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积雪湿滑，出租车司机是位上了年纪的大叔，驾驶技术相当稳健，平常十几分钟的路程这次竟然足足开了半个小时。
就在肖承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车子停在了沁心斋的门口。
肖承付了车费下车，隔着店铺的玻璃窗望进去，老板凤姨正低头忙碌着。
推门进店，肖承开口寒暄了几句，自然而然的又被凤姨八卦打趣，他随意微笑应付着……
不多时，肖承拎着四盒茶点走了出来。
两盒是给程心的蛋黄冰皮酥，另两盒老样子，是凤姨送给程然的绿豆饼。
师父的魅力真是大，不过说实话凤姨跟师父还挺般配的，要不要撮合一下……肖承一手拎着两盒点心，摇摇晃晃地向着正心武馆走去。
“哟，陈大爷，天这么冷，还在外面晒太阳呢？”
巷口，戴着墨镜的陈大爷依然坐着马扎靠在墙根儿，肖承顺嘴打了声招呼。
说话间他抬头看了看，今天是多云的天气，阳光被云层遮挡有些灰蒙蒙的，不过好在没什么风，不然这种天气出来晒太阳还真是不太适合。
陈大爷似乎已经忘了肖承是谁，摘下墨镜眯眼瞧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般的跟肖承客套起来。
“肖承是吧，小程心的师弟，来看你师父啊？我听说小程心受伤了？”
肖承眉头一皱，这老爷子够八卦的了，消息可真灵通……他顺嘴敷衍回应，一老一少随意又闲聊了几句，肖承告别陈大爷拐进了巷子。
正心武馆门口，肖承抬头看了看门口的牌匾，又透过门缝向里边瞄了瞄，门闩滑落着，应该是有人在家。
“哐哐哐……”
肖承敲动门环三下，接着仔细整理下衣领衣襟，又摆弄了一下头发，随即静立一旁。
一分多钟，大门对开，程然负手站在门楣下先是对着肖承上下打量，然后点了点头，转身当先向着门内走去。
嘿嘿，这次没挑出来哥们毛病吧……肖承眼看程然走眼，连忙关门快步跟了上去。
书房内，师徒二人在软榻上坐定……
肖承把那两盒绿豆糕放在桌上：“师父，这两盒绿豆饼是沁心斋的凤姨送给你的，让我顺便给带过来！”
说完他微笑着看向程然……
程然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盯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糟糕，看来师父并不喜欢别人提他的绯闻啊……肖承脸上的笑容慢慢凝结：“那个，师父……我就是个跑腿儿的，没有别的意思！”
程然依然紧紧盯着肖承的眼睛，过了片刻才开口悠悠说道：“正心武馆门规第六条，不可随意编排师长！”
“是是是…”
肖承忙不迭的点头应是，同时立即转移话题：“师父昨天多谢您了，还有我听说后来程心受伤了，现在她怎么样？”
“问题不大……”
程心把桌上的两盒绿豆饼随意放到一边角落：“手掌有些外伤，右臂的骨头也有些问题，我帮他料理利落了！”
肖承一听，悬起的心顿时放进肚里一半：“那师父，她在哪……”
话刚说了一半，坐在对面的程然忽地抬手打断了肖承，道：“肖承，我是你的师父，但同时也是一个父亲，我希望以后你能好好保护程心，而不是让她受伤……”
说到这里，程然止住了话语，眼神炯炯地直望向肖承。
听到这话，肖承有些不敢直视程然的眼睛，他有些愧疚……
虽然当时是形势所逼，但师父有这种反应没有任何问题。
就像师父说的，他是一个父亲！
又有哪个父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女受伤呢？
而我虽然是师父入门最晚的一个徒弟，但同时，我也是一个男人……
是男人，就该好好守护那些对你来说重要的人！
想到这里，肖承的眼神不再躲闪，而是直直看向程然，语气坚定道：“我明白了，师父，以后我一定会做到！”
有时候，男人的承诺不需要太多锦绣言辞，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掷地有声就好！
程然的目光深邃，似乎可以看透肖承的内心，他并没有马上说话，只是这样沉默着，直直看向肖承。
两人对视，书房里安静异常……
过了良久，程然才点了点头，淡然开口道：“程心在后院儿她的房间休息，你过去吧！”
说完，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看来师父认可我的承诺了……肖承长出一口气，起身对着程然抱拳行礼，拎上蛋黄皮皮酥，出门向着武馆后院走去。
院子里的积雪并没有清扫，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转过一个弯角，程心的房间就在眼前。
肖承没有马上敲门，而是贴在窗棂向内偷眼观瞧。
只见房间内一张大床上，程心显得有些憔悴，右臂裹着绷带，手掌也被纱布缠满，正躺在那里仰望天花板怔怔出声……
这丫头心事很重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肖承收回目光走到门口，整了整头发，抬手轻敲了三下。
门内半天没有动静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