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们眼神都绿了。
队伍里,大部分人从前都是有头有脸的。
皇子公主什么的也见过不少。
可从未见过有人当着他们的面,说话那么难听!
一个个的眼神都快把五皇子吃了。
五皇子顶着巨大的压力,有些站不住。
“本殿下就问你们,这米,你们卖不卖?不卖所有人都别买了!”
一群低贱的人,居然敢用那种眼神看他?
当真是不知所谓!
他跟他们站在一起,那都是他们的荣幸。
谢渊北眼中冷意刺骨,刚想开口叫他滚。
就听见叶晚棠笑道,“卖,五皇子殿下说得对,你身份高贵,不是我们能相提并论的。所以我想了想,这些糙米也配不上你的身份,我那还有点精米,最好的东西,才配得上殿下。”
五皇子眼神一亮。
他就知道,叶晚棠这个愚蠢的花痴,能装得了一会儿,装不了太久。
这不就露出马脚了?
看来她昨天和方才的模样,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
看她那么识相,五皇子笑得更加嚣张。
眼神充满挑衅看向谢渊北。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谢家人都没管他,眼神从始至终紧紧黏在叶晚棠身上。
一大家子的心都被紧紧攥着,喘不过气来。
他们不敢想,难道晚晚(大嫂)又要变回以前那样不可理喻了吗?
谢安晨简直想哭,他才幡然醒悟,意识到大嫂有多好,真的不想失去天底下最好的嫂子。
谢灵儿嘴巴一瘪,眼泪珠子摇摇欲坠。谢诗蓝紧张的抓着手指,胸膛剧烈起伏,不知不觉眼眶也红了。
当然,谢渊北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风浪快要把他意识吞噬。
叶晚棠没着急解释,拿了一包精米给五皇子,“一共十两银子,殿下现在结账吗?”
十两?
五皇子嘴角抽了下。
不过为了面子,他还是毫不犹豫掏出了一个银锭。
叶晚棠柔和的唇边笑容加深,“光吃饭没有肉怎么行?配不上殿下尊贵的身份,我这还有几块风干的牛肉,殿下要不一并买了?”
这个时代有严明的律法径直宰杀牛马之类的重要农耕劳动力。
但越是严令禁止,就越有人喜欢顶风作案。
因为有些人觉得吃牛肉能间接性象征自己跟普通人的不一样。
别人都吃不起,但我敢吃,我能吃,我跟别人不一样,我比普通人厉害。
“还有牛肉?”五皇子眼睛一亮,昨天啃了几块肉干,根本吃不饱,还牙酸。
“殿下放心,这些都是官府登记过的,意外死亡、病死的牛,并非故意宰杀。”
五皇子咽了咽口水,“那就给本殿下一半吧。”
五斤牛肉,收了五皇子三十两。
堪比天价,但五皇子为了彰显自己的尊贵,咬着牙把钱付了。
连讨价还价都没有。
叶晚棠收了钱,冲五皇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他还以为她又开始犯花痴。
故意得意的冷哼一声,从谢渊北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
谢渊北感觉浑身手脚血液僵住,心尖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感。
从前那种滋味,再次浮现。
谢诗蓝沉默,一言不发的继续给犯人装糙米。
叶晚棠还没注意到谢家人的异常,光明正大的再次取出精米和牛肉,“阿姐,昨晚刘大哥也跟我们定了一袋精米和牛肉,我先给他们送去。”
她故意没有收敛音量。
让周围的犯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犯人们幸灾乐祸的看着谢家人,眼神中带着嘲讽,窃窃私语的奚落。
给官差送了肉和米,叶晚棠回来的时候,糙米已经分完了。
犯人们都散去,谢家人心情都很沉重,导致洞里气氛有些怪异。
叶晚棠琥珀色的眼睛转了转,走到谢渊北面前,眼神亮的吓人。
“等下有好戏看了。”
一直假装不在意,实则高高竖起耳朵的谢诗蓝和谢安晨猛的回过头,眼中都带着几分惊讶。
谢渊北微不可觉的松了口气,冷峻的眉峰渐渐变得柔和。
心中的冰原也开始融化。
“刚刚给五皇子的粮食里,我加了点料。”
谢渊北几乎是第一时间拉起她的手,感到她指尖微凉,包裹在自己的大掌里,用内力给她暖手。
“我相信你。”
简单的几个字,令心中各种复杂的情绪消散。
谢诗蓝略显忧心和嫌弃,“晚晚,刚才五皇子像一只花孔雀似的,真令人讨厌,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就往你跟前凑,这不是故意要败坏你的名声吗?这人太讨厌了!”
叶晚棠微怔。
原来谢诗蓝更担心的是她的名声。
也是,毕竟这个时代女子名声比命还重要。
再加上以前的她做过那么多傻事,跟五皇子站在一起,就是个很敏感的话题。
一股暖流悄无声息的淌过她比大润发的刀还冷的心。
谢安晨也摩拳擦掌,“就是,真讨人厌!大嫂,下次他再靠近你,我就用打狗棍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五皇子那张脸,虚伪又猥琐,浑身狼狈还要硬装,连他大嫂的脚指甲盖都比不上。
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往大嫂跟前凑。
以前的人眼睛都有问题!
谢安晨完全没意识到,他指的以前的人里,也有他自己。
吃过早饭,刘奔命人送来两套弓箭。
叶晚棠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孙长策也将软剑缠在腰间,全副武装准备去打猎。
看他布置陷阱的手段那么熟练,叶晚棠和谢渊北也放心的往远处走去。
大雨还在不停落下。
山间处处泥泞。
走了没多久,叶晚棠和谢渊北的身高都增加了十厘米。
低头一看,脚下是厚厚的一层泥土。
谢渊北蹲下身,完全不顾形象和身份,用树枝帮她铲掉鞋底的泥。
叶晚棠取下几根藤蔓,缠在两人鞋底,走路更加稳当。
“我在路上留下暗号,如果丘天回来了,会在山下等我们。”
叶晚棠点点头,“五皇子身边带了多少暗卫?”
“除了那个车夫之外,隐藏在外面的就两人。”
“那想来他应当是害怕被我们察觉,他的目的是为了试探你的身体和内力恢复到什么地步。”
谢渊北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周身气息迅速翻涌,无声的杀气蔓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