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临近凌晨一点,十一楼外科病房内,肖承依然躺在床上,所有感知全力放开,细细甄别者任何特殊的声响。
此时整个医院已经陷入一片沉静,只有偶尔响起的病患哀痛呻吟声音。
再就是那此起彼伏的鼾声,此时正如环绕立体声般不停在肖承的耳边回荡。
听力感知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筛选声音,要是能只选择自己想听的声音监听就好了……
他厌烦的皱起眉头,抠了抠耳朵,又吸了吸鼻子。
还有这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待得越久越觉得刺鼻,真是够可以的!
肖承目光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看向门外,十一楼的灯光已经熄灭,墙上的电子计时器发出微弱的红色光芒,将走廊映照得铺满血色,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中,计时器发出的咔嚓咔嚓声音竟是如此的刺耳……
“哒…哒…哒……”
走廊上,突兀响起脚步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沉重,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肖承的心头。
“来了吗……”
这人的脚步声怎么这么重?肖承将身上的被子扯上来盖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门口的东西。
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中,他的夜视能力正好发挥最大的效用……
目光所及,亮如白昼。
“哒…哒…哒……”
脚步声缓慢,但却坚定,距离这间病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肖承的心也随着脚步声,缓缓提到了嗓子。
几乎就是顷刻间,一只硕大的头颅突然出现在了窗口,来人背着血红的灯光,似乎浑身都沾染了暗红血迹,他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隔着玻璃默默向房内扫视着……
“靠……”
但这时肖承却长出了一口气,嘟囔着骂了一句,随即低声说道:“死胖子,你想吓死人啊?”
来人正是孙飞,听到被肖承认了出来。他嘿嘿一笑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谁吓唬你了,你这么害怕干嘛,是不是亏心事做的太多,心虚了?”
“我心虚……你个屁.股!”
肖承张口反击,但觉得自己声音太大,又时放低了声音:“不是让你在对面的房间守着吗,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查查房,看看你有没有做什么龌龊事儿!”孙飞刻意放轻脚步,缓步走到床边:“关键是我怕这床太舒服,你小子再睡着了!”
说话间他坐了下来,不等肖承出声又继续问道:“峰哥那边没来信儿是不是?”
听到孙飞问题正事儿,肖承也收起了玩笑神色,有些担忧的说道:“嗯,没有消息传回来。”
“你放心,峰哥保准没事儿!”孙飞咧着大嘴打起了保票:“那家酒吧我熟,这个点儿正是客人最多最热闹的时候,范国平要想动手,一定也会挑这个时间!”
孙飞的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但在黑暗中,肖承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色有些发紧。
看来孙胖子也是心里着急嘴硬……肖承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件事儿峰哥出马肯定是手到擒来!”
说完他转头望了望窗外,天空如泼墨一般,刚刚高悬的弯月似乎渐渐落低了一些,那清冷的月光笼罩着东阳城的每一个角落,而在一处月光照不到的暗影中,洪峰握着一部装着长焦镜头的相机,就像一只猎豹在盯着猎物一样,静静潜伏在那里。
从他的位置看过去,正好能够看到酒吧大门内,那个装有笔记本的更衣柜。
凌晨的气温极低,偶尔有从酒吧走出的客人,都是紧忙缩起脖子裹紧衣怀快步上车,但洪峰就像没有感觉一般,靠在阴影中一动不动,甚至连脚都不跺一下。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举起相机,调整了一下镜头的焦距。
在高倍镜头内,酒吧门内的情形纤毫毕现,客人来来往往,虽然不时有人使用更衣柜,但放着笔记本的那个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接近。
“怎么还没人来……”
在这里蹲守了接近六个小时,洪峰即使再有耐心,也不禁开始有些焦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酒吧内虽然还是人头攒动,但客人眼见着慢慢稀少起来,他又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凌晨一点三十分。
洪峰眉头皱起,眼中全是思虑……
而踏入医院的乐云,此时也是满脸焦躁神情……
他刻意放轻脚步,顺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缓步向前,白日里喧闹异常的医院大厅,这时安静得就像一潭凝固的死水,寂然得毫无生气。
到底该怎么办?
乐云依然没有主意,只是机械性的向着前方行走。
路过电梯间,他没有停留,直接越过,继续向着走廊尽头的楼梯方向走去。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有用,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行老子就把申凡干死,反正那孙子也特么的活该……
乐云平时淡然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咬牙下定了决心,脚步也变得快了起来。
走过一间办公室房门,他忽然停住,抬头看了看门牌,接着转回身,将耳朵贴在门边,屏住呼吸,凝神静听起来……
里面没人……乐云试着扭了一下门把手。
那门竟然没有上锁!
也许这是今天唯一幸运的事……哦,不对,还有贪吃蛇游戏破了记录……乐云将门推开一条缝,微微观望了一下,接着一个侧身闪了进去。
几分钟后……
乐云瘦高的身影从门缝里挤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白大衣,脸上挂着大大的白色口罩,双手插在兜里悠闲地向着楼梯走去。
“就这么定了,干特娘的!”
他插在兜里的右手,正紧紧捏着一把银亮的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