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墟是将所有的功德之力都注入了这根龙柱?”孟珺桐好像明白了什么。
难怪在白羽的梦境之中会有那一条条蛟龙拼死去拖拽大陆,若是如此一切都解释得通了,这方龙柱事实上才是龙墟最后的命脉。
白羽没有回答孟珺桐的问话,眼下的她既不是此前附身于她的那位龙墟老前辈,也不是白羽自身,她的身上突然散发出了一股异常古老的气息。
此前老人就说过,龙墟崩塌,但是曾经龙墟上的人却并没有彻底灭绝。
他们有人坐着大船离开了龙墟,去往大陆别的地方继续发展生存,开枝散叶,而有些随着分离出来的大陆飘去了别的世外各地,衍生出新的文明。
但是孟珺桐想不明白,为什么白羽会这么特别。
她明明只是在魏境自己偶遇到的一个普通小女孩,那时被人欺凌,连基本的还手能力都没有,怎么会身负如此大机缘。
龙柱上的石料在哗哗得往下落,渐渐的,隐在岩石下的璀璨神铁缓缓出现。
叮咚,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原本那对白羽在深潭边拾到的玉坠轻轻碰撞了一下,随即脱离丝带的束缚,高高飞向了半空中的那半根龙柱。
原来玉坠也不是凡物,孟珺桐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没有看出白羽的异样就算了,竟然连玉坠的品质也没能够看出。
白羽开始朝着龙柱走去,一步一步,像是踩踏着无形的阶梯一般,她缓缓升空而起。
龙柱内已经传来了低低的龙吟,孟珺桐开启天眼神通望向那根龙柱,竟然发现有一条条龙影自柱中飞出缠绕向白羽的周身。
而白羽的身体也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一条条清晰的身体脉络浮现到了她的皮肤表层,一团团龙气寻找到各条经络的入口开始迅速得涌入其中。
接下来白羽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得变得晶莹剔透,像是一件精致无比的琉璃制品。
“这可真是超凡胎俗,洗尽铅华。”孟珺桐感叹。
多少修行者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着这一境界,若是让他们知道白羽这么轻轻松松就取得了一副无垢身躯,恐怕即便是道心坚定,也要生出嫉妒情绪。
孟珺桐转头望向身旁的虚影老翁:“前辈,等小羽吸收了那半根龙柱,这龙墟……”孟珺桐没有把话说下去,事实上她也只是猜想而已,她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会是那个结果。
老翁倒是不避讳,点头说道:“这半根龙柱支撑了龙墟数万年,此前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如今龙墟的结界依旧很强,甚至还能够激发泯神光来保护龙墟。”
“那为什么不让龙墟继续保留下去,难道是想让小羽离开这里后,借助龙柱的气运和功德,重新再建立起一个龙墟吗?”
老人摇头:“大势不可逆转,既然龙墟毁灭,那便没有再重建的必要了。”
“所以?”
老人轻轻叹了一口气,颇为感叹道:“事实上,如果随意来了哪个身俱龙墟血脉的传承者,我都愿意将这份机缘奉上,一来是希望能够给曾经的龙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二来也想给自己一份解脱。”
孟珺桐初时没有想明白,只是一转念,立刻就明白老人所说的解脱是什么意思。
万年的岁月光阴,孤单一人紧守这一座死城,那份孤单儿寂寞是何等的凄苦无奈。
他本就已经只是一缕真灵,因为与龙墟同寿,无法消散于天地。
就他而言,早在当年龙墟崩塌陆沉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该死去了。
两人都不再多言,抬头望向白羽。
白羽沉浸沐浴在漫天的龙影之中,她的头发化作大海一般的蔚蓝色。
老人的眼中尽是欣慰:“苍天保佑,最后来传承龙墟余晖的,依旧是晶羽龙皇一族。”
孟珺桐心中一怔,她一直都在猜测白羽真正的来历,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身上流的还是晶羽龙皇的血脉。
那可是传说中与梦神同一个级别的伟大神只。
龙柱之中千方功德化作一朵大莲苞,将白羽包裹了进去。
龙柱神辉完全挥洒到了那朵苞之上,一寸寸得滋养着它。
孟珺桐啧舌道:“如此充沛的功德之力,怕是早已经超过了十方功德。”
这倒不是说她觊觎这份功德,毕竟功德之力不似世间的灵力灵气,可以劫掠,或是以特殊的手法占为己有,旁人想要伸手,怕是摆在面前也触碰不到。
老翁却是略有遗憾的摇了摇头:“功德确实雄厚,但是小公主殿下能够吸收的却是不多,眼下功德之力能够为她做的也就是改善她的身躯,此后再极尽可能在她身体之中封入四到五方的功德之力,剩下的终究还是要归还于天地的。”
这个道理孟珺桐明白,如果将功德之力比作是水的话,那么每一个梦者的身躯就是存储功德之力的容器。
若是容器不够大,便是有再多的水,也承载不了。
“生者道之化境,死者还道于天,这份功德,我们龙墟终究是占了太久了。”
孟珺桐没有去评论什么,试想一下,韶华何尝不是一直在做一样的事,那些收拢的功德被深深藏起,佑荫一域。
“此后小羽因为会受天地眷顾多一些吧。”
老翁点了点头,这个孟珺桐没说错。
白羽吸收的功德,与龙柱散还入天地的功德同宗同源同属,远的不说,至少在十年内,世间大道将对白羽有着远超常人的亲和力,无论做什么事,修行也好,生活也罢,都将是气运亨通,能人能及。
“小姑娘,我也有一件东西要送给你。”老翁突然对孟珺桐说道。
孟珺桐眼睛一亮:“还有我的份?”
来自古老龙墟的馈赠,怎么样也不会是寻常物件。
“当然,”老翁笑道:“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于公于私,我都要好好报答你一番才行啊。”
孟珺桐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单单是听老人的说辞也能想象,这份礼绝对是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