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烟一脸为难之色,说道:“这我没办法啊,你爹他不会听我的。”
“不,姨娘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我们不要紧啊,吃苦就吃苦,就算是去乡下也能过。
但是你得想想小宝,他才半岁啊,他怎么能吃这种苦,我和漫珠早晚是要嫁出去的。
说实话我只是觉得我娘很可怜,虽然……虽然她打了你,但是你细想想,从你入门后,她可为难过你。”
“我真的没办法,二爷他怎么可能会听我的。”
柳烟烟趴在床上十分的不安,从前的她就如同湖面上一艘漂泊的小船,无依无靠,但至少还算是稳定。
成为白秉武的妾室之后,她以为她靠岸了,生活从此安稳了。
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她只是从湖里跳到了一望无际的海上,无数惊涛骇浪随时会将她这艘小船打翻。
就现在这样的处境还不如从前。
白漫珍哭的几乎是说不出话,见柳烟烟也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她眼底闪过隐晦的光芒,却没有半点忧伤。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啊!都是我爹不好,都是他的错,叫赌坊的人将他打死才好,打死就不会害得我们整日担惊受怕了……”
白漫珍哭哭啼啼,情绪越来越激动。
玉穗赶紧劝道:“小姐你胡说什么,可别说气话了,老爷听到了该多伤心。”
“他会伤心?他要是会伤心就不会只顾他自己,只想着吃喝玩乐,现在祖母都不管我们了,就对我们失望透顶了。”
白漫珍说着泪水扑簌簌往下掉,那模样可怜至极。
柳烟烟被她的情绪影响,越发觉得心如死灰,想着白漫珍的那些气话,她觉得也是。
这白秉武心里只有他自己,倒不如死了算了。
脑海里不停浮现孩子稚嫩可爱的小脸,他才六个月大呀。
这孩子的到来让她满心欢喜,从此孤身一人的她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有了唯一的亲人。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这富丽堂皇的将军府,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原来都是过眼云烟,都不属于他们。
“姨娘,你劝劝我爹吧,不管如何总要试一试的,万一有希望呢。”
白漫珍情绪平复,抹着泪起身。
“见笑了,我是真的怕了,毕竟被流放三年才刚回来,我真的不想再经历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
她这话是真心实意。
柳烟烟眼里流露出怜悯,可她也无能为力。
白漫珍勉强一笑,朝她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她一走,柳烟烟的贴身丫鬟立即上前说道:“姨娘,三房如果被赶出了将军府,我们可怎么办?”
柳烟烟露出苦笑,无奈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青楼的时候,妈妈还有姐妹们无比羡慕我,说我命好,攀上了高枝。
我那时只知道他是白三爷,后来妈妈告诉我,这白三爷的亲大哥就是名震南靖的战神白秉正。
他的亲二哥也在朝为官,虽然暂时落魄流放去了边关,但早晚会回到京城的。
我被这些迷了眼,妄想攀附权贵,想着入了将军府今后便没有忧愁了,可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现在她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人这一辈子靠谁都没用,还得自己争气,若是烂泥扶不上墙,就是皇帝亲自铺路都没用。
这白家还有二房呢,人家怎么过的蒸蒸日上?
丫鬟想了想,出主意道:“不然我们离开将军府吧,自己离开也比被赶出好。难道您真的想去乡下吗?”
柳烟烟沉默不语,若没有孩子,她肯定是会离开的。
她被白秉武赎了身,卖身契已经销毁,现在是自由的。
可她舍不得孩子,她十月怀胎,半步迈进鬼门关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姨娘,你若不愿意离开,那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
柳烟烟双手紧攥,对生活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了,上次被乔姿那番话打击的无地自容,现在更觉得心如死灰。
只是,孩子还小,她这一辈子注定是在烂泥里挣扎,但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白漫珍说的那些气话也是一条出路,若是白秉武死了,就没人再拖三房的后腿了。
看在手足的份上,大房和二房也会对三房的孤儿寡母多照顾几分。
下人不知她的想法,只不停叹息。
白漫珍从柳烟烟院里离开以后,就又回到了乔姿的院中,等待乔姿回来。
乔姿此时还在白秉正的书房里。
白秉正和白秉文都在。
她声泪俱下的哭诉道:“大哥,二哥,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才会来求你们帮忙,我以为他回京城后就会改,谁知道他居然又进赌坊了。
这些天他一直都夜不归宿,整日花天酒地,我想管他也有心无力,我一个女人,总不能去赌坊把他找回来吧,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啊!”
白秉正沉着脸,十分的无可奈何,眼前的女人哭哭啼啼也叫他心烦不已。
他也想狠心不管三房,但看着这三房的女人和孩子也实在是可怜。
现在他只觉得庆幸,幸好已经分家了。
只是他去将白秉武带回来了也没用,难道能抓他一辈子,关他一辈子吗?
乔姿抹着泪说道:“这次他欠下多少银子我也不会替他还了,我不能不为孩子考虑,叫赌坊的人打断他的腿,别将他打死了就行,留下一条命就行,他是不可能改的了,不可能了......”
白秉正和白秉文都被她这话给震惊到了,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乔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绝望道:“我也是没办法了,我们不能被赶出将军府啊!也不能再连累大房和二房了,叫他承担自己的错误,没必要害的全家总不安稳。”
白秉正此时也有种深深无力感。
孩子和女人何错之有,他们都是无辜的,混账的是他这个不成器弟弟。
乔姿的话虽然无情,但也是道理,他一个人的错,没必要叫全家承担。
“弟妹,这些年你也辛苦了,你先回去吧,我这便派人去将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