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儿乖得不像话,小脑袋如同捣蒜一样,不停点着。
尤其盯着鸟蛋看的时候,嘴边的晶莹不停溢出。
谢诗蓝看着手里快要比得上鸡蛋那么大的鸟蛋,有些不解。
这是什么鸟类的蛋?居然那么大,而且,叶晚棠从前也是娇生惯养着的,她骄纵无礼的名号传遍京城,怎么会爬树呢?
谢诗蓝转头看去,几个大汉子不停试着爬树,结果接连掉下来,疼的嗷嗷乱叫,更加疑惑。
不过她没想那么多,家里人有本事,她该觉得自豪才是。
“晚晚,这些蛋你和灵儿吃吧,我啃啃胡饼就行。”
谢诗蓝捡起地上脏污的胡饼,刚才人多,还被人踩踏了好几下,脏得不行,如何能吃?
可现实哪里容得她挑剔。
谢诗蓝头脑转的比谢安晨快,眼下也接受了现实。
“阿姐,干吃胡饼哪里能行,我把这些鸟蛋处理一下,拿来煮汤,泡着饼吃,也好消化一些。”
叶晚棠拿出故意被弄得破破烂烂的小铁锅,“这个锅也是我方才在那边捡到的,有些破,不过煮个汤不成问题,我去洗洗。”
洗完铁锅,叶晚棠没有浪费一分一秒,生火、烧水,动作熟练的不行。
这一幕被其他人看见,都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原来那个叶家草包了。
谁家的千金小姐,会烧柴做饭?
锅里的水开了以后,叶晚棠无视那些嫉妒、贪婪的目光,敲开四个蛋,打入水中搅拌,迅速形成蛋花。
剩余一个蛋,她整个放下去煮。
时间差不多了,叶晚棠悄悄从空间里拿了点烟和调味料,压住蛋的腥味。
最后把胡饼放入汤里,吸满了汤汁。
趁着饼还没烂,赶紧盛入碗中。
碗也是叶晚棠在不远处摘的大叶子制成的。
吸溜一口汤下去,谢灵儿发出满足的惊呼,“好鲜美的蛋汤,母亲,姑母,我以前从未觉得鸡蛋汤那么好喝呢!母亲的手艺真好,比原来王府里的厨师爷爷都好!”
谢诗蓝见她吃的那么开心,沉重的心情也缓和一些,端着叶子碗,一边吹一边喝。
热汤下肚,驱散了几分疲惫,让她热泪盈眶。
她赶紧转过身,藏起了脆弱。
叶晚棠瞧见,也没戳破。
胡饼就着鸡蛋汤,对她来说,不算好吃,只能勉强入口罢了。
吃完后,叶晚棠拨开鸡蛋,悄咪咪撒了点碎掉的糖粒子上去,融开后递给谢灵儿。
谢灵儿推拒几番,还是没顶住诱惑。
“灵儿乖,你现在长身体,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没有力气,就要拖累大家了,你要乖乖吃饭,才能不给姑母和我添麻烦。”
“我听母亲的,我要快快长大,帮母亲分担!”
叶晚棠莞尔一笑,一双桃花眼璀璨明亮,让谢诗蓝一个女人都看愣了下。
从前倒是没发现,弟妹安静的时候那么好看。
谢灵儿小口小口啃着鸡蛋的时候,那边谢安晨一脸挫败的回来了。
看他手中空空如也,叶晚棠早就料到。
一个只会点三脚猫功夫,没有实战经验,甚至没有生活经验的公子哥,难不成还真指望他在荒山野岭找到吃的?
谢诗蓝开口询问一句,让谢安晨脸色更加窘迫,他逃也似的跑到树下,背对着大家。
休息时间一到,官差们又凶巴巴的催促着所有人上路。
一路上,谢诗蓝背着谢灵儿,谢安晨背着谢渊北,叶晚棠则挎着一个包裹,腰带上挂着小铁锅。
这么点重量对她来说,几乎可以忽略。
原主身体娇弱,但也没到柔弱不能自理的地步,加上叶晚棠用了点补充精神恢复力气的药,赶了老半天的路,也没觉得有多疲累。
下午的路程,大部分人看起来精神萎靡,状态完全没有上午那么好了。
那些富太太富老爷们,谁没点富贵病?
