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还是你认为你的美色 足以令我放下仇恨?!“五皇子手中用力,他讨厌极了雪依现在的样子,他不想要她的威胁,所有的条件他都 能答应,唯有放过蓝广一事他做不到!饶了蓝广的性命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了,他不想日后日日见这个杀母仇人在他的面前晃动,还要他尊称他国丈?!
简直就是做梦!
“动手吧。”雪依缓缓的闭上眼睛,喉间的痛在这一刻竟是那么轻松。
五皇子红了双眸,手下再用力,雪依白皙的脸此时渐渐晕出淡紫色,五皇子盯着雪依一字一字的蹦出:“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愿意…….为…….你爹爹……..死吗?“
雪依紧闭双眸算是回答。生有何喜死有何惧?!倘若不是担心腹中有了萧逸宸的骨肉,她早已经随他而去,也不会现在在这里任五皇子羞辱!
萧僮及时的冲进大厅,一掌劈在五皇子的手腕上,五皇子未曾防备,手乍然松开,雪依亦被带的跌坐在地上!
“咳咳咳……”玉手捂着喉间一阵的咳嗽,泪水飞溅在地上,打湿了石砖。
萧僮紧握着五皇子的手,眸子紧盯着他一语双关的警告道:“萧某不才,虽是一个奴才,但是奉我家‘王爷’遗命,定会护得蓝大小姐的周全!”
萧僮没有称呼雪依为王妃,弦外之意在提醒五皇子,此时的渝王爷已经崩逝,而蓝雪依除去可以嫁给五皇子这一条路之外,她还可以选择独守一生,因为五皇子一旦举行了登基大典成为真正的邀月国皇上,那么蓝雪依即便是渝王妃,他亦不能再纳雪依为妃,这也是为何五皇子虽膺命为帝,却秘不发丧,仍未举行登基大典的原因!
当然这件事只有萧僮一人知情。
“你 !”五皇子见萧僮公然站在雪依的一边,一张白脸瞬间气成了紫脸。他看看地上的雪依,心知自己刚刚下手有些重了,但是面子上却放不下,一甩袍袖向外就走!
“我明天再来看你!”五皇子站在门口丢下一句走了。
“起来吧,你这是何苦?”萧僮伸出手无奈的看着雪依,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他感觉自己此时如风箱里的老鼠两头为难,追随萧逸宸是奉了主子的命令来寻找雪依保护雪依的,如今自己能做的只有保住她的性命。
雪依并不看萧僮,站起身理理乱了的珍珠雪裳,走到门口唤宫嬷嬷:“嬷嬷,可在院中吗?”
“在在在,老奴一直在的。”宫嬷嬷连连应着跑进厅中,一双眼睛红肿如桃,显然刚刚哭过,雪依拉着宫嬷嬷的手,怜惜的擦干她眼角的泪痕。
“是雪依对不起嬷嬷,如今让嬷嬷跟着雪依受苦受委屈了。”
“王妃说的是哪里话,老奴不苦也不委屈,是王妃受苦受委屈了,老奴…….老奴却帮不上什么忙……”刚才大厅中的情景她看的一清二楚,只是她脚小,未曾赶进这大厅内阻拦五皇子。
雪依挽着宫嬷嬷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宫嬷嬷忙跪在地上哭道:“折煞老奴了,王妃面前哪里有老奴的座位?”
雪依硬是将宫嬷嬷拽起来,将她按在椅子上方才道:“嬷嬷可还记得北岭那些日子吗?王爷和我敬嬷嬷如自己的姨娘,嬷嬷视我二人如亲生儿女一般,那该是我们此生最快乐的岁月了。”
“是啊,那个时候多好啊,我以为宸儿会放下仇恨,会和雪儿你一起白首终生。”宫嬷嬷泪眼模糊,眼神透出无限的眷恋。
雪依站起跪在萧逸宸的灵位前,半晌言道:“如今王爷却已经弃我二人而去了。”雪依心中悲伤,眼中却只觉得干涩,竟没有一滴眼泪落下了。
宫嬷嬷亦跪在雪依的身后痛哭起来。
萧僮毕竟是男子,较雪依和宫嬷嬷冷静沉着许多,他跪在雪依的身后劝道:“王妃节哀,保重身体要紧,卑职想王妃唤宫嬷嬷前来定是有所安排吧。”
雪依这才站起来,在宫嬷嬷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凝视着萧僮道:“适才言语间得罪萧护卫之处,还望萧护卫见谅。”
“卑职不敢,卑职只希望王妃能够为王爷保重身子。”萧僮忙跪下。
“萧护卫起来,一旁坐下说话吧,如今王爷已然如此,这王府中的大小事宜还要处理,这几百口的人还是要活下去,我想和你们二位商量一下日后的打算。”雪依长叹一声,她已经有三天未曾去看雪舞了,如今萧逸朔已经押在天牢中,没有机会再来找雪舞的麻烦,她本以为所有的灾难都已经过去了,却不想是另一个灾难的开始。
“王妃但有所命,卑职自会肝脑涂地!”萧僮站起来回话。
“老奴也会全力以赴,惟王妃之命是从!”宫嬷嬷也站立起来
雪依摆手示意他二人坐下说话:“自今往后,你我三人就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萧僮面露担忧之色:“王妃,恕卑职无礼,我看这五皇子是不会放过王妃的,这进宫是迟早的事情,王妃何不退一步…….”
