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宸深知蓝荷对自己情根深种,但是他更明白,如果不想伤害蓝荷,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彻底让她死心!
“为什么你不能娶我?”蓝荷的眼睛依然盯着萧逸宸,他本以为蓝荷会哭会闹,甚至想好了应对之词,可是他没有料到蓝荷竟如此的平静。
萧逸朔转过头不敢看蓝荷那双大眼,为什么?因为他不爱她,他一直当蓝荷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蓝荷笑了:“宸哥哥,你看着我,听我猜的可对?”萧逸宸不由自主的看向蓝荷,蓝荷一字一句 的说道:“你不能娶我,是因为你已经娶了雪依是吗?”
萧逸宸惊异的看着蓝荷,他以为她不 知道这件事,蓝荷点点头:“果然被我猜中了是吗?宸哥哥,看着我,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爱雪依吗?”
萧逸宸愣住了,黑眸中闪过一丝迷茫。爱,一个字很简单,可是这个字对他而言却是那么的陌生,十五年的质子生活,他的每一天都是训练复仇屈辱,爱似乎是一个很陌生很陌生的东西。
至于对雪依,他说不清楚,他只知道,雪依最初只是他包袱蓝广的一个工具,当后来得知她是蓝广并不疼爱的大女儿时,当他发现那个秘密时,他忽然有了一个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想法,报复一个人最高明的手段不是置于死地,而是时时刻刻的精神折磨!
他决定让雪依爱上他,然后抛弃她,他知道锁了雪依的心强于锁了她的人,他要亲眼看雪依是如何痛如何苦的!他要一点点的剌开雪依的心,让她生不如死!
可是现在看见她疼他会疼,看见她哭他会难过,看见她受伤他会心焦,只是这一个爱字让他怯了脚步,亦或者,这本来就是一场锁心的游戏!只是这游戏玩到现在连他自己亦分不清真假了!
蓝荷再点点头:“宸哥哥,你并不爱雪依是吗?当时你只是因为她是邀月国第一美人才娶了她,可是你并不爱她,所以,宸哥哥,我不在乎,我愿意和她一起服侍你。因为我爱你,从我八岁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嫁给你,做你的夫人是我这一生的梦想。”
萧逸宸知道蓝荷喜欢他,却未料到这个小丫头用情如此之深,他嗫嚅道:“蓝荷,我.......我不能委屈了你,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在风舞国的萧逸宸,我已经毁容了,而且......”萧逸宸咽咽口水,艰难的说道:“我已经不能近人夫之情了,你明白吗?”
萧逸宸想用自己的伤吓住蓝荷,殊不知蓝荷早已经听冷风月说起过关于萧逸宸的伤势,在她临行前,冷风月说的很明白,萧逸宸已经毁了容貌,再也不是昔日那个风流潇洒的皇子,更难堪的是萧逸宸此时与宫中的太监无异,冷风月越是说的严重,蓝荷越想尽快看到萧逸宸,上次匆匆话别,很多事她都未曾问清楚。
“宸哥哥,你在蓝荷的心中永远是最英俊最潇洒的宸哥哥,哪怕你真的终生坐在轮椅上,蓝荷亦是惟萧逸宸不嫁!”
萧逸宸还欲推脱,萧国主已然红了眼眸,他感动的看着蓝荷:“好孩子,朕替宸儿谢谢你。”
萧国主一脸严肃转向萧逸宸:“宸儿,你就不要推脱了,蓝荷公主远道而来,对你一片深情,父皇亲眼目睹,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三日后大婚,雪依那里,朕自然会给她一个交待。”
萧国主不等萧逸宸再说,命身边的宫女将蓝荷送至媛妃的璃苑,只等三日后和萧逸宸洞房花烛。
蓝荷告退。萧逸宸跪在地上希望能够劝得父皇收回成命:“父皇,儿臣真的不能娶蓝荷公主。”
萧国主凝视着萧逸宸,示意他坐下说话。
“宸儿,你当冷风月真心要你娶蓝荷为妻吗?”
萧逸宸一愣,他早就猜到了冷风月要蓝荷来和亲不过是为了保护蓝荷,只是父皇怎么会知道的呢?他佯作不解点点头:“冷风月和儿臣及蓝荷公主一起长大,他自然知道蓝荷公主对儿臣的一片深情,他又极为疼惜这个妹妹,自然是真心。”
萧国主意味深长的一笑:“宸儿,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还在试探父皇!倘若父皇真的多邀月国一无所知,又怎能安排你回到邀月国?倘若你只是一个普通的质子,你又怎么会交接到太子冷风月?怎么可以随意出入风舞国的皇宫大内?!”
