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月轻轻掩上房门,走出了炼器室,脸上挂着一丝困惑和不高兴。
她大约十四五岁,身材纤弱,却有着一双灵动异常的大眼睛,身着月白色的衣袍,袖管儿高高挽起,露出两截白藕般的手臂。
在她身上交叉绑着两道帆布索,吊起一张充作围裙的恶蛟皮,色泽乌黑,泛着亮光。听爷爷说,这恶蛟皮防水防火,乃是最佳的炼器材料,用它制作的围裙能抵挡住炼器火焰的炙烤,还能抵御一些怪异材料爆开后飞溅的火星,给身体提供最大的防护。
此时此刻,她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额头鼻尖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乌黑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蛋儿和脖子上,似乎刚刚经历了高温的炙烤一般。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她有些不高兴地嘀咕道:“难得爷爷今天肯教我炼器,却被两个外来客给打断了。哼!还把我给赶了出去。那一个大姐姐和一个小哥哥到底是甚么来头?怎么爷爷一看到他们就那么紧张?”
她一双黑若点漆的大眼睛转了转,忽然嘴角一翘,脸上现出又可爱又狡黠的神气,暗笑道:“爷爷把我撵出来了,我不会偷看么?”
当即悄悄转到炼器室的一旁,推开一道暗门钻了进去。那是一条通风的管道,负责给炼器室内输送新鲜的空气,顺着它爬到尽头,就能透过格栅看到里面的情形。
她屏住呼吸,手脚和膝盖都垫在恶蛟围裙上,这样爬动之际能吸收噪声,仿佛一只轻灵的蚂蚁般,悄无声息地爬过了十几丈长的通风管道,来到了格栅前。眯起左眼,睁大右眼凑近观看。
只见一座数丈见方的小室内,按照东木、南火、中土、西金、北水的方位摆放着五口熔炉。此刻里面烈火熊熊,正煅烧着什么东西。阵阵热浪直扑出来,逼得秀月鼻子发痒,赶忙捂住口鼻,好容易才把那个喷嚏给忍了回去,却激得眼泪流了出来。
她擦掉泪水,透过格栅上的过滤杂质的禁制,隐约看清里面坐着三个人。
那身材魁梧,长髯垂胸的自然就是爷爷了;在他对面端坐一名白衣如雪的少女。那就是今天从山谷外进来的大姐姐了;在她旁边,则斜倚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圆脸少年,脸上神情贼腻兮兮,此刻正捧着茶杯,嗞儿嗞儿地饮茶呢!
一看到这圆脸少年,秀月气儿就不打一处来,这家伙难道是属螃蟹的么?大模大样地就横着进来了,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直瞅她,瞅得她浑身不自在,正好爷爷让她出去。就趁机出来了。
可是看到这家伙斜倚在爷爷的躺椅上,可爷爷却反坐在小凳上,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秀月就完全想不明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让爷爷那么恭敬。
就在她一肚皮纳闷之时,就听爷爷开口说话了:“仙姑,祖爷爷让您拿信物回来,可是让我炼器么?”
那白衣少女道:“正是,我师让我带师弟前来,便是让你帮助打造一把趁手的灵器,让他在随后的宗门比武上能够胜出。这关系到我师在宗门的地位。请务必打好。”
“没问题,没问题!既然这是我祖爷爷亲自发话。小老儿说什么也得给办好。”爷爷连连拱手,又向那圆脸少年道:“不知仙师有何材料。能拿出来先让我看看么?”
那圆脸少年哼了一声,“这位老伯,哦不,小伯又有何炼器神通呢?能否让本仙师见识见识呢?”
“师弟,不可无礼!怎么跟老人家说话的?”那白衣少女喝道。
圆脸少年嘻嘻一笑,“大师姐你莫生气,我又没说错!他是师父的多少代玄孙,咱俩是师父的徒儿,辈分可比他长了不知多少代了,叫他一声小伯也不算辱没了他。是不是小伯?”
转过头来,冲着爷爷露齿一笑。
“是的,是的,前辈所言不错,正该如此!”爷爷连连点头,脸上大有正该如此的神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偷听中的秀月迷茫了,她不禁回忆起了一条组训。
说的是,他们一族原本并不居住在这山谷内,直到出了一名修仙者后,那修仙者有不少厉害的对头,为了保护家人,就在山谷周围布下了极厉害的阵法,将山谷遮蔽起来。
随后他们一族就迁居于此,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而为了在将来迎接那老祖宗归来,他们一族就秉承组训,潜心在这里研究炼器一道,若有可以修仙的后嗣,也可修炼那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功法秘籍。
不过可惜的是,后代子孙中天赋都不够高,虽然出了几名修仙者也都修为不高,也就是最高到炼气五六层而已。
曾经有一名后代子孙练到了炼气六层,实在忍不住山谷的幽闭,就偷出了一样炼制出来的法器,跑到外面的世界,想要卖掉法器,得到资源后,寻找一个宗门加入,正式开始修仙。
哪知道,那法器炼制得手法独特,一拿出来就引起聚宝斋的主人震惊,那名后代子孙这才感觉闯了大祸,只怕会让人注意到隐居在山谷内的族人,吓得法器也不要了,驾起遁术就赶紧跑了回去。
回去之后,自然是接受了族规判罚,废掉了修为,一辈子禁足,连他自己居住的屋子都不得出去。
出了这么一件事后,秀月才深切感受到族规严厉,虽然在她幼小的心灵里依然对外面世界带有憧憬,可也断然不敢偷跑出去。何况那山谷禁制非常强大,她虽然有修仙的天赋,已经修炼到了炼气二层,但也不足以破开禁制,除非用爷爷打造的法器才行。
就在她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要终老于此的时候,谁知忽然这一天山谷禁制晃动,有人持老祖宗的信物传音进来,说是代表老祖宗前来,惹得全谷族人震惊,爷爷更是连忙迎接出去,引领两位尊使进来。
那两位尊使,自然就是坐在眼前的白衣少女和那圆脸少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