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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总管回报,说平时看惯的那位擅长妇科的太医,今天生了病不能前来,只好到外城请了全京城最有名的大夫,没想到一直见不到人影,刚才去请人的仆役来报信,说那大夫在途与人撞了马车,头磕破了,如今昏迷不醒,没法为世子福晋医治了。

淑宁眉间打了几个结,事情怎么都赶到一起去了?想了想,便对总管说:“缸瓦市南边有家郭安堂,里面的郭大夫医术很好,又有一位专门替人收生的许婆子,你快叫人去请他们来。”当初喜塔腊氏生永瑞时,就是找的他们,郭大夫虽不是太医,却是太医之子,家里也是世代悬壶。

那总管有些犹豫:“王府里的贵人生产,从来都不会找外头的人,要是有什么差池……”淑宁气结,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个:“那里离王府最近!即使现在到内务府和太医院去请人,至少也要半天功夫才会有人上门,先找人来救了急再说!”

那总管不再嗦,匆匆去了。淑宁努力镇静下来,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回院找了瓜尔佳氏的大丫头丝竹:“你可叫人报给嫂子娘家人了么?”

那丝竹正慌张地听着自家主子叫喊,一听到这问题,眼圈便红了:“自打世子不许福晋与外头人往来,老爷夫人他们就来得少了,也就是半个月前老夫人来过一回淑宁皱皱眉。道:“为什么不让人给他们报信?快去,让亲家太太带几个晓事地嬷嬷过来照应,若有奶子之类的就更好了。你向来是个聪明人,怎么今儿糊涂起来?”

丝竹忙道:“是我糊涂了,原想着福晋娘家在东城,怎么也得个把时辰才能来,不如二夫人方便。我这就去叫人。”说罢就转身出了院门。

淑宁细细想了几遍还有什么事可做,但听着瓜尔佳氏的喊叫。她不禁有些心烦意乱。论理女人生产的场面她也经历过几回了,但从来是在外头等消息的,具体怎样却没见过,只能根据见过的情形进行统筹安排。

伊尔根觉罗氏这时进来了,把先前请走的那位嬷嬷带了回来,道:“这位是内务府的王嬷嬷,让她进去帮个忙吧。”淑宁抬着看着那个犹自高傲地端架子地婆子,冷冷地道:“那就快去吧,你们四个被派来照顾世子福晋。如今闹成这样,我要是你们,就早些将功赎罪了。”

那婆子脸上白了一白,板着脸施了一礼。进屋去了。

伊尔根觉罗氏一脸担心地听着屋里人的叫喊,嘴里道:“真叫人担心哪,好好的怎么会这样?侍候的人怎么不跟我说呢?要是早知道两位嬷嬷生病,我早就派人再请别人来了。姐姐对我还是有心结。”顿了顿,又冷哼了一声:“那帮子奴才胆大包天。居然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应该要好好敲打敲打!”

淑宁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说起来,怎么会那么巧?缨格格偏在这时候请嬷嬷们吃酒呢?如今可还是大白天呢。”

伊尔根觉罗氏愧疚地道:“是昨儿晚上请的,其实这些内务府来的人。若不好生招待着,谁知她们肯不肯尽心尽力?我分两回请的,总要留人照顾姐姐呀。谁知道姐姐偏在今天生产呢?我也没想到嬷嬷们会突然生病。”

“那这位王嬷嬷,又是怎么回事?”

