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怒的杀手本能发挥作用,转身跳到一边,铁钩提住裤子,左手去摸自己的刀。
刀不在。
它躺在几步之外的桌子上,旁边站着一人女人,另一个女人。
上官怒没有愚蠢地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这类话,他在准备进攻,感谢父亲,砍掉他一只手掌,却送给他一件新武器,铁钩的作用可不只是勾住裤带。
罗宁茶捧胸剧烈地咳了几声,合上衣襟,还没有从羞愤中挣脱出来,怒气冲冲地看着丈夫,好一会才注意到莫名冒出来的女人,虽然她对丈夫连半分感情也没有,可还是感到浓烈的醋意,“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韩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夫妻,“我叫韩芬,走进来的。你们……要不要帮忙?”
罗宁茶愣住了,“帮什么忙?”
韩芬稍微压低声音,好像兜售神秘商品的小贩,“我能让你们如鱼得水、欢喜快乐,真的,只需要点上几指……”
罗宁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官怒不仅要强奸自己,还找来疯女人助兴。
“你是晓月堂弟子。”上官怒终于明白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是谁。
“是啊,这回你相信了吧?”韩芬抬起右手,指头像蜘蛛的腿脚一样蠕动着,“非常简单。”
“龙王派你来的?”
“嗯。你们刚才做得不太对,像是仇人打架,男欢女爱,你俩既没有欢也没有爱……”
听说这个疯女人是龙王派来的,罗宁茶终于明白自己安全了,大声说:“我才不要和他欢爱,他……他强迫我,快把他杀了。”
罗宁茶把韩芬当成龙王的奴仆,因此也是自己的奴仆,命令出口之后才想起这个女人不会像自己的丫环那么听话,于是马上补充一句,“他是龙王的杀父仇人。”
韩芬不觉得杀父之仇有多严重,摇摇头,“龙王只交待我说保护你的安全,可没让我杀人。”
“他这样对我,你是怎么保护的?”罗宁茶义愤填膺,她差点被上官怒杀死,可这个女人竟然一点都不着急。
“你很安全啊,我看得很清楚,他不会真掐死你,有些男人喜欢这样,其实没什么,你不喜欢,告诉他就是。”
罗宁茶哑口无言,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根本不是龙王派来保护她的,而是上官怒故意戏耍自己的把戏,向后挪动,将衣襟抓得更紧了。
上官怒没找到出手机会,晓月堂弟子擅使秘术,他一时摸不清底细。
韩芬笑容可掬,“这是你的刀?”
上官怒警惕地点点头。
韩芬抓住刀柄,像握着一截不太干净地枝条,递给上官怒,“给你。”
还刀却以刀尖一端示人,对方握住刀鞘,她正好拔刀伤人,晓月堂弟子竟然使出这种幼稚的手段,上官怒心中不屑地哼了一声,伸出左手去拿自己的刀,右手铁钩伺机待发。
韩芬身形甫动,上官怒的铁钩已经挥出。
韩芬却没有拔刀偷袭,恰恰相反,她将狭刀塞到上官怒手中,自己借势后跃,避开铁钩,然后盯着上官怒胯下,满意地点点头。
金鹏堡强迫女杀手放弃一切羞耻心,却没教过男杀手如何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上官怒出于本能,立刻收招不发,重新勾起裤子。
“哇,你这只铁手用得还真熟练,一点都伤不着自己。”韩芬赞道,转向惊疑不定的罗宁茶,“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他不错啊。”
上官怒与罗宁茶平生第一次——可能也是唯一一次——夫妻同心,不约而同吐出两个字,“疯子。”
韩芬笑得更开心了,“让我施展一点小手段,保证能让你们两个比我还疯。”
上官怒左手一晃,像变魔术一般,眨眼间拔刀出鞘,“出去。”话音与刀鞘同时落地。
韩芬似乎终于明白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人,真要比试刀剑,她也未必是金鹏堡八少主的对手,于是笑嘻嘻地后退,“好吧,我不多管闲事,你们继续。”
龙王派来的“保镖”就这么走了,罗宁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喂,不能走……带我一块走。”
韩芬站在门口,“女人都这样,开始的时候抗拒,事后又要缠着不放了,放心吧,你会开心的,他会老老实实听你摆布,你有这个本事。”
不等罗宁茶再开口,韩芬已经消失,快得像一阵风,好像从来没进过帐篷。
罗宁茶觉得自己又落入魔爪,头脑却比刚才清醒许多,“我是小阏氏的贵客,你是日逐王领养的一条狗,只要我一句话,能让你活,也能让你死。”
上官怒的欲火已经熄灭,妻子的威胁又让他重起念头,这已经跟情欲无关,纯粹是一种报复与征服,好像他的全部尊严都会在此之后回来自己身上来。
这回他不再扔掉狭刀,用它指着罗宁茶,“现在,决定生死的是我,脱掉衣服。”
罗宁茶犹豫了,她厌恶强迫,但是更怕死,挣扎与威胁都不起作用,心中一个声音开始劝慰她:这是你的丈夫,又不是第一次做,何必吃眼前亏呢?
