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谢渊北决定重整大军,继续发兵北上,攻打玉门关外的幽州几城。
不等大军北上,玉门关外却失守了。
白令俞拄着拐杖,急匆匆的从金銮殿外走进来,好几次差点趔趄的摔倒。
“边境除了幽州城外,全部沦陷,被匈奴占据,而王超主动投降,投靠匈奴。”
谢渊北手中毛笔一顿,比砚台更黑的墨眸闪过一道杀意。
“原来跟匈奴勾结上了。”
“王家世代镇守边疆,也算是满门忠烈,无数先辈死在匈奴人手中,匈奴想做到兵不血刃的让他投降,可没那么容易。”
同样的,匈奴人几百年来无数次想侵入中原,却屡次被拦在玉门关外。
这其中,除了谢家的功劳,还有王家的。
王超更是从入仕那天起,便镇守着边疆。
双方的恩怨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化解的。
谢渊北猜测,其中肯定有一个重要的枢纽,将王超和匈奴紧密连接在一起。
而那个枢纽,许给了王超最想要的权势利益。
“琳琅斋今日传来一个消息,”谢渊北放下毛笔,玄金色龙袍泛起幽幽的光泽,“南越七皇子南知廷当初是诈死。”
谢安晨如今的本事超乎所有人想象,在九州军还没正式踏入南越疆土的时候,他琳琅斋的手便伸过来了。
现在谢渊北查不到的东西,谢安晨都能查到。
谢渊北由衷的为弟弟感到自豪。
印象中弟弟的形象终于从一个小孩子,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白令俞神情僵住。
很快便将事情连接在一起,想通了。
“所以南知廷诈死后其实是跟匈奴勾结起来了,王超一直是他埋下的暗桩?”
谢渊北忽然想到一桩陈年往事。
当年谢琮还在的时候,曾带着他和谢安晨随军征战过,他们有几年的童年是在军营里度过的。
而那时候,有一个姓王的将领,曾追随过南知廷外祖父一段时间。
只是后来,南顺帝与手足之间的夺嫡之争开始了,京城掀起腥风血雨。
据说南知廷外祖父想为南顺帝拉拢王家,结果王家不同意,于是两家闹掰了,王家自动请命举家迁任边关。
自打那时起,王家便远离了朝廷争斗。
原来,南知廷外祖父的城府如此深沉,竟然在那时候便为南知廷做了那么多准备。
白令俞只觉得手脚冰凉,摆在眼前的是一盘两代人布下的棋局,阴谋诡计令人悚然。
这便是真正的权谋争斗,从来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玉门关外几城除了幽州均已沦陷,下一步匈奴会联合王家大军侵入中原,他们的目的一定是京城,我们得早日做准备。”
白令俞沉声道,“不如派人提前在他们的行径路上设下埋伏,堵住其他的路线,配合空城计,来一出瓮中捉鳖。”
“匈奴几百年来一直是中原的心腹大患,位于北边肥沃的草原,他们的骑兵作战能力比中原骑兵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不斩草除根,只怕会春风吹又生。”
“匈奴人从小茹毛饮血,作战方式极为凶残,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南知廷……”谢渊北顿了顿,“既然能想到诈死这一出,及时从腐败的南越旋涡里抽身,就证明他绝不会是个傻子,相反比任何人都狡诈。”
“他们的计划不会那么简单,恐怕目标是要让我们措手不及。”
他们两人暂时都想不到匈奴会以什么方式冲下来。
只是这一次,势必惊险交加,胜算只有一半。
毕竟是游牧民族与中原几百年的恩仇,没那么好解决。
白令俞担忧的看向谢渊北,“此战凶险,你身为帝王,不可以身犯险,不如你先回益州,我率领三军镇守玉门关!”
“匈奴但凡敢下来,我便要他们有来无回。”
谢渊北倏地站起身,脸庞在烛火的映照下明暗交错,“此战避无可避,总归要有交手的一日,而且我与匈奴之间掺杂着太多仇恨,也是时候该清算了。”
谢家那些战亡的先辈,至少有一半是死在匈奴人手中。
谢渊北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起来。
“此战我绝不会退,而且必须要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可我们如今只有三四十万兵力,匈奴加王超,至少有五十万,兵力悬殊,骑兵的战斗力更是相差的有些大……”
白令俞太阳穴突突突的狂跳不止。
然谢渊北坚毅的脸庞在烛光中慢慢清晰,“打仗从不靠蛮力取胜,而是靠兵法,靠智取,本来我就不打算做无谓的伤亡。”
这一夜,谢渊北和白令俞在金銮殿促膝长谈。
没过两日,北安城有南家余孽起义闹事。
谢渊北亲自率领五千精兵奔赴北安城平定。
却在路上遭遇王超手下副将的埋伏,一箭射中心脏,命悬一线!
白令俞派人来支援。
只得到一个消息。
谢渊北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九州上下找疯了,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三日后,匈奴大军攻破玉门关,幽州城封城。
匈奴大军与王超大军一路南下,直逼中原腹地洛城。
洛城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地点,若是匈奴拿下洛城,便能直取京城。
而且洛城囤积了前朝南越的大量粮草。
粮草来不及转移,九州军只能奉命支援、死守洛城,决不能让那么多物资落入匈奴人手中。
谢渊北失踪,如今九州军全部听从白令俞号令。
白令俞手下名将无数,孙长策、许鑫、叶修竹、阎野……
每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是能以一敌百的存在。
他们有勇有谋,团结在一起更是守得洛城固若金汤,严丝合缝,半点破绽都没有。
于是匈奴军转变了战术,开始了漫长的消耗战。
匈奴军营里。
匈奴王史必夫站在沙盘前,身形魁梧如同一座小山,皮肤黝黑又像是一头凶猛的熊,粗犷的面孔上遍布狰狞的伤疤,那对草原部落来说是功勋。
他们信仰图腾,茹毛饮血。
王超和南知廷站在史必夫面前,像两个瘦弱的小鸡仔。
尤其是南知廷,四肢比匈奴女人还要细,脸还要白,连颜值都比匈奴女人更精致。
史必夫从一开始,便看不起南知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