“二阿哥今天有些发热,我听说这位王嬷嬷懂些医术,便请她来瞧瞧。毕竟只是小毛病,若大张旗鼓地请大夫抓药,姐姐定会嫌我拿大的。”

伊尔根觉罗氏咬着唇,三分为难三分委屈,又带了四分强颜欢笑。淑宁听了,觉得先前是不是对她有些误会?毕竟以瓜尔佳氏的为人,地确很有可能因为信不过妾室,不肯向她求助的。不过这位准侧福晋,说的话也未必可信就是了。

想到这里,她便略放缓了语气,对伊尔根觉罗氏道:“二阿哥既然生病了,缨格格回去照看孩子吧,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可做。如今这院里事事忙乱,王府里的事,还要请缨格格多加照料。”

伊尔根觉罗氏拭拭眼角,露出一个勉强地微笑:“也好,姐姐见了我,大概也……我先走了,有消息千万告诉我一声,需要什么也只管去找我。”

淑宁应了,她便一步三回头地往院门走,只是在院门前忽然停下来,道:“大阿哥,你怎么来了?快回屋去,这里不是你待的……”她还没说完,便被推到一旁,撞上门边,嘴里一声痛呼,闯进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来。那是雅尔江阿与瓜尔佳氏的长子德隆。

淑宁忙拦住他,劝道:“好孩子,别进屋去,你额娘正在生弟弟妹妹呢。”德隆看着她,道:“我要陪额娘!”二话不说就要往屋里冲。淑宁手忙脚乱地拦住,头痛不已,不禁瞪了后面的奶子一眼:“怎么不看好大阿哥?!”这个奶妈是不是脑子坏了?这种时候放他来捣什么乱啊?

那奶子慌慌张张地低了头,嚅嚅地道:“小主子要来……”德隆挣不脱淑宁地手,便使劲嚷着“放我进去”。这时丝竹回来了,见状忙抱过德隆,劝道:“小主子,听话,里头正乱呢,你别再添麻烦了,好么?”

德隆停止叫嚷,死死瞪着她。淑宁深吸一口气,正色对那孩子道:“你额娘现在情形很危险,你闯进去,只会让里面地人慌乱,反倒耽误了你额娘。你要么回自个儿房里去,要么就在厢房里候着,别任性。你不是奶娃娃了,要懂事!”

德隆转而瞪她,淑宁不肯让步地瞪回去,终于,小孩子败退下来,揉着眼睛乖乖去了厢房。淑宁目送他进屋,转头对丝竹埋怨道:“照顾他地奶子怎么能放他来?”丝竹不由得苦笑:“大阿哥一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许人拦着。福晋……又一向宠他。底下的人怎么敢违他的意?”

淑宁叹了口气。忽然听到屋里瓜尔佳氏大骂:“你是哪里来地?!想要做什么?!”她连忙与丝竹一起进屋,只见瓜尔佳氏红着眼,一脸冷汗,狠狠盯着周昌家的。而周昌家的,手上都是血,正跪在床边探向她的下身。

周昌家的见淑宁进来,便道:“姑奶奶,小地只是想看看世子福晋还有多久才能生。”淑宁点点头,对瓜尔佳氏道:“嫂子。她是我的陪房,曾经给我家嫂子、姐妹、表姐妹们接生过许多次,是熟手了。你放心用吧,光靠一个嬷嬷是不成的。”丝竹也凑过去小声劝道:“福晋。您身子要紧,再怎么着,二夫人也没好处不是?”

瓜尔佳氏听了,虽然眼还有疑惑,也渐渐放松下来。很快又痛得叫出声来。淑宁小声问了周昌家的。得知瓜尔佳氏暂时还生不了。便对她道:“嫂子先别顾着叫嚷,有力气留到生的时候吧,免得现在就把力气都用尽了。”然后又吩咐丝竹:“我带了老参来。你让人切几片,煎汤也好,含片也罢,让你们福晋添点力气。”丝竹应了,担心地看了瓜尔佳氏几眼,出门叫过一个小丫头吩咐了几句,仍旧回到床边照料。

瓜尔佳氏虽然叫喊得少了,但还是一直生不下来,血却一直在冒,大夫与稳婆赶到以后,情形有所改善,但难产的局面仍未能扭转。

虽然丝竹已喂了几次参汤,淑宁又让她硬喂了些米粥下去,但到了日落时分,瓜尔佳氏还是渐渐力竭,声音都嘶哑了,几乎喊不出声来。大夫暗示说只怕不好,淑宁不禁觉得有些茫然。

