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一身缟素,趁着天色还没有大亮悄悄的出了晨晖院,直奔寿康宫而去,她要借太后娘娘寿诞之机紧紧的抓住成帝的心,她要为死去的杜若报仇!她要为宫嬷嬷和秦太医报仇!她还要光耀蓝家的门楣,让爹爹蓝光风风光光的继续做他的宰相,而要达到这些目的,她都必须借助成帝之手。
决绝凄冷的笑在唇畔缓缓展开,泪只能在心底默默的流淌,雪依告诉自己,从此后,蓝雪依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有皇宫禁地的雪贵妃!
寿康宫内鼓乐齐鸣一派喜乐,太后盛装打扮,头戴凤冠,凤冠中间一颗卵石大小的宝石灼灼发光,上身穿了一件黄色的圆领斜襟小袄,脖颈上明珠环绕,下身穿了一件彩绘芙蓉拖尾拽地的收腰的长裙,高高坐在凤椅上,满身的珠光宝气。
成帝先给太后行礼拜寿,接下来该是皇后及各妃嫔按照位分给太后拜寿,因成帝并未册立皇后,而雪依为贵妃,本是众妃之首,成帝在脂粉堆儿里遍寻雪依不见,皱皱眉头。
太后冷笑一声,侧目向成帝问:“皇上,雪贵妃似乎不知道今日是哀家的寿辰吧,哀家还是着人去请一下的好。”
成帝不免几分尴尬,心中对雪依也多了几分埋怨,连连叫苦,心中叫着雪依的名字道:我的小祖宗 ,只为太后对你有成见,朕特特的寻了一对太后喜欢的玉镯巴巴的给你送了去,就是为了能够讨太后欢心,也好早日立你为后,你怎么就这样的不在意呢?!
成帝正在无言以对之时,柳侬手捧锦盒从门外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跪倒在众妃嫔前磕头说:“奴婢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太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柳侬,斜睨了成帝一眼说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不等成帝以及众人说话,太后指着众位妃嫔说:“你们好好看看,看看人家雪贵妃身边的人都是水葱似的,又会说又漂亮,再看看你们身边的丫头,一个个的蔫头耷拉的,笨嘴拙舌的,难怪皇上魂儿都丢在了晨晖宫里。”
太后话里三分夸赞倒有七分的讽刺,柳侬何等伶俐,岂能听不出太后娘娘的弦外之音,却是只能装糊涂的趴跪在地上,众妃嫔对雪依不是嫉妒就是不满,自古爱屋及乌恨也一样,当讨厌一个人的时候连她身边的人和东西都看着不顺眼,众妃嫔们顺着太后娘娘的话齐声说:“是,太后娘娘教训的是,自古是主大奴尊,我等**出的丫头自然不及雪姐姐的万一。”
众人七嘴八舌,笑一阵闹一阵,柳侬只得趴在地上任人取笑,成帝有心为柳侬解围,看看太后低垂的眼帘,几分冷笑几分愠恼,张开嘴巴又闭上了。
半晌,太后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双手轻摇示意中妃嫔噤声,偌大的宫殿顿时安静下来,太后沉声问柳侬:“如果哀家没有记错的话,你叫柳侬?”
“回太后的话,奴婢正是柳侬。”
“你家主子呢?难不成你家主子还在等哀家的凤驾去抬吗?!”
“回太后的话,我家贵妃娘娘一夜未免为太后准备寿礼,娘娘说珠宝太过俗气,配不上太后的雍容丰度,娘娘说要为太后准备一样新鲜的贺礼,因要讨太后娘娘的欢心,并未告诉奴婢等。”
太后的眉毛挑了挑,扬声说:“哦?难得你家主子一片心意,只是这个时候你家主子还不露面,是要让哀家与众人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吗?”
柳侬正不知该如何回答,门外突然“啪”一声响,随着响声,漫天粉红的白色的玉兰花瓣自空中洋洋洒洒的落下,花瓣中,一袭白衣的雪依衣袂飘飘自空中缓缓的降落,长袖缓缓扬起朵朵莲花一般!
雪依一身素衣,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散落在脑后,自半空中花雨中缓缓的落地,赤着双足走在柔软的花瓣上,众妃嫔长大了嘴巴,看着宛若仙子的雪依纤腰扭动,长袖飘飘,初时还能看见衣袖挽出的的花儿样,渐渐地,竟已经分不清是雪依还是雪莲花了!
雪依舞罢,匍匐在地,声音宛若莺啼,玉手高擎着锦盒娇声贺寿:“臣妾蓝雪依恭贺太后娘娘芳颜永驻,寿如不老松。”
良久,太后才自震惊中醒悟过来,结结巴巴的看着雪依问:“你.......你......你是人还是妖?”
