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漫雪任由丫鬟给她更衣,听着抱琴的话,眉头微微蹙了蹙。
在这关头皇上能有什么用意,无非就是赐婚罢了。
而前世这个时候,她则被赐婚给了宫晟宇,可现在她已经与宫晟宇没有交集了,应当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但也不排除宫晟宇会和贤妃去向皇上求娶赐婚。
婚姻嫁娶也讲究你情我愿,虽说皇命难违,但将军府也不完全是没有任何话语权。
待梳洗完毕,白漫雪便赶去了前厅。
主位上。
白秉正与裕公公一左一右坐在上首,相谈甚欢,二房的人与老夫人分别坐在下首相陪。
按照辈分来说,应当是老夫人坐在上首的。
但她无诰命品阶在身,自然失去了坐在上首的资格。
虽说裕公公是太监,但他却是一品总管太监,也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当年白秉正战胜归来,老夫人得封一品诰命夫人,却后来因为三房的事情又被收回了。
可真正是成了京城的笑柄。
若不是看在将军府的面子上,她哪里有这么安逸的生活,别人冷眼和讥笑都能让她气死。
白漫雪收敛心神,走入了前厅,规规矩矩的屈膝见礼。
裕公公一看到白漫雪便笑眯了眼,连忙叫她免礼,他的态度十分恭敬,可见其含义。
这更让白秉正担忧不已,刚才三言两语的试探中。
他从裕公公嘴里听到的都是皇上对女儿的喜爱与看重,分明就是有意赐婚。
皇家虽好,但白秉正却只希望女儿平安喜乐。
裕公公缓缓起身,朝众人说道:“既然大小姐来了,那便跪地接旨吧。”
白秉正十分不安的领着全家老小跪地接旨。
白漫雪伏在地上,恍惚间总以为是回到了前世。
前世她也是这样跪着,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自己被赐婚给宫晟宇。
裕公公清了清嗓子,高声唱和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正一品将军白秉正之女白漫雪秉性端淑、持躬淑慎、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
特收为义女,封正一品公主,赐封号平乐,享当朝公主待遇。
赐服饰、金银器皿、绸缎等若干,赏房屋田地、庄园与园户铺子不等,钦此。”
白家众人都愣住了,就连白漫雪都久久反应不过来。
她想过是赐婚,哪怕是与前世一样赐婚给宫晟宇,却没想到是封为了公主。
她被皇上收为了义女,其待遇和当朝公主一模一样,且封号也是跟了诸位公主的字。
这突如其来的看重让她格外不安。
大脑飞速旋转,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和亲,搜索前世的记忆,可和亲分明是在一年后。
且和亲的人选是一个没落的宗室之女,前来求娶和亲的是蛮夷太子奚丹与嫡公主奚陵。
“臣女接旨,叩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不及多想,白漫雪只能先接下旨意,这电光火石间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的父亲是战功赫赫的将军,皇上断然不会送她去和亲的。
裕公公将圣旨交到了白漫雪手里,恭敬的说道:“平乐公主快快请起。”
白漫雪双手捧着圣旨,朝他颔首道:“多谢裕公公。”
其他人这才纷纷起来。
白秉正此时的心情格外复杂。
听到圣旨的内容不是赐婚,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可又得这么大一个殊荣,又担心着皇上是不是有别的用意,总之就是十分的不安。
其他人则是满脸喜色。
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将军府里出了个公主,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流水般的赏赐搬进了将军府。
裕公公亲眼看着东西一一摆在了前厅里,这才准备回宫复命。
白秉正客套的挽留着,又一边送他出府,给了极其丰厚的赏钱打发他。
将他送走后,白家一行人这才返回前厅,前厅里琳琅满目的摆满了赏赐。
白老夫人看的眼睛都直了,伸手摸上了一块光滑的绸缎,笑的满脸都是褶子。
“这料子摸着可真舒服啊!”
“哇,好漂亮的簪子。”
白漫菲站在装首饰的托盘前,眼睛都看花了。
苏见云拉了拉女儿,好笑的说道:“这都是你姐姐的。”
“我知道,我看看还不行嘛。”白漫菲嘟了嘟嘴,眼睛依旧盯着那些精美的首饰。
而白漫雪则站在了焦尾琴前,伸手轻轻抚摸着琴弦,微微撩拨便有悦耳的琴音响起。
全家只有白秉正愁眉不展,他叹息了一声在上首坐了下来。
白秉文听到他的叹息后疑惑问道“大哥,漫雪得封公主这是喜事,您怎么还叹气呢。”
其他人纷纷看向了白秉正。
白初瑜蹙着眉也在一旁坐了下来,冷声道:“这算什么喜事,无功不受禄,好端端的成了公主,谁知道皇上打的什么主意。”
白老夫人满脸的笑意,眼神依旧没有从那些赏赐上离开。
“能打什么主意,无非就是看重漫雪丫头罢了,这是她的福气,说不定将来还能嫁给皇子,成为皇后……”
白秉正脸色大变,丝毫没有给白老夫人留面子。
“娘你说的什么胡话,这要是传了出去,那便是大罪,大逆不道是要砍头的。”
白老夫人不以为意,但却没再说了,而是直接指着那批光滑绸缎说道:“这匹布给我吧,正好可以做两件衣服。”
说着又指向了另外一处的大氅:“边关寒苦,这个正好送去给你三弟。”
白秉正略微有点不太高兴,说道:“这都是皇上赏给漫雪的。”
白老夫人沉下来脸,本就苍老的容貌,再加上那一脸的褶皱就更显的刻薄。
“皇上赏的怎么了,漫雪孝敬给她祖母和三叔,难不成还能有什么问题吗?”
白秉正脸都气黑了,继而看向了白漫雪,生怕她会不高兴。
白漫雪将目光从焦尾琴上收回,浅笑着看向了她的好祖母。
“这匹绸缎可以给祖母做两件新衣裳,另外二叔和二婶还有妹妹也能各自挑一样东西,但那大氅不能给三叔。”
白老夫人本来还缓和了脸色,谁知听到后面直接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