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汉子正是林习武,他身边的俊秀男子叫做方秀,和他是同窗,亭中的其他人也都是他的同学。【】
他们此行上这栖燕山,不为别的,为的便是赏一赏燕来城三景之一燕归巢,顺便同窗聚会。
栖燕山山势险峻,道路难行,即便是常年入山的砍柴人,想要攀爬到山顶也要费上不少的功夫,更别他们这些文弱的读书人。
林习武笑了笑,微微侧身躲开方秀拍来的手,“方兄过誉了,就是没有林某,诸位同窗也能上得这栖燕山。”
“嘻嘻,林解元就不要自谦了,今日若是没有你在,咱们爬上这栖燕山怕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去了,更别带上这么多的东西。”
方秀调皮一笑,身上顿时少了几分读书人的书卷气,看着林习武的眼神很是欣赏,他指了指放在石桌上的东西。
文人赏景嘛,笔墨纸砚,这文房四宝肯定是必不可少的,除此之外,还有数坛美酒,一些点心吃食,酒杯,托盘,香炉……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有个手持折扇的胖子附和道:“方兄的不错,林解元你就不要谦虚了,今儿个若是没有你,这场同窗会还真是要被钱某搞砸。”
胖子叫做钱学文,老爹是燕来城一等一的富商,为人仗义疏财,八面玲珑,人缘很是不错,这场同窗会正是他牵的头。
钱学文拱了拱手,“诸位同窗,实在是不好意思,钱某办事没考虑周到,想着山上人多会搅了这美景,也就没让人跟着把东西送上来,不仅连累诸位同窗做了回厮,还差点搅了诸位的兴致,实在是不好意思。”
林习武摆摆手,“钱兄过谦了,诸位也别一口一个林解元调侃我,喊着生分,按原来称呼便好。”
正在休息缓气的诸人,也纷纷摇头摆手,表示严重了。
“钱兄这话就严重了,若是没有钱兄牵头,这场同窗会办都办不起来,又何谈搞砸。”
“就是,古人苦尽甘来,今日我等吃了这么多苦,待会这燕归巢盛景定不会辜负我等期望。”
有人借着这话,拱手对着林习武道:“钱兄的不错,今日我等能在这望燕亭,饮酒,作诗赏燕归巢盛景,还真要多亏林兄,来,我在这里敬林兄一杯,算是为我以前的言论赔罪。”
林习武淡淡的撇了眼话的人,这人名叫许子明,在书院时与他有些矛盾,林习武本来不大在意的,可后来这人不知从那得知他曾练过武的消息,在书院常拿这事讥讽于他。
练武。
因为某些缘故,这个词对他来是一根扎在心底的刺,任何人一碰,都会让他感到刺心的疼。
同曾经很多个时代一样,这个时代的文人与武者也是互相看不过眼的,文人嫌弃这些江湖人只懂打杀,空有武力,却无脑子,是祸乱之源,对江山社稷没有半点益处。
而江湖人嫌弃文人的理由就更简单了,是谁空谈误国?是谁结党营私?是谁陷害忠良?是谁鱼肉百姓?是谁……
他们凭什么能高高在上,他们又凭什么让人高看一眼。
林习武很清楚许子明的心思,无非是见他中了解元,日后定当前程远大,此时想要缓和缓和关系罢了,毕竟作为同窗,日后入了官场,有这份情谊在,也多一个帮衬的人,没必要为了些许口角而立个仇敌。
林习武端起酒杯,转身走到一旁,并没有理会许子明的意思。
许子明面色变了变,还是忍了下来,这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他再次对着林习武举起酒杯,诚恳道歉。
“林兄,以前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抱歉!”
被两人这么一,亭中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钱学文看看林习武,再瞅瞅许子明,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过了一会,或许是自己想通了,林习武苦笑了一声,转过身来。
“许兄不必如此,你也没有错,武功?确实是个废物东西。”
话一出口,亭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钱学文笑着打了个圆场。
“林兄这话又在笑了,武学之道虽属道,不及我辈读圣贤书,治下事,但至少还能强身健体嘛,怎么能是废物东西。”
方秀笑着用折扇戳了戳林习武的胸膛,调侃起来,“就是,今日要不是你曾经练过武功,打下了这么好的身体基础,我们可上不来这栖燕山呢。”
其余人也纷纷开口缓和气氛。
“林兄文武双全,日后定当是国之栋梁。”
“就是,以林兄之才,日后出相拜将,定是早晚之事。”
“林兄日后飞黄腾达,可莫忘了我等同窗之谊。”
在一片恭维称赞之声中,一道脚步声由远而近慢慢传来。
“他的没错,武功,确实是个废物东西!”
燕归巢景色虽美,但要观景却是一件麻烦事,因此这栖燕山也少有人来,亭间众人此时听见其他人的声音,不免有些好奇,纷纷转头看去。
只见不远处缓缓走来四人,两名身穿黑衣的仆人抬着一架竹翘,竹翘上躺着一位身穿锦衣华服的公子,后面跟着位双手背负在后的干瘦老者。
许子明站了出来,“阁下偷听别人言论有些不恰当?”
躺椅上的锦衣公子一扬折扇,“许子明,凉州泗野人,家境贫寒,但自聪慧好学,五岁时以一首《咏柳》名传凉州,人称神童,本次凉州科举排名第二,但也是个废物东西。”
许子明闻言面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被人当面是废物,他还是头一遭遇到这事。
亭中的诸人这时也怒了,他们这些人都是读书人,许子明都被人成废物,那他们这些同窗,学业不及许子明的又是什么?
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就连钱学文这个老好人,也控制不住自己脾气了。
“阁下此话怕是不妥当!”
锦衣公子毫不在意,折扇一指钱学文,“钱学文,凉州燕来人,家中豪富,乃燕来城第一富商钱万三之子,其父人称钱半城,但在我看来,也不过就是一只想宰就宰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