一个个都开始叫苦连天。
嘴里抱怨不停,脚下哪怕疼的冒火,也不敢停下来,但凡落后一分,就要挨鞭子。
孙家母女互相搀扶,只觉得身上那几鞭子疼的更厉害了。
她们暗恨的剜着叶晚棠。
叶晚棠察觉到目光,回以一个挑衅十足的笑容,差点气的母女俩原地升天。
“娘,我身上好痒!”
走着走着,孙思巧忽然感觉身上有些瘙痒难耐。
她撒开扶着李氏的手,不受控制的往身上挠去。
李氏中午被踹了一脚,现在都还疼呢,走路那么久,她也没什么力气,忽然被女儿撒开,身体趔趄了几步,没来得及恼怒,听见女儿那么一说,立马担忧的询问道:“巧巧,你身上怎么长了些红疹?”
孙思巧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双手向脸上摸去。
“娘,我长红疹了?那我的脸呢?脸上有没有?”
都流放了,她也不忘自己那张脸。
毕竟如果脸毁了,她未来还有什么希望跟五皇子再续缘分?
她这张脸可是她最大的底牌!
该说不说,当初在京城,孙思巧可被誉为十大美人之一。
及笄之后,说媒的都快踏破了门槛。
奈何她心高气傲,心有所属。
“脸上没有,但是脖子上长了!这东西不会蔓延吧,巧巧,你该不会是过敏了?”
过敏?
孙思巧当即否定,“怎么可能,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会对海里的东西过敏,这两天又没吃,一定不是的。”
李氏心急如焚,赶紧叫来丈夫。
孙思巧的父亲是孙家家主,曾经力挺谢渊北的那个人。
他当初是看上了谢渊北的潜力,看上了他能带给孙家的荣华富贵和前程。
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上了一条贼船。
现在孙家两个对谢家怨气最大的队伍,都以孙家主为首。
夫妻两也担心女儿的身体,立马冲上前去,想让刘奔给他们找大夫。
刘奔一点情面也不给,低吼道:“什么玩意儿!这荒山野岭的,老子上哪给你们找大夫去?”
孙家主脸色一沉,他从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朝中三品以下的官员见了他,谁不给他点面子?还从没有被一个小小的官差呵斥过,他差点就绷不住了。
但也清楚眼下的局势,不得不咽下怒火,低三下四的哀求,“刘官爷,就算没有大夫,你们也给点药吧?我们是犯人不错,但圣旨只是让你们把我们送到蛮荒,可没说把我们的尸体送过去啊,若是我们死了谁,到时候名单对不上,官爷也不好交差吧?”
他话里还有几分威胁之意。
刘奔自然听出来了,目光不善的瞪着他,“你在威胁老子?流放路途凶险,天灾人祸难测,死了几个人又如何?老子如实上报情况,朝廷自然也会理解。”
李氏见对方油盐不进,哭得更大声了,拉着刘奔的衣服,“官爷,求求你了官爷,我们花钱,跟你买点药吧!”
她知道,在这路上,钱还是很有用的。
果然,刘奔皱着眉看了眼孙思巧,摆摆手,有个手下走上来,“头,那个犯人看起来像是过敏之类的皮肤病,咱们带的,都是些外伤药,专治跌打损伤,伤口流血之类的……”
刘奔:“孙家的,你们也听到了,不是老子不帮你们,实在是没有药。”
李氏当即瘫坐在地,孙思巧痒的受不了,不停地抓着身体,她指甲锐利,早就抓伤了一大片,现在火辣辣的疼,脸上也开始痒了,她却死死咬着牙,不敢抓上去。
母女两不断哀求,刘奔烦的不行,“按照速度,明日能到一个镇上,你们再忍忍吧,反正也不会死人,实在痒得难受,晚上找个河里洗洗澡,缓解一下。”
就在这时,官差队伍里,也骤然传来一道哀嚎,“哎哟,哎哟……”
站在刘奔身边的小官差看了眼,立马道,“头,好像是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