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府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刘奔刚坐下没多久,就被几个舞姬疯狂灌酒。
那些酒又像是南方特有的烈酒, 四五碗下肚,他直接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其他官差状态也没多好,躺的东倒西歪。
至于一些风寒还未痊愈的,喝着果酒,也迷迷糊糊的倒下。
不过半个时辰,全场趴下,只有身材臃肿,脸上满是皱纹沟壑的知州何安良举杯赏舞。
几个舞姬身姿窈窕,如同妖精一样,美艳夺目,一举一动都跟要勾了人的魂一样。
何安良色眯眯的绿豆眼都快掉到桌子底下了。
“这几个货色不错,回头送到京城里,定能讨得主子欢喜,能够助主子笼络人心,是她们的福气。”
他手不断搓着大腿,表情猥琐至极。
一旁一个低眉顺眼的狗腿,俯下身贼兮兮的说,“大人,这几个从安平县调教出来的,姿色是一等一的好,连小人看了都欲罢不能,除了这五个,小人还安排了一个,正在侧院里等着大人呢。”
何安良心情大好,随手丢给狗腿子一个碎银子,“子石呢?派出去的人可得手了?我听说队伍里,那个曾经的瑞王妃,叶太傅嫡女,容貌娇艳,乃倾城之绝色,虽然是个草包,但女人……用不着那么聪明,足够妖艳美丽就够了……嘿嘿。”
说话间,他还抹了一把嘴边的东西。
“是,从京城传回来的画像,上面的美人可如同天仙一样,那脸蛋,那身段……堪称一绝,左右谢家人也留不得,大人可以随意玩弄她,等拿到东西……是让她死还是留在院里,都由大人决定。”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谢渊北再厉害又如何?当初为了娶叶氏女,还不是闹得满京城风雨,本官倒是要尝尝,南越第一异姓王的女人滋味如何。”
叶晚棠蹲在屋檐边上,恰好捕捉到他们的话音。
霎时间,她眼中的琥珀如同凝结成冰,森寒刺骨。
“这些官差,叫几个人把他们丢到客房里,等明天他们醒了,再告诉客栈发生的事。”
一个七品官,何安良还不放在眼里。
就算刘奔猜到什么,也不敢说出来,或者与他为敌。
“是。”
“大人,雷大人带着人出去已经半个时辰了,也不知此时得手了没……”
狗腿管家话还没说完,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外面传来,“大人,大人不好了……”
“雷大人他、他死了!”
何安良手中酒杯哐当摔在地上,“你说什么?”
绿豆眼不可置信的瞪大,变成了黄豆眼。
“死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人呢?尸体呢?”
雷子石可是他的侍卫里,身手最好的一个。
侍卫战战兢兢,不安的禀告,“雷大人安排好人马去客栈绑架谢家人,但是他自己没去,回了房间。方才属下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在屋里、暴毙了!”
想到那个场面,侍卫控制不住,连连作呕。
“且雷大人死状极其凄惨……他用双手,硬生生抠破了眼睛和肚子,把自己肠子扯了出来……眼睛扣爆了,现场满地内脏和鲜血……却没有任何人闯入的痕迹!”
何安良晃晃荡荡的摔在椅子里,醉意完全消散。
“无人闯入?就这么离奇的死了?!”
“怎么可能!子石的身手,比你们这群饭桶强上一百倍不止!整个青州府,没人是他的对手!”
侍卫浑身剧烈颤抖,“大人,仵作来验过,雷大人身上的致命伤,都是自己造成的……”
砰!
一个酒壶猛的砸向侍卫。
眨眼间,侍卫头上有鲜血汩汩冒出。
侍卫唰一下跪趴在地上,浑身抖若筛糠。
“大人息怒!”
“滚,给老子滚!去查,查不出来,老子把你们全杀了,一群窝囊废,饭桶,废物……”
何安良情绪激烈起伏,整个人脸色憋得通红。
现场舞姬们听到死人了,个个花容失色,哪里还有刚才热闹旖旎的氛围。
屋檐上,叶晚棠抱着手臂,一阵清风吹过,她的发丝掠过唇边那抹冰冷的弧度。
她研究的新毒药——蚀骨。
看来效果还不错。
中毒之人会产生幻觉,幻想自己身体的肌肤下,有虫子在钻来钻去,不疼不痒,但是渗人的很。
他们还会幻想,虫子在啃食自己的内脏。
所以为了‘自救’,他们会用指甲不停地扣自己的皮肤和肉,想把虫子扣出来。
甚至会有人用剪刀之类的利器,一点点将自己的身体划卡。
雷子石很幸运,能当她的第一个试用者。
翻身从屋顶飞下,叶晚棠直奔何安良的库房、书房,他院子里那些姨娘夫人的住所,就跟皇宫里的三宫六院一样。
足足有几十处。
个个都是年轻貌美的姑娘。
叶晚棠光顾的时候,连连咂舌。
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自愿还是被迫的。
不过何安良那胖滚滚的身形,跟野猪一样,能拱得动那么多鲜花吗?
他不得累死、猝死在床上?
每光顾一个院落,叶晚棠就把那些姨娘打晕或者迷晕。
按照常规操作,搜刮了一波钱财之后,她来到何安良的书房。
书房里也有不少财物,全部收入囊中。
她主要还是来寻找何安良和背后真正的主子联络的东西。
书信什么的,她没抱太大希望,事实也如她所料,一封可疑的书信都没有。
不过她在书房的暗室内,发现一副悬挂在墙上的字画,上面题词的字,跟何安良的字迹大不相同,笔锋收着,显然有种放不开的感觉。
写这幅字的主人,肯定是个很谨慎,做事非常低调的人。
她认不出来是谁的字,收进了空间,打算带回去给谢渊北看看,说不定他认识字迹的主人。
另外一通翻找,叶晚棠倒是找到了不少,五皇子跟何安良来往的书信。
何安良显然并不是很在意那些书信,也没有真正的尊敬五皇子,他把所有书信都随意地塞在一个抽屉里,有的甚至揉成了一个个纸团子,丢在地上说是垃圾叶晚棠都相信。
她好奇的摊开几张信纸,看了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浓浓的杀意顷刻间在昏暗的书房里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