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北要是知道自己蠢弟弟的想法,绝对会当场呕出一口血。
他说的这句话,是这个意思吗?
蠢弟弟,非得跟他对着干,反着来!
流放队伍避开民众较多的县城主干道,绕过曲折的小巷子路,走了半天才走到南城门口。
刘奔大老远就看见,守城的侍卫比平常多了一倍!
出城的百姓大排长龙,不管是马车还是徒步的,全部都被拦下,没有一个人能顺利出城。
倒是外面进来的络绎不绝。
不过也需要经过多重盘问和检查。
守卫人头攒动,人数跟老百姓都快一样了。
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得密不透风,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出去。
直觉告诉刘奔,城里很可能发生什么大事了。
这条押送路线,刘奔走过很多次了,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带着队伍宿在驿站,以往都是扎营在城外,他独自带着名册进城找县衙盖章确认。
昨晚他还睡得沉,对于城中发生的大变故,一无所知。
一路上除了百姓少一些,摆摊卖东西的也少,路边清清冷冷的之外,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刘奔上前,出示鱼符,跟守城的将领沟通情况。
“大人,我是负责押送流放犯的押送官,于昨日进城,今日该启程继续赶路了,不知大人能否行个方便,放我们队伍出城。否则我担心耽误了抵达蛮荒的日子,上头怪罪……”
守卫核对了刘奔的身份,一脸严肃,没有丝毫通融,“不成,昨儿夜里,金城城内发生重大盗窃事件,一整条街都被飞天大盗偷光了,金额十分巨大,京城那边都注意到了,下令严厉追查,封城一日,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明后几日出城的人也必须要搜查全身。”
“什么?”
刘奔微怔。
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他一点都没听到动静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贼人,才能在一夜之间,盗走整条街的财物。
而且还是金城最繁华的街道?
全部搬空……就是拉上百辆牛车,一趟都搬不完吧?
“而且,昨夜的盗贼嚣张至极,不仅偷盗财物,还火烧庆丰街!许多商铺损毁,损失惨重,你可知道庆丰街背后的主人是谁?”
守卫也是见刘奔熟悉,才多嘴提醒一句。
刘奔讷讷的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饶是他再远离权力中心,也知道几位皇子的明争暗斗。
庆丰街他走过无数次,早就知道整条街都是五皇子名下的。
另外金城的情况,刘奔也猜到不少。
只不过他从未对外说过自己的猜测,别人试探起来,他也只说不知道。
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在五皇子头上动土?
唉,简直是要钱不要命了啊!
那个大盗,不被抓到还好,但凡落入五皇子手中……只怕是,唉!
刘奔兀自摇摇头,心里默默的为那个‘大盗’捏了把汗。
“消息连夜传回京城,据说背后的主子,前不久身体有恙,一直在休养中,昨晚一收到消息,那位又气的吐了一盆血水!震怒之下,处置了县衙里的主簿和县丞,以及十几位守城军……本来县令也要遭殃的,但那位给了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勒令他十日之内捉拿贼人,否则也会被……”
守卫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感叹唏嘘。
总之他说了一通,刘奔也摸索到事情的大概轮廓,心底发凉。
跟五皇子见过几次,他就感觉那人脸上挂着的笑容,很假,什么温暖和煦的外表,都是装的。
私下里手段,指不定多残忍呢。
皇室之人,最是残忍无情,疯起来连自己手足都能虐杀,更何况是他们身边的一帮‘狗’呢?
“多谢大人提醒,只是今日真的不能通融一下,放我们出城吗?”
刘奔还想争取,他实在不想浪费时间,但前方护城军的态度很强硬,手中的武器更是无眼。
“不是我们不能通融,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若是办不好,所有弟兄都得受罚,大人还请谅解,请回吧。”
见守卫说什么也不肯放行,刘奔也不争取了。
眼下的情况,他也不好往上得罪。
晚一天便晚一天吧。
刘奔带着队伍原路返回驿站。
这次的路上,终于听到了一些风声。
刘奔原本还纳闷呢,那么大的事儿,封城了,咋也没人来告诉他一声。
路过庆丰街的时候,看到那满地狼藉,残垣断壁,还有焦头烂额的官兵,大老远还能看到县令老爷撒丫子狂奔,跑来跑去的搜查。
可见这回事情之大,上头怒气之大。
一夜之间家里后院起火了,主人家自然来不及通知一个小小的客人了。
回到驿站后,叶晚棠再次定了两间房。
去借来茶壶,准备来个窗前煎茶,风雅一番。
“天啊,刚刚庆丰街哪一片乱象,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此神通广大,我仔细看了眼,所有残垣断壁里,一点货物都没有,可见原先那里头就被搬空了……”
连一个货物都没留下,可以说是寸草不生,谢诗蓝还有些不可置信。
回过头,她莫名想到抄家那日,禁卫军去到瑞王府搜查,所有东西不翼而飞。
总感觉两件事情里,盗贼的作案手法,隐隐有几分相似?
谢诗蓝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金城的事,肯定不是一个两个贼人做的。
对方行事滴水不漏,还如此大胆嚣张,无所顾忌,想必是有预谋有计划的。
跟瑞王府那点手笔没得比。
叶晚棠微不可查的轻笑,动作熟练且优雅的泡好茶。
将一杯推到谢诗蓝面前,“阿姐不要想太多,还是好好养足精神,明天继续赶路,左右金城之事与我们无关,那背后的主人也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过客,看看就过了。”
“你说得对。我还听说金城背后的人是那人……真是活该!渊北被人陷害,弄成如今这副模样,都跟他脱不了干系,看到他遭报应,我就觉得畅快!”
谢诗蓝很少露出这样的真性情。
叶晚棠倒是觉得,她越来越接地气了。
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