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温渊卓才腾出那么多时间,等她一下午。
当然,其中也有马康顺的功劳。
他发现这个马康顺也不一般,不管是眼界还是心胸手段。
“棠儿姑娘身边能人辈出,马掌柜也是个奇人,拥有如此见识,未来定能辅助棠儿姑娘做出大成就。”
马康顺谦逊一笑,“温家主谬赞了。”
叶晚棠眼中闪了闪。
难道温夫人没告诉温渊卓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试探了两句。
确认了,温夫人完全是忘记了。
估计是焕颜坊的事情太忙。
温渊卓还打趣道,自己焕颜坊开业,温夫人忙的脚不沾地,比他还要忙,晚上连寝室都不回,整宿整宿在书房泡着,背诵什么微商销冠大法。
叶晚棠扶着茶杯,笑得无奈。
她开门见山,把自己的身份坦白。
果然,温渊卓的笑容僵住一瞬。
短短几秒钟,他脑子里飞过无数想法,捋清楚后,也没有多介意。
他有预感,叶晚棠能给他带来的利益,比流放犯人的身份带来的弊端更多。
商人重利,只要有利益收获,他当然不会介意,再说了,抛开其他的不谈,叶晚棠还是他宝贝女儿的救命恩人。
如果因为一个身份避如蛇蝎,那他温渊卓当真是不配为人。
为人的基本道德,他还是遵守的。
叶晚棠看对方接受的那么快,知道温渊卓想通了,于是直截了当的将自己的商业宏图大计描绘出来。
绘声绘色,声情并茂。
言语之中带着的情感, 不知不觉将温渊卓和马康顺刺激的心潮澎湃,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商业帝国。
叶晚棠是那杀伐果断的帝国主人。
而他们则是二把手三把手。
不得不说,现代一些搞传削的话术,非常牛掰。
用来忽悠人,直接把人整得一愣一愣的。
还有什么狼性文化。
在现代人眼中都是画大饼,但古代人就像一张没有被墨水污染过的白纸,这方面任由叶晚棠忽悠,也完全没有画大饼的概念。
叶晚棠当然没把自己要造反的想法透露出来。
她换了个方法来说, 垄断可比造反让人容易接受多了。
温渊卓暗暗惊叹于叶晚棠的野心,普天之下,大多数男子都比不上叶晚棠这份气魄。
越是如此,他越觉得叶晚棠靠谱,上她这条船绝对不会错。
不过,垄断糖业,成立商会,风险还是很大的。
一个弄不好,就容易全军覆没,还要付出非常惨痛剧烈的代价。
并非一般商人能承担得起。
就算是温家,也会元气大伤,短则十几年,长则几十年上百年恢复不过来。
那可是影响子孙后代的代价。
温渊卓眼中的精明算计不停流转,手边的茶水换了一盏又一盏。
很快,天就黑了下来。
外面大街静悄悄的。
温渊卓试探的开口道,“叶姑娘,你的计划听起来很激励也很美好,唯一不足的是风险太大,不管是什么行业,垄断都是很难实行的。
尤其是如今把持糖业的几个家族,光是在庐阳城那几家,都有很强大的实力和后台,跟他们硬碰硬,可不是好办法。”
言外之意,那么大的风险跟短期内的那些利益相比,还不足以让他冲动。
在商言商,尤其是关乎整个温家的事情,温渊卓可不能念及私情胡来。
叶晚棠意味深长的一笑,手指轻轻摩挲在茶杯边缘,触感清晰的传到心里。
马康顺收到她的眼神,当即说道,“不知温家主可听说过——扮猪吃老虎?”
“哦?”温渊卓狭长的丹凤眼眼尾眯着,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马康顺淡定自若,胸有成竹般道,“我们只是一个没有后台没有靠山的弱势店铺,在庐阳城完全没有根基,若是名声从黑市一打响,订单定会突飞猛涨,可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实力一口吞下那么多生意。
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目前几个把持糖业的家族中,选一个出来合作。
可是该选谁呢?谁才是实力最雄厚,资本最强硬的合作伙伴呢?”
寥寥几句,让温渊卓心神一震,不过面上不动声色,神色如常。
他思忖片刻,发现里头大有文章,心头一阵一阵的震撼。
那几个大家族,从不担心有竞争对手冒出来,因为以他们的实力能够做到,让那些刚冒头的竞争对手一夜之间了无踪迹。
但叶晚棠手中的食糖,不管是哪一样,品质都是最上乘的,市面上不管是谁家的食糖,都无法与之媲美。
这样的品质,足以让那些家族眼红,让他们想据为己有。
谁都不会把一个没有根基的小店放在眼里,看上他们的产品,就会想着吞并,把整家店都收入囊中,为自己所用。
到时候叶晚棠和马康顺又主动抛出需要依靠别人的橄榄枝,那些自大的家族肯定会为了一个合作机会,争抢不休。
搞垄断的时候,他们都很和谐,但私下里,都想踩死对方,自己当老大。
只要能拿到叶晚棠的配方,自家的食糖就能碾压其他几个家族,成为糖业的新霸主。
化敌为友难,化友为敌可就容易多了。
尤其是有商业利益冲突的。
等他们互相针对,内斗不休,元气大伤的时候,温家和叶晚棠的合作早已坚不可摧,悄悄的就渗透到糖业每一个角落。
不仅是庐阳城,周围几个城池的糖业都被他们趁乱拿捏。
那几个家族不管能不能争出一个结果,合作的机会都不会落到他们头上。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叶晚棠和温家已经死死的压住他们一头,飞速发展根基,站稳脚跟。
温渊卓眼中精光流转,不由得呼吸急促几分。
“哈哈哈!”他爽朗一笑,“好一个扮猪吃老虎,最简单的计谋,往往又是最好的,叶姑娘的手段,连我都要自愧不如了。”
商界见多了扮猪吃老虎的手段,但谁都不会对一个弱势店铺起警惕之心。
因为那些家族太过自负,不把弱势店铺放在眼里。
往往轻敌都是最致命的。
“温家主谦虚了,论商业上的见解和谋算,我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哪里能比得上温家主。”
叶晚棠勾唇一笑,“温家主以为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