看人还是很准的，乐云三十五往上的年纪，如今升迁无望，还被撤了职，想要捞点实惠的，也是极有可能。
“而且我告诉你肖承，乐云这孙子跟申凡两个是治安大学同届，昨天一来两人就勾肩搭背，整个一狼狈为奸！”
一听这话，肖承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个申凡就够难对付的了，如果这两个人再走到一起的话……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拦不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开始随意闲聊起来。
慢慢的，临近开饭时间，食堂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陈实推开餐厅的玻璃门，在他身后，居然是耷拉着眼皮的乐云。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