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是宣平侯程宏之子程肖,现任羽林军校尉。
四年前谢君堂被找到,武德帝派了程肖带领一支军队去接应。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谢君堂遭到了几次刺杀,受了重伤,留下了头疾。
他们在江平养伤一年,成了八拜之交。后来两三年,谢君堂借身体不好的借口留在江平猥琐发育,程肖一直伴其左右。
他太知道这几年谢君堂为了自保,是怎样逼着自己成长的。作为兄弟,不心疼是假的。
如果能靠联姻,让好友的路走的容易些,这自然是最好的。
边上的清风,一脸的欲言又止,程肖挑眉。
清风忍不住道,“程公子,这许姑娘吃喝嫖赌样样全,号称京城第一女纨绔,我们家王爷怕是消受不起。”
“哦?我离京四年,京城竟是出了这样的妙人?”
清风:“程公子,您还真是口味独特!”
另一边,许诗桐却是在给景福郡主诊脉。
景福郡主的额头、脸蛋、下巴上,密密麻麻的粉刺、丘疹、脓包。硬生生的毁了一张漂亮的脸。
“脉沉细弦,苔白。郡主,你是不是还伴有脱发,尿频,口干,月经量少,多血块?”
景福郡主惊奇道:“诗桐,你不会真的会医术吧?”
“是不是的,等我治好你的脸,你不就知道了?”
景福郡主严肃道:“你是说我的脸能治好?诗桐,你应该知道,我是拿你当朋友的,我最讨厌别人拿我的脸做文章。”
许诗桐解释道:“你脸上这是痤疮,和血液也有一定的关系。我给你开些药内服,回头再给你制作点药膏抹上,不出两个月,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你也说我们是朋友,咱们这京城双绝的名声还得保持,总不能我独自美丽,落下你吧?”
景福郡主觉得今日的许诗桐有那么点不一样,但是分明还是她。
望着许诗桐嫩白无瑕的一张脸,一时间生出了无限遐想。
“你这张脸,在治好之前,只能素面朝天,什么脂粉也不能抹了。”
“那我还怎么出去见人?”
“你觉得你抹了就不疙疙瘩瘩的了?一动就能掉下来二斤粉好看?”
景福郡主当即摇摇头,她十二岁生了这怪病,自此被满京城的贵女暗讽。
她这才知道,原来以前那些亲近都是假的,京城贵女之间从来就少真情。
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把虚情假意的那一批贵女一顿收拾,得了个跋扈的名声。
现如今她都十八了,一个郡主,愣是没人真心上门提亲。
她之所以亲近许诗桐,陪着她吃喝玩乐,是因为她心底有一个秘密。
许诗桐哪里知道她想什么,直接道:“见什么人,等你焕然一新再出去打脸别人不是更爽?你要实在憋得慌,带个帷帽出去转悠转悠。”
说着就将薏苡败酱加赤豆当归汤的药方命人写了下来。
每当这时候许诗桐就有种挫败感,她一个医生,不会写字,好想哭!
景福郡主得了方子,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许诗桐带着春草买了些菜,这才回家。
等到家的时候,发现大门锁了,刚开了锁,许卓从隔壁大理寺少卿家出来了。
“姑姑。”许卓眼神儿亮晶晶的。
许诗桐把手里的菜和肉放下,弯腰抱起小侄子,五岁的小孩子十分不好意思,瘦削的小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姑姑,我都是个大孩子了。”
“大孩子怎么啦,姑姑亲香亲香。”俩人腻歪了一会儿,许诗桐问道,“去串门了?怎么就你自己?你娘呢?”
“周夫人给我娘下了帖子,她去了周尚书府上,说是用了午膳再回来。把我放在了隔壁同小伙伴玩儿,让我等姑姑回家再过来。”
两家交好,之前也时常往来,只是很少邀请姑姑罢了。
许诗桐浑不在意,换她,她也不会邀请一个荒唐的女纨绔没事儿过府说话的。
大宇朝是一个古代封建王朝,男尊女卑,许诗桐并不想像寻常女子一样谨守规矩、困于后宅。
原主的行事作风虽然过于张狂了些,但也为她行了些方便。
她只要表现得比原主好,不太过离经叛道,即便是跳脱一些,大家也乐得接受。
“那真是麻烦隔壁看着你了,等一会儿做点好吃的给他们也端点过去。”
“姑姑要做好吃的吗?那能不能给祖父和父亲他们送一些?我听爹说过官署里的饭菜不好吃,好多官员都是家里给送饭。”
小家伙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辛苦姑姑,连忙低下了头。
小屁孩儿想的还挺多,许诗桐笑笑。
“这有什么不可以,还是卓儿想的周到。还真是我疏忽了,官署里那大锅菜能好吃到哪里去?”
“今天咱们就送饭,以后就做点酱菜让他们带着。”
“春草,你去把这些菜先洗出来,然后焖上白米饭,一会儿我去炒菜。”
春草拎起地上的菜就走了,没有什么比吃饭重要!
许诗桐也馋了,这几天都是春草掌勺,虽然顿顿有肉,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做饭一般都是以清淡些的蒸煮为主,很少炒菜,调味料更是用的少。
可她比较好重口,现在就想吃点辣菜。
许诗桐让春草将切好的菜和肉过沸水煮熟,自己则是去做底料。
底料她打算一次多做点,这样以后春草掌勺也能做出好吃的。
锅中放入油,放上泡好的八角、花椒、干辣椒、草果、小茴香、山奈、桂皮、香叶,炒出香味儿。
再放入切碎的辣椒,继续翻炒,最后放入豆瓣酱,等到出来酱香味儿收火。将炒好的酱料连同里面的油一起盛出来入了一个坛子中。酱料就做好了。
春草那边也的菜肉也煮熟了,有各类绿叶蔬菜、豆腐、猪肉片、鸡肉条等等。
将这些煮熟了的蔬菜肉类连同酱料一起放进锅里翻炒,麻辣香锅就做好了。
许诗桐先是做了一锅分成了两份,一份让春草给隔壁送了去,另一份和卓儿、春草在家里吃了。
这才又炒了第二锅装菜送饭。
打发了春草去国子监给三哥许广义送去。自己则是牵着小侄子给她爹和大哥二哥送饭。
到了官署,许诗桐见不少小厮拎着食盒往里去,守门的人也没拦着,直接跟在了后面。
到了后才发现,原来官署有专门用午膳的膳房,和办公的地方是隔开的。
官员们都是自己吃自己的,许诗桐两人到的时候,刚到午膳时间,不少小厮正在一碟子一碟子往桌上摆。
许厚德和两个儿子坐在一桌,默默吃着官署提供的免费午饭。
“爹!”
屋里人闻声都向门口望去。
门口站着一个花样年华的姑娘,左手牵着一个白皙可爱的男童,右手拎着一个略显沉重的食盒。
姑娘桃花眼微弯,粉唇翘着,面带笑意,明明脂粉未施,却像一朵出尘的芙蓉花,让周边都失去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