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跟自己认识。
但叶晚棠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索性暂且抛诸脑后,让丘天把大名鼎鼎的月牙藤拿出来看看。
一根藤蔓足足有两根手指那么粗,上面长满了弯弯的小刺,像缺了一半的月牙似的。
月牙藤上的须和叶散发着淡淡的一股异香,不刺鼻,但凑近了闻久了,让人大脑一片混沌。
丘天往后噌噌噌退了几步,用力晃晃脑袋才清醒过来。
“好强的迷幻效果,刚刚我差点失去意识!”
“若是在生长中没被连根拔起的,效果更强,只要吸入一点点,足以让你沉浸在梦境中,悄然死亡。”
如此毒物,却也是极为珍贵的药材。
叶晚棠戴上手套,如获至宝的把月牙藤捧在手心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
一边在脑海中仔细阅读学习着传承中,关于月牙藤的知识。
别看那么大足足有两米长的月牙藤,但是炼制成药,最多只能出十几颗药丸,成品率极低。
还要剔除外皮和杂质层取其精华,提取过程非常复杂。
叶晚棠现在都有些忍不住,想一头钻进空间里,开始制药。
像是看穿她的想法,谢渊北狭长的眼眸中洒落点点星亮,低声道:“晚些时候去白府走一趟,再给白令俞看看,然后我们去光顾四皇子府邸,回来再制药,可好?”
相处那么久,他知道她每次制药都要花费一天以上的时间,不吃不喝,还要与外界隔绝,得先把正事办了,让她心里没有牵挂,才能更安心更全神贯注。
叶晚棠欣然同意,“好,我也听你的。”
像是一句暗语,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其中的趣味和情意。
丘天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满头雾水,但又有一股强烈的直觉,主子好像和夫人在打情骂俏?
噌一下,他连连后退,捂住眼睛。
生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
殊不知,他的大动作再次将氛围破坏。
谢渊北想吃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叶晚棠轻声一笑,如同冰川融化,清冷化为柔和。
可不是冰川融化吗!
丘天暗暗思忖,主子以前那么大一座冰山阎王,现在经常笑得格外荡漾,那是只有对着夫人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神情。
而且跟夫人相处越久,主子越来越像个人了!
吃过午饭,谢安晨献宝似的端上一盘洗净切好的水果,还格外用心的雕刻了一番。
“大嫂,吃点饭后水果!有助消化。”
季氏打趣道,“安晨现在越来越懂事了,谢姐姐你可算是能放心了。”
谢诗蓝嗔笑道,“可不是嘛,现在眼里只有大嫂,都没我这个姐姐了。”
话是打趣,没有半分阴阳怪气。
谢安晨却还是窘迫道:“阿姐,你又笑我,我这不是在弥补过错吗!任重道远啊。”
一大桌子人其乐融融,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经过那么久的相处,大家早已把彼此当做亲人,远胜血缘。
孙长策体贴的把水果放到妻儿面前,还插上竹签。
谢诗蓝照顾谢灵儿,小丫头吃相豪放,但是不粗鄙,嘴巴都被润得水灵灵的。
一边吃,叶晚棠一边问到正事。
“阿姐,季嫂嫂,锦绣坊的事情都安排的怎么样了?何时开业?”
提到这个,谢诗蓝和季氏眼中冒出层层精光,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
仿佛跟温夫人身上的微商女强人有几分不谋而合……
叶晚棠虚咳两声。
“晚晚不用担心,有你阿姐在,一切都能搞定,你忙你的。”
季氏附和,“是啊,虽说我是第一次,但好在有谢姐姐和温夫人,还有路掌柜这个得力助手,完全没有问题,如今还未开业,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全庐阳城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等我们开业呢。”
“冬季发售一整个系列的冬装,我加上了十二花神的元素,改了四五个版型,最终定下来的款式都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而且只有我们家有。”
“我们请了一些画师连夜赶工,画了很多宣传画,每天都派晓东他们去发,还有……”
说起这些事,季氏和谢诗蓝眼中充满光彩。
最后说到重点,“原定三日后重新开业,但是顾客们呼声和热情难挡,而且你们说巧不巧,对面的红莲绣房前两日仓库起火,大部分布料和衣服都烧坏了,根本没办法补救,重新进货的话,他们也赶不上今年冬季的大卖,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呢。”
谢诗蓝不知不觉中,性格越来越开朗健谈,没了从前那副端着的大气,整个人都沐浴在自由随性中。
也算是释放了天性,人一开心,连眼角的皱纹都加深些许,不过状态看起来更好了。
“所以啊,我们决定明日就开张,左右所有衣服都赶工完成,新的布料也都整理好了!突然开业,给期待已久的顾客们一个惊喜,顺便杀对手个措手不及!”
叶晚棠和谢渊北无声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勾起一抹笑,“好,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们让路掌柜去找马掌柜,尽快安排好其他事,再过几日我们就要继续出发了。”
谢诗蓝动作一顿,有些惆怅,“唉,是啊,我差点都忘了,咱们如今还是流放犯人,不能长久的留在庐阳城。”
庐阳城其实也挺好的,除了不比京城繁华,这里的人比京城更人情,更有烟火气。
待了那么久,还投入了许多心血,突然提起离开,她还真有些舍不得。
谢渊北墨眸泛起几分笑意,“阿姐,我保证,日后我们还能再回来,只要你想,哪怕是在此定居都可以。”
谢诗蓝抿唇笑了笑,“好,阿姐相信你们,不过到哪都一样,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只要你和晚晚好好的,真心待她,我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和睦幸福就足够了。”
真的到了蛮荒,安排了新的户籍,他们这些人也不能轻易离开蛮荒,私自离城便是死罪。
谢诗蓝等人都觉得,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更不知前路还有多少艰难险阻,一时间饭桌上的氛围有些沉重,连两个小娃娃和蹲在椅子上的福宝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