萧逸宸心中惊讶,面色依然平静,父皇所说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亦是他疑惑所在,但是他相信这一切绝对不是父皇可以安排的,倘若他能安排好他的生活,宫嬷嬷也不会为了一碗药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仔细回想,他的生活好起来是在九岁的时候,九岁那年他在石料厂做杂役,救了一个美丽的妇人,是那妇人给了他一块玉佩,他持玉佩见到了风舞国国主,自那之后成了冷风月的伴读,后来有了他自己的山庄势力!
“难道这一切竟是父皇暗中安排吗?”萧逸宸似乎十分感激。
萧国主擦擦眼角的泪轻轻带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好在皇天保佑你能平安归来。”
“宸儿,蓝荷公主与你的婚事,你必须答应,只有你娶了蓝荷公主,冷风月才可以真正的帮助你,蓝广和薛凤联合在一起,两国的兵力十之六七都在他们的手上,你和冷风月独木难撑,只有联合,这联合的纽带就是蓝荷公主,冷风月将蓝荷送来,不止为成全他的妹妹,更是要成全你承继大统!”
“喔?父皇为何如此说?”
萧国主看着窗外,沉吟半晌:“宸儿,你只答应父皇,娶了蓝荷后一定要善待蓝荷!”
看着父皇眼神中殷殷期盼,直觉告诉萧逸宸蓝荷和父皇之间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难道是蓝荷许诺了父皇什么?亦或是冷风月带给了父皇什么信息?
势成骑虎,萧逸宸知道倘若他不答应这门婚事,他就还是通缉要犯,只有娶了蓝荷公主,他才可以堂堂正正的回到渝王府,雪依也才可以重见天日,萧逸宸艰难的点点头。
三日后就是最后的期限,倘若还不能找到解药,雪依就会成为真正的活死人!而萧僮允诺五日后定会告诉萧逸宸暂时酒醒雪依的办法。
“去看看蓝荷公主吧,陪她说说话。”萧国主下了逐客令。
萧逸宸告退而出,还未走出御花园,就见蓝荷已经换了一身蓝色的短衣,站在九曲栏杆旁,心不在焉的丢着鱼食。萧逸宸站在蓝荷的背后,此时竟无一言可说。
蓝荷幽幽长叹:“宸哥哥,想你我在风舞国狩猎,一马双跨无所不谈,只是一年之隔,竟好似将你我二人生生的隔了一百年,你竟连句话都没有了吗?”
“蓝荷,我,我只盼你日后不要恨我。”
蓝荷转过身扑在萧逸宸的怀里:“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宸哥哥,蓝荷 无怨。”
萧逸宸心中一阵酸楚,手缓缓的落在蓝荷的发鬓。
二人相拥良久,谁也没有发现不远处的杨柳下,有一双怅然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
良久,蓝荷抬起头,手捧碧玉剑交给萧逸宸:“宸哥哥,临行前,我哥哥让我将碧玉剑交给你,并说,来凤山五万精兵,碧玉剑为兵符随时听候宸哥哥调遣!”
萧逸宸点点头,接过碧玉剑,他猜的果然不错,蓝荷和亲只是冷风月传递消息的最稳妥的办法,只是这句话他却未说出口。
“风月最近可好?”
不提冷风月还罢,萧逸宸这一问,蓝荷的大眼中多了几分哀愁:“他不好,很不好,终日不是狎妓饮酒作乐就是纵马狩猎,不理朝政也就罢了,反将我的父皇气的一病不起。”
蓝荷的面上泛起淡淡的忧色,萧逸宸安慰几句后挂念雪依,告别蓝荷出了皇宫,径自奔向鱼龙观。
萧僮似乎早就料到了萧逸宸此时前来探视雪依,怀抱宝剑站在八角亭内。
萧逸宸正欲按下机关,萧僮的宝剑离鞘挡住了他的手。
萧逸宸扫了一眼萧僮:“萧僮,你这是何意?”
萧僮努努嘴,目光看向亭子的角落,萧逸宸这才发现,亭子一角有个麻袋,麻袋一动一动的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装了一个什么人,萧僮迎着萧逸宸疑惑的目光,示意他打开麻袋。
萧逸宸犹豫着打开麻袋,竟露出青儿的头。
青儿嘴里塞着一块破抹布,一双大眼恐惧的盯着萧逸宸和萧僮。
“你把她弄这儿来做什么?”萧逸宸皱皱眉,忙松开了手,仿佛碰到了一个什么脏东西。
“你何不问问她婧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蓝广那厮又为何与京城失去了联系?”萧僮悠然的坐在了石凳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懒散。
青儿惊惧的看着萧僮,仿佛看着一个怪物,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靠,似乎躲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