瓜尔佳氏的母亲终于带着人赶到了,一听说女儿危急,便哭个不停,场面更乱了。幸好她同行的一个妇人十分能干,当即便带了几个女人进产房帮忙,并且接过现场指挥工作。淑宁半拖半劝地将瓜尔佳太太请到厢房,让她与外孙待在一起,但是德隆见了痛苦不已的外婆,更不安了,淑宁只好陪着他们。

德隆发起了抖,一听到丝竹呼唤他母亲地声音传来,便脱开外婆的怀抱,跑到产房外头喊“额娘”。淑宁跟过去,忽然灵机一动,对德隆道:“再喊几声,大声点儿。”德隆照做了,淑宁便对屋里大声道:“嫂子,外头这个是你亲生的骨肉,你现在要生的也是,若你支撑不下去,叫孩子怎么办?”

屋内,瓜尔佳氏似乎听到了,眼皮子动了动。丝竹见状,眼珠子一转,凑近她耳边,小声道:“福晋,你难道没想过,好好地地上为什么会有油?害你摔了这一跤?嬷嬷们怎么会刚好得病?大夫怎么会刚好来不了?你若不明白,一但有个三长两短,大阿哥没人护着,只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瓜尔佳氏忽然睁大了眼,重新咬紧牙关,又使起了劲。床边一大群人,淑宁那边的几个月嫂都经历过不少事,装作没听见。瓜尔佳太太带来的人则眼喷火,手下仍忙个不停。只有两个内务府的嬷嬷脸色红了又白,手上慢了下来,被旁人一催,便忍住气继续做事。

等瓜尔佳氏将孩子生下来时,已经是半夜了,她当时便昏死过去,众人顿时手忙脚乱地给她喂药。孩子有些虚弱,瓜尔佳太太招过自己带来的奶子,把孩子抱过去照看,便亲自进屋看女儿去了。淑宁帮着安排善后工作,等事情告一段落,才发现德隆一直站在廊下,泪流满面。奶子在边上小声劝着。

淑宁走过去,道:“怎么还在这里?你额娘没事,就是虚弱些。快回去休息吧。”德隆吸吸鼻子,一把抹掉泪水,道:“二婶,我额娘是不是差点死了?”淑宁笑笑:“生孩子都很危险,当初你额娘生你也很辛苦。所以说……”顿了顿,她摸摸孩子地脑袋:“要好好孝顺额娘啊。”

德隆点点头,自己掉头走了,奶子慌忙跟上去。淑宁本想叫住她教训几句,但想到这是别人家务事,便没开口。

现在回贝子府太晚了,所以她便在桐英原来住地院子将就了一夜。忙了大半天,全身都是汗。却没有衣服换洗,身上很不舒服,她勉强忍了。幸好第二天早上,冬青便送了换洗衣裳过来,她拿湿巾擦拭过身体,换上干净衣服,觉得身上清爽许多。

她随便吃了些饽饽作早点,便往产房去,却在院门口遇上瓜尔佳太太一行人拦住伊尔根觉罗氏。后者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辩解道:“奶子都是世子爷在家时选定地,怎么能临时换呢?亲家太太难道连世子爷都信不过么?”

瓜尔佳太太却冷笑道:“世子爷不在,谁知这人是不是他选的?小阿哥已经有奶子了,用不着你一个小妾多事。”

伊尔根觉罗氏听了。脸上神情更委屈了,抬头看到淑宁,便道:“二夫人,你来评评理,难道我是有心害人的么?福晋出了事。我有什么好处?”