雪依轻笑,媚眼如波,扫了一眼已经骨软酥麻的成帝,娇声回话:“太后娘娘言重了,臣妾自然是人。”
岫妃醒悟过来,见成帝一双眼睛片刻也没有离开过雪依的身子,忙跪倒在丹犀:“皇上,太后娘娘,臣妾请治雪贵妃的大不敬之罪。”
成帝心中一惊,扫了一眼太后,今日是太后的寿辰,按理说雪依一身缟素已经犯上,按律是要打入冷宫的!
太后看着雪依,她不相信聪明机智的雪依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因此并没有恼怒,而是问雪依:“雪贵妃,你怎么说?”
雪依不急不忙的站起身来,轻舒衣袖,慢展腰肢,先是一个凌空翻身,舞步由慢渐快,初时是一团白雾渐渐地竟变成粉红色,再后来已是黄色中有红色,红色中透着粉色,一炷香的时辰,雪依的舞步又慢了下来,人们这才看明白,原来雪依身上的素衣不知何时已经尽数落在成帝的身上,而雪依身上已经换上了红色的衣裙,黄色的高腰紧束纤腰,霞披挽在双臂,双膝跪下再给太后拜寿。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雪依一舞震惊了整个后宫也将成帝的心紧紧的抓住。
一整日的欢宴,成帝的手一刻也不曾离开过雪依的玉手,黑眸始终随着雪依的一颦一笑转动着。
成帝恨不得遮住苍穹,让天立刻黑下来,太后看出成帝的渴慕,情知今日自己的寿诞是雪依翻身的契机,日后自己是再也不能撼动雪依在成帝心中的地位了。
太后轻叹,撤了残席,令众人散了。
成帝迫不及待的来到晨晖院,柳侬冷霜接驾,摆好酒盏后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雪依白皙的脸上几分春风般的微笑,媚眼如丝斜睨成帝,酒盏抵在成帝的唇畔,成帝黑眸含情紧紧的盯着雪依的芳颜,大手攥住小手,酒不醉人人自醉,成帝一饮而尽,将酒盏扔在身后,拦腰抱起雪依走向软榻。
“雪儿.......”呓语一般的低唤,成帝的唇落在红唇上。
玉臂环上成帝的脖颈,丁香缠绕胜过任何回应。
成帝陷溺在无度的温柔中,却没有发现雪依滚落的两滴清泪。
轻揉慢捻抹复挑,一夜**一曲男欢女爱的音符。
狂蝶孟浪,雪依几乎不能支持,几度**后成帝终于沉沉的睡去,雪依轻轻的摇晃着成帝低声唤:“皇上.......皇上......”
成帝显然是累极了,咿呀了一声翻身接着睡去了。
雪依确定成帝睡熟了,赤足走下软榻,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珠帘,来至外间,柳侬端着一碗汤药早已经候在外面,见到雪依,迟疑的看看碗中的汤药,几分不忍的问:“娘娘,真的要这样做吗?”
雪依苦笑,看一眼碗中的汤药,这是她特意求萧僮为她准备的不孕药,既然知道迟早都是伤害,既然迟早都要离开,又何必留下不必要的牵绊呢?!
雪依点点头,泪悄悄的落在自己的手背,转过身仰脖喝下汤药。
回到寝室时,雪依钻回锦被中,玉手落在成帝英俊的脸上,纤细的手指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画着,心中一遍一遍的说:萧逸宸,宸儿,不要怪我,不要怪我,不要.......”
成帝闭着眼睛冷不丁的含住雪依的手指,雪依被吓了一跳,旋即玉面埋进成帝宽厚的胸膛,玉手攥成拳头擂在成帝的心口,娇嗔佯怒:“皇上.......皇上是要吓死臣妾吗?”
成帝翻身,将雪依桎梏在他的怀中,坏坏的一笑,唇含住雪依的晶莹的耳垂,含糊不清的说着:“雪儿......我的宝贝,朕怎么舍得呢。”
“皇上......”雪依见成帝俊脸含情,眸色迷离,已经猜到了**不离十,忙双手用力的推拒着:“皇上,饶了臣妾吧,臣妾可受不起了.......”
成帝并不理会雪依,唇在玉面滑过,落在雪依的眼眸忽然停了下来,黝黑的眸子盯着雪依的眸子,食指在眼角滑过,成帝讶异的看着雪依,问:“你哭了?为什么会哭?”
雪依转过脸藏起心事,淡淡的说:“没有什么,也许是幸福来的太突然,臣妾有些不敢相信,更害怕皇上有朝一日终究会弃我而去.......”
雪依还没有说完,成帝的唇落在红唇上,封住她所有的伤感,缠绵悱恻一个深吻,雪依迷失在成帝的深情中,有那么一瞬间,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只愿就这样相拥着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