但她顶多做到不再反抗,可绝不愿意在他面前宽衣解带,浪费自己的诱惑技巧。
上官怒感受到了妻子的屈服,欲火奇迹般地再度燃起,这火越燃越旺,热得他手心里汗津津的,仿佛他一辈子没碰过女人似的。
上官怒向前迈出一步,突然像踩到了火盆,又或者是被昆虫蛰到,向后退出两步,扔掉手中的狭刀。
掌心红得吓人,好像托着一滩鲜血。
晓月堂,上官怒心中一颤,明白自己有多愚蠢,从小就听说晓月堂邪术,自己当年还带兵剿灭过那群疯女人,怎么如此大意,竟然会接触韩芬碰过的东西?
其实他剿灭的只是晓月堂分支大荒门,韩芬是他碰到的第一个晓月堂高手。
“嗬……”上官怒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从喉间挤出声音,然后像醉鬼一样摇摇晃晃。
罗宁茶不明所以,“你、你想干嘛?”
上官怒说不出话,与灼热感纠缠在一起的麻痹从左臂正向全身漫延,很快,他的右臂也不听使唤了,铁钩颤动,裤子又掉在地上。
罗宁茶尖叫一声,扭过脸闭上眼睛,她认命了,报仇不急于一时,欢奴等了那么年,自己也可以等,只要还在龙庭,她就有本事说服许多权贵为自己杀人。
可命没有认她,罗宁茶闭眼等了一会,除了上官怒粗重的喘气声,什么也没发生。
她睁开眼睛。
上官怒躺在地上,好像待宰的活鱼,来回扭动,胯间那活儿却挺得笔直,如同昂首戒备的毒蛇。
罗宁茶目瞪口呆,突然想起韩芬离走时的话,“他会老老实实听你摆布。”
韩芬实现了诺言。
“她真是个疯子。”罗宁茶自言自语,觉得韩芬是一个厉害的疯子。
罗宁茶自由了,她可以叫来丫环,先惩罚她们在关键时刻对自己的背叛,再让她们惩罚上官怒,也可以就这么走出去,要求卫兵立刻将自己送回百花营,她要向小阏氏哭述,找机会还要向日耀王的儿子托赛抱怨,这两个人都能为她报仇。
可这些手段都不能马上满足她的复仇欲望。
罗宁茶整好衣裳,跳下床,看了一眼上官怒血红的左手,明白他是怎么中的招,四处看了看,找到上官怒的一件外衣,用力撕下一幅,然后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刀柄缠好,将它拎了起来。
她听很多人说过金鹏狭刀轻飘无力,可她握在手里却觉得沉甸甸地坠手。
上官怒的脸也红了,一多半是出于屈辱,他不仅倒在妻子面前,而且露出丑态,将他在中原与北庭受到的所有冷落加在一起,也不如现在难堪。
罗宁茶手中的刀在上官怒胸腹之间晃动,她看着丈夫的那团东西,轻蔑地笑了一声,“那个疯女人真是没见过世面,这也叫不错?一条僵硬的小蚯蚓而已,你放水的时间肯定比别人都长,管道太细嘛。”
上官怒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目光也益发凶恶,如果能站起身,他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妻子。
罗宁茶体会到报复的快感,反而不急着动手了,在刺向仇人时,语言与刀剑一样有效,有时候还会更有效。
“杀死大头神的时候,你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吧?上官怒,你这个阴险卑鄙的小人,我父亲保护你、提携你,本来还想有朝一日将铁山传给你,可你恩将仇报,竟然背后动刀。哈,老天有眼,让你什么也没得到,铁山分崩离析,你的中原主子连根骨头都没赏给你。”
罗宁茶怀念铁山营地里的少女时代,在大头神的护佑之下可以为所欲为,不过她对替父亲报仇没多少热情,一直对欢奴的执着感到不可理解。
重提旧事,她唯一的目的是羞辱上官怒,早在成亲之前她就对断掌夫婿感到厌恶,一年多的夫妻生活没有减轻厌恶,反而让它变为憎恨。
“你一直当我是土匪的女儿,可是瞧你,连土匪都不如,腆脸卖命,主人家还要挑三拣四。”
罗宁茶的刀晃到了上官怒胯下,不屑地撇撇嘴,随后露出得意的笑容,“王主那么大岁数,东西也比你好,上官家一代不如一代,看你们父子就知道了。”
上官怒的脸已经比手掌还要红。
罗宁茶弯下腰,小声说:“欢奴也比你强,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比你强一百倍,现在是龙王啦,你更加望尘莫及。”
上官怒哇的一声吐出血来,然后发现自己能动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