淑宁问明白是因为伊尔根觉罗氏带了个奶子来接替瓜尔佳太太荐来地人去照顾新生婴儿。但后者却疑心她做了手脚。不肯让步。她无意插手进这些纠纷里,便劝道:“亲家太太,缨格格只是将世子安排好的人带过来而已。你不必多心。”然后又对伊尔根觉罗氏说:“既然已经有了人,就不必多事再换了。亲家太太找的人总不会有问题。”

伊尔根觉罗氏低头用手帕揩了揩鼻边,小声道:“既是如此,我就把人带回去吧,等世子爷回来,想必也会谅解地。”说罢叫过一个年轻女人,转身走了。

瓜尔佳太太对淑宁很客气,又再三向她道谢。淑宁谦让一番,见这里已经有人照看,自己没什么事可做了,内务府派了新的嬷嬷来,月嫂们也是闲着,便带着她们离开了。

瓜尔佳氏从昏迷醒来,已是第三天,洗三都洗过了。吃了半碗燕窝粥,她觉得精神好些,叫来丝竹问了半日,便让人去请淑宁来。

淑宁见她气色还过得去,便客气地向她问好,只是态度仍是淡淡的。瓜尔佳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弟妹,你难道没想过,你我一向不和,我要是出了事,你又在场,别人会说你闲话?”

淑宁怔了怔,她当初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想了想,道:“或许嫂子出事,我真的会被人怀疑,但当时救人要紧,哪里顾得上这些?何况嫂子虽然与我有些口角,却跟孩子没什么关系,我总不能因为嫂子对我有不满,就不顾你母子俩的性命吧?这种事我还做不出来。”

瓜尔佳氏听了,过了一会儿,才露出自嘲的笑容:“我从前真是糊涂了,你已经嫁进来了,我还想那么多做什么?你我是妯娌,我男人封了世子,你又是分府出去单过的,我跟你有什么仇?吵来吵去,只是叫人看笑话。”她眼厉色一闪而过:“我有那闲功夫,不如多想想怎么对付那些想取我性命的人!”

淑宁没说话,只是装作无意地擦了擦额边。瓜尔佳氏又抬头对她笑笑,道:“这次多谢弟妹了,这个恩情我不会忘记的。”

淑宁随意应了几句,心觉得有些不对,便很快告辞走人。

之后她只是隔上十天八天来探望一回,并没有涉及到王府地事务去。只是听说因为照顾世子福晋不周,害主子难产,有几个奴仆被打死了,当就有去请大夫的车夫。过了几日,又传说新生的小阿哥生了急病,虽然不久就治好了,但侍候的一个小丫头却送了命。再过几日,又传出原先安排好地奶子被发现染了重病,连丈夫孩子一起被送到城外隔离去了。然后则是王府的总管被人发现贪污了大笔银子,挨了几十大板,赶出府去了。

简亲王府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淑宁隔了老远,听说时也心惊胆战地。回想起过去在娘家地所见所闻,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八月十五地秋夜,她收到桐英从塞外寄回来地信,心里再添离愁。她拒绝了瓜尔佳氏请她回王府过节的邀请,也没有答应兄嫂回娘家去,只是留在贝子府里。看着全府上下欢庆佳节,她笑着分发了赏银,便回到房。看着天上的圆月。她忽然觉得,从未如此想念过桐英。

天气一天天转凉了。瓜尔佳氏在身体好转地同时,渐渐重新掌握回王府大权。她对淑宁的态度倒是越来越好。淑宁与她相处多了,也发现其实她是个直脾气地人,讨厌就会讨厌到底,说话也直接,不过一但信任某人,就会把那人当成知交好友。

不过她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清朝人,有时候淑宁听着她用不在乎的语气说起最近与“狐狸精”的斗法成果。心里忍不住发寒,那些人命就这样没了,却只是她们妻妾争风的棋子而已。淑宁不想与她深交,所以减少了回简王府的次数。瓜尔佳氏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全副心思都用在对付伊尔根觉罗氏上,暂时占着上风。

媛宁在月底回到了京城,身体算是调养过来了。淑宁去探望过她几回,见她气色还好。只是精神有些恹恹的。对女儿似乎不太上心。

淑宁不忍心。劝了她几句,见她有些爱理不理,怒道:“你是她的母亲。都不关心疼爱她,叫她以后怎么办?”顿了顿,想起小时候的情形,又放缓了语气:“难道你忘了小时候地事了么?何苦让你家小格格也受那个罪?”