宫嬷嬷也劝道:“老奴虽不愿见王妃更事他人,但为今之计,为了留住咱们的渝王府,似乎只有暂时顺应五皇子的意思了。”
雪依淡淡一笑:“五皇子一事暂且不急。”
“难道王妃有了计较?”萧僮大惑不解,他不相信五皇子就此罢手更不相信五皇子会这样放过雪依。
“五皇子已经答应我的条件,要为王爷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且是僧道水陆大会,待到王爷入土为安之时,我自会有计较的。”雪依一脸的沉着笃定,似乎成竹在胸极为有把握她能应付。
“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宫嬷嬷疑惑的看着雪依,竟不知一向低调沉稳的雪依为何突然如此大张旗鼓。
“我们就不要在讨论这件事了,总之,我有把握说服五皇子暂时不会强行逼迫我进宫。目前最重要的是王府中的这些人口的安排处置,我是这样想的,”雪依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花名册:“我早就看了这花名册,咱们王府上上下下大小丫鬟有一百九十七人,里外仆人有一百五十六人,大厨房小厨房的大师傅和伙计有六十九人,这些人中有祖孙三代依靠王府为生的,还有一部分是王爷回来后买来的。”
雪依说了半晌,只觉得疲累,心中难过,停了下来,宫嬷嬷见雪依脸色苍白,忙站起来为她奉上一盏热茶:“王妃已经一日一夜滴水未进了,还是先传午膳,吃罢再说也不迟。”
雪依将茶盏放在桌上,摆摆手,稍事休息后继续说:“我是这样想的,日后这王府中也用不了这许多人了,不如将这买来之人,每一个人发放十两纹银命他们回乡也好,做买做卖也罢,遣散了去吧,至于这一直守着王府的家养仆人,将王府中的田地各家各户分上些,命他们交付王府给养之物,所剩余权作养家糊口之资。”
对于雪依的安排,萧僮不置可否:“难道一个不留吗?倘若王妃真的为王爷留后,也不为他做些打算吗?”
雪依一愣。
萧僮忙解释道:“适才王妃与王爷的对话卑职在院中听的明明白白,还望王妃恕卑职死罪,留这条残命护佑幼主!”
雪依惨淡一笑:“萧护卫何罪之有?至于这幼主也不过是我的缓兵之策,倘若真的能为王爷留下血脉固然是好,倘若没有,雪依亦强求,只盼着天上人间会相见。”
宫嬷嬷听二人对话心中很是糊涂,她距离门口较远,而萧僮之所以听清屋中的对话,亦是因他是习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
“王妃的缓兵之计是指?”宫嬷嬷看向雪依。
“王妃给五皇子提了三个条件,第一条就是给咱们王爷做四十九天的法事,第二条就是三年之内五皇子不能强求王妃进宫受封,我想这该是王妃的缓兵之计吧。”萧僮看向雪依。
雪依点点头,不错,这的的确确是她的缓兵之计,按日子推算,四十九天后她就能知道她是否珠胎暗结,倘若她真的有了身孕,她会把那孩子生下来继承王府的血脉,这也是她为何提出三年不进宫的原因,那孩子三岁后就可以离开娘了。
倘若她没有身孕,那更简单,唯有一死以明心智,很多人畏死如虎,殊不知有时候活着比死更加艰难!
“王妃是不是想请羽裳姑娘前来?”萧僮忽然冒出一句。
宫嬷嬷一愣,她很怕雪依知道羽裳姑娘和萧逸宸的故事伤心,所以一直避而不谈,不想雪依却似乎早已经知道了。
雪依点点头:“不错,这羽裳姑娘身份尴尬,倒让我十分为难,是去是留还望萧护卫问明白,想留下,就和王爷的牌位拜堂成亲,日后少不得也是进宫做个女官,要走,王府中所有任取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