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人闻声走过来。
看到地上果然躺着一堆脏兮兮,布满灰尘的干柴。
谢诗蓝不由捂着嘴,有些惊喜道:“莫非真的是阿爹阿娘和谢家的列祖列宗在保佑我们?”
流放队伍里那么多人,分了好几个溶洞。
就连官差那边都没有干柴烧。
唯独他们这,有不知道被谁遗留下来的柴火。
所有人都生不起火,就他们家过不了多久能有热腾腾的火堆。
谢诗蓝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嘴中真诚的祷告。
谢渊北没说什么,主动上前捡起几块木板,手弹落了灰,露出木板上一块已经被白蚁啃食掉,看不太出原来形状的印记。
认真看了两眼,谢渊北后背微微一僵。
这不是王府的印记吗?
他记得好像是有一套桌椅放在库房太久,导致被白蚁弄坏了。
那是祖母还在的时候打的桌椅,放在祖父书房里的。
实在是被白蚁啃得修复不了了,阿姐才说拆掉放起来,或者烧掉。
当初应该是拆掉放在柴房了,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
谢渊北看着模糊的印记,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莫不是他看错了?
肯定是了,上千里之外的东西,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这。
就算当初抄家的时候有人夹带,那也不可能藏着破木板带到这边来。
谁也不是闲的蛋疼。
叶晚棠叫谢安晨扛着两捆干柴过去,扭过头看见谢渊北抱着两块木板发愣。
“怎么了?”
谢渊北收回思绪,眸光深沉似海,“无事,打火石湿了,我想办法生火。”
叶晚棠以为他只是在想怎么生火,也没太在意,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保存完好的火折子。
“下雨的时候我就想到不好生火,所以好生保存了一个火折子,应该还没完全熄灭,你用这个试试。”
实际上她是从空间拿出来的。
为了保险起见,避免被怀疑,她还让小团团故意把火折子弄暗一些。
生好火后,谢安晨想打开他们带的几个包裹。
却被叶晚棠阻止了,“你去看着火,给大家衣服烘干一下,我来检查食材。”
谢安晨没做他想,反正大嫂说的话,他听话照做就是。
“灵儿,把你的外袍脱下来,阿姐大哥,你们也是,大嫂叫我给你们烘干衣服。”
看着傻弟弟对叶晚棠的话奉若圣旨,谢渊北和谢诗蓝既觉得欣慰,又有些哭笑不得。
叶晚棠一个人上前,不动声色的将包裹拖到暗处,打开看了看,将里面被淋湿泡烂了的干粮全部收进空间,换上其他的食材,把面粉都换成糙米和大米。
空间里的大米是干燥的,拿出来之前,她让小团团网上淋了点水,营造成被雨打湿的假象。
其他的蔬菜水果肉类都没问题,她就没换。
湿了就湿了,洗洗还能吃。
谢家人都没发现异常。
毕竟那些食材都是叶晚棠准备的,他们也没真的算过里面具体有什么。
只知道个大概。
谢渊北看叶晚棠头发都湿漉漉的挂着水,心中揪着有些疼,拉过她的手,拿自己刚烘了个半干的外袍包住她的头发,手心微微发热,用内力给她烘干。
叶晚棠感受到头上传来的阵阵暖意,掀起眸子看向谢渊北。
男人俊美的面容在摇晃的火光下忽明忽暗,看不清他墨色眸中的情绪,只发觉他一贯清冷锋利的剑眉,此刻弧度竟有些温和。
心间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悸动。
一家人先是烤干了衣服和身子,又喝了一锅预防风寒的汤药,这才开始准备晚饭。
谢安晨拿着锅到外面接雨水洗菜洗米。
那些正在为晚饭发愁的犯人,纷纷投过来羡慕嫉妒的目光。
好像不管怎么样,谢家人总是不用为了食物忧愁。
他们凭什么?
就凭有个叶晚棠……
犯人们心里大呼后悔啊,当初他们就不该对谢家人恶语相向,应该早点讨好拉拢叶晚棠。
说不定这种时候,她还会帮衬一下。
还是孙长策一家聪明,早早就投靠了叶晚棠。
犯人们看孙长策一家的眼神都有些嫉妒了。
谢安晨视若不见,洗完菜昂首挺胸的走回去。
另一边。
急的抓耳挠腮的五皇子找到刘奔。
“ 刘大人,你们一路押送犯人,应该准备了不少食物吧?眼下,本殿下的车马行囊都因为你们,不得已丢在了路上,你总不会连口饭都不管本殿下的吧?”
“本殿下身上还带了点银钱,大不了花钱跟你们买。别说本殿下不体谅你们芝麻官的辛苦。”
刘奔后槽牙咯吱咯吱作响。
隐忍的怒火已经快到爆发边缘。
但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他又熄火几分,“五殿下,你也看到了刚才我们一路跑一路丢东西,留下来的干粮,全都在那边,泡烂了,吃不了,现下下官也正为食物发愁呢。”
“什么?”
五皇子鄙夷的看他一眼,“你们这一路,不会就吃干粮吧?米面什么的都没准备吗?干粮那种东西,皇子府里的狗都不吃。啧,真是辛苦你们了,看来押送犯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毕竟这份苦,普通人吃不了。”
这不是在骂他们跟狗一样?
刘奔身旁几个年轻气盛的官差,气的眼睛都红了。
比如高安,比如宋少轩。
他们用力啃着肉干,重重哼了几声。
这也引起了五皇子的注意。
当然,他注意的是,他们手中的肉干。
五皇子立即收回目光,颐指气使的说道,“刘大人,本殿下看你们还准备了肉干之类的,全都拿出来,本殿花钱买。”
刘奔心情跟吃了屎一样难受,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五殿下,那是下官们最后可以充饥的东西了,分你几块倒是可以,但你要是全部拿了,我们兄弟们吃什么?明天还要继续赶路,若是因为体力不支耽误了速度,不能将犯人按时送到蛮荒,只怕朝廷怪罪下来,下官承担不起啊。”
“呸!”五皇子啐了一口,眼中有几分阴暗的神色浮动,“你区区一个七品芝麻官?也配拿朝廷来压本皇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站在本殿下面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