媛宁眼圈一红,掉过头去,好一会儿才回转来,望向悠车呀呀直叫的孩子,心一软,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脸蛋与小手,只是不说话。旁边的侍女们看了,都有些心酸。

淑宁离开地时候,听见远处传来阵阵女子嬉闹声,寻声望去,只见围墙后有几只风筝升起,欢笑声一阵接着一阵。

送她出府的丫环小声说了句:“那是侧福晋。”她转头看了丫环一眼,径自往门外走去。

这年的冬天很冷,淑宁一次出门时没留意,着凉了,发了两天烧,倒惹得真珍与瓜尔佳氏都来看望她。桐英回到家,看到妻子生病,顾不上自己劳累,先喂她吃药,最后还是淑宁硬赶,他才到西厢去休息了。

后来端宁来看妹妹,见她神色憔悴了许多,心难过,对桐英使了个眼色,与他一起到了书房,死盯了几眼,道:“当初你还说会好好待她,她嫁给你一年有余,人却瘦了那么多,你……”他不知该说什么好,叹了一声:“罢了,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

桐英低着头,眼饱含愧色:“这是我的不是,我当初还以为能让她快快活活的,没想到却让她不得不忍受种种难受地事,我……不管怎样,没照顾好她,就是我地错。”

端宁看看他,两相无言,过了半晌才问:“听说你在东巡时,跟大阿哥有些口角?”桐英皱着眉道:“怎么连你都知道了?我不想被搅进那些事里去。”端宁叹道:“就算你这么想,可只要你得圣眷一日,别人又怎肯放过你?我只希望你平安无事,妹妹也不会受苦就行了。”桐英笑笑:“我知道,我也不是吃素地,绝不会让家里受了连累。”

端宁犹豫了一会儿,又问:“我听说皇上下旨,八旗若有人愿意往蒙古充当地方官的,都会获得朝廷的许可与嘉奖,是不是真地?”桐英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的确有这事,但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有这个意思?”

端宁叹了口气,道:“老实说,我还真有些兴趣,我小时候就是在关外长大的。不过我如今有妻有子,有家有业,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真珍从没去过关外地方,明哥儿又小,再说,父母都在直隶,妹妹又在京里,我怎么能就这样去呢?”

桐英拍拍他的肩膀,苦笑道:“的确,我们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不能再象小时候那样,随心所欲。”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互相搭着肩膀,仿佛又回到过去哥俩好的时候。

淑宁在桐英与家人的照顾下,很快痊愈了,正好赶上八阿哥大婚,夫妻俩一起去宫赴宴。这次宴席上,她见到许多久不见面的宗室女眷,觉得心情已经不同往日了,对待她们,只是面上客气,却没有了亲近的心思。

众人对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和气亲热,虽然不知是否真心,但那么多人里总有一两个不长眼的,会说些破坏气氛的话。

比如顺承郡王府那位久违了的镇国公夫人娜丹珠,虽然变了许多,但说话仍爱带着刺,便皮笑肉不笑地对淑宁道:“嫂子也过门一年有余了,怎么肚子里还不见动静呢?别是身体有什么不妥吧?听说你前些日子才大病了一场呢。”她过门三年多就已生了二子一女,倒是很以此为傲,并拿这个当资本刺人。

淑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望向四周,见多数人或是不在意,或是带了嘲讽的笑,或是等着看好戏,心那把火又烧了起来。

(虽然说要开虐,但我是不会太后妈的,安啦^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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