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是孟珺桐借给我的。”项铭如实说道。
项云眼中那股子暧昧劲儿又上来了,这江湖上素来有一句话叫作剑与媳妇儿概不外借,肯将自己佩剑借于旁人,那旁人的身份怕是非常值得琢磨的了。
项铭怕自己的兄长乱猜,连忙将此前遇上蛇妇,与之大战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之后又进入伏机山脉,孟珺桐自称禁武封剑,要项铭在旁保护她与白羽的安全,这才将青锋剑暂借于他。
项云是常年行走江湖之人,不过哪怕是他也是第一次听到武人还能够自己禁武封剑的说法。
不过好在家族的情报网对他是完全开放的,孟珺桐身份的一些隐密他也多少是知道一些,甚至可能不比项铭少。
他着眼多瞧了两眼青锋剑,此剑表面上看起来并不见神兵锋锐,可在那大巧不工之下却隐藏着一份常人肉眼凡胎所不识的精神气。
就这一点上,项云甚至可以断定,此剑是与红颜剑一个品级的神兵。
不过江湖人素来都忌讳去借人家的兵器来赏鉴,所以项云也没有开口讨剑来看。
就这样,一行四人很快就进了碧旬城,去往了那座碧湛楼。
可是才刚刚到相邻的一条街道,碧湛楼方向便传来了阵阵混乱的喧嚣。
不少人都在叫喊着有高手比武,匆匆忙忙得跑到那里去看热闹。
项云眉头微微蹙起,他隐隐感觉此事会与洛小霞有关,心中亦是有一缕不祥感觉袭来。
“走,咱们快一些,可能是碧湛楼出事了。”
“那儿不是有小霞姐坐镇,这天下间还有人能够在她眼皮子底下闹事。”这话刚说完,项铭突然有些错愕,能够去找洛小霞麻烦的,那肯定不是小人物。
不一会儿,他们便跑到了碧湛楼。
“师傅,你看那楼上站着一个人。”白羽抬头看向了十多丈高的碧湛楼屋顶,那里此刻正有一个素衣女子抱剑而立,身姿挺拔,好似一颗常青古松。
而在她不远处相隔数丈外的另外一座高楼上,有个覆有面甲,且两鬓微有霜白的男子,倒提着一柄寒光四溢的长剑,冷冷得面对着碧湛楼上的素衣女子。
尽管如今天气已经转暖,可是众人仍然可以看到,男子身周缭绕着一股肉眼可见的寒气,就连他所站的那座高楼的窗檐之上,都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这么强大的气势,就算不是大宗师,恐怕也相距不远了吧。”项铭感叹道,如此说来,这人倒也真的是有资格站到洛小霞的对面。
可是一直以来,洛小霞背着的都是天下第一女剑客的名头,通常上门挑战的,也都是各门各派的千金大小姐们,从没有听过有男人上门来挑战她的。
难不成战败了洛小霞,以后还能够以男儿身,当这天下第一女剑客?
项云的脸色却是始终不如何好看,他已经认出了那个男子倒提在手的剑,这世间能够展现如此寒霜傲雪姿态的,便也只有那柄与红颜剑相齐名的英雄剑了。
项云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到英雄剑。
“他真的又回来了。”项云低声呢喃,他的记忆却是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大楚剑王府举办的“天下第一剑”比试在津河如火如荼的举行。
江湖上除了几位已经退隐山林的前辈高人以外,几乎战国之内整个江湖所有的剑客都有到场。
这当中自然是少不了当时已经从师傅手中接过红颜剑的少女洛小霞。
只是当时的她并非独自一人,她的身边还站着她的恋人,一名浑身上下都透发着宝剑一般锋芒的锐利少年,他的名字叫秦泯。
世人都说英雄剑不曾出世,可实际上十年前的那场比试之中,几乎江湖上的所有剑客们,都见识到了那柄古传之剑,只是当时谁都没有将之认出罢了。
项云也是事后,经洛小霞之口才得知,当初那个少年便是这一代英雄剑的剑主。
那一场天下第一剑客的比试,如果不是因为当时还没有多少人知道姓名的白衣少年项云突然出现,惊动了整座江湖,在所有人看来,最后第一剑的称号,必然会在那一对惊世的少年情侣之中诞生。
然而,即使是身份神秘的项云,在初期一轮的比剑中,也不过是与洛小霞战得平分秋色。
知晓这对情侣的江湖人都知道,当时的秦泯就剑术而言还要高出洛小霞一线。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泯击败项云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可是没有谁会料到最后比剑会是那样一个惨烈的结果,千万人眼前,那一对少年情侣反目成仇,拔剑相向,居然招招换命,寸步也不肯退让。
更令人惊奇的是,在和恋人交手中,出道以为从未遇到过对手的秦泯,竟然始终都处于下风,直至最后一次两剑交击一处,在火光迸溅之中,秦泯手中的英雄剑脱手飞出。
一个剑客被人击落手中剑,那无疑是一场惨烈到极致的惨败。
所有观战的江湖人都呆住了,看着持剑傲立场中的十八岁少女,全场哗然。
英雄剑败于红颜剑下,虽然当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秦泯手中所持的就是英雄剑。
只是洛小霞的脸上并没有丝毫得胜后的喜悦,她的面容苍白如死,然而一双眸子却是冷冽如电,炯炯直视着自己这曾经如胶似漆的情郎,一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秦泯的脸色铁青,只是看了她一眼,弯腰捡回自己的佩剑,忽然抬手回剑就向着自己的颈项处一刎!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洛小霞的快剑竟然也是丝毫没有机缘拦下。
瞬间出手救出秦泯的,是那位少年公子项云。
“败在她的手上,就让你如此难堪?就让你羞愧到宁可去死?”项云出手急切之间,手中长剑被英雄剑齐齐截断,可是他却是没有半点在意只是冷声道:“秦兄,你的心胸未免也太过狭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