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林凡的身上,有审视,有羞恼,有疑惑,更多是满满的敌意。
在这个时候拜山门,是一种非常不友好的行为,一般来说,和洪门关系好的那些人都选择在开香堂仪式开始之前拜山,然后和诸位洪门大佬坐在一起,见证仪式的进行。
只有那些仇家对头才会在仪式即将结束的时候,突然冒出来拜山门,这么做,一是可以打洪门一个措手不及,另一方面也存心搅了洪门的香堂会。
被那么多人注视着,林凡一都没有感觉到紧张,只是从容不迫地笑了笑,从人群中慢悠悠地走出来。
走到庙门口的时候,忽然被天佑洪拦住,满脸怒容地盘问道:“来人可有门槛?“
这句话的意思是问林凡的背景出身,是哪一个帮会的成员,在黑话里叫做盘海底。
“不敢,无门无槛。”林凡微微笑着道,他的意思是没有任何帮会的背景。
负责盘问的天佑洪楞了一下,接着问道:“在那个码头发财?”这是在问林凡的地盘在什么地方。
话音刚落,林凡马上就回答道:“伶仃洋里一叶舟,落魄孤身万里行。”
“船上有多少板,板上有多少钉?”天佑洪不待林凡反应过来,马上就接着问道。
“板有七十二,谨按地煞数,钉有三十六,谨按天罡数!”林凡也不示弱,对方问的快,他答得更快。
天佑洪眼中凶光一闪,脸色变得有些狰狞:“有钉无眼什么板?有眼无钉什么板?”
问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已经带了三分火,暗指林凡不知天高地厚。
“有钉无眼是跳板,有眼无钉是纤板!”林凡硬生生地和对方了起来,语气越来越冲。
天佑洪脸色一阴,拿刀的那只手紧握了一下,上前跨了一步,厉声逼问:“天上几颗星?”
林凡也像他那样,上前走了一步,身子微微前倾,沉声回答:“三万六千星。”
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火星撞地球的激烈,一问一答的两人如同斗鸡一样,伸长了脖子,谁也不肯罢休。
坐在上首的李爷听到林凡这两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会儿,他当然记得这个名字,这可是最近本地洪门的一件大事。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年轻伙子,竟然敢单枪匹马地直闯他们洪门香堂会。
他双眼凝视着门口的林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心里暗暗思索着对方的来意。
这个时候,天佑洪的火气已经压不住了,他声音里的怒气不加掩饰地爆发出来:“身有几根筋?”
林凡嘴角微微一抽,目露寒芒,大声喝道:“剥皮肉里寻。”
“一刀几个洞?”天佑洪一字一顿地问着,额头上暴起青筋,手里的钢刀已经摆好了攻击的姿势。
林凡冷哼一声,咬牙道:“一刀两个洞,你有几颗心?借来下酒吞,拳头上来领!”
话间,两个人已经准备交手,紧张的气氛笼罩全场,恶斗一触即发。
站在林凡身后不远的雷洪和薛易,悄悄的摸着鼓囊囊地腰间,只要林凡一动手,他们就会冲上去,先发制人。
就在即将动手的那一刻,李爷忽然给下方的白纸扇递了个眼色,那名金丝眼镜男,哈哈一笑,来到剑拔弩张的二人身前。
“咱们洪门能够长盛不衰数百年,靠的就是各地兄弟的包容,炎黄子孙本是一家,请这位兄弟息怒,长了可以截,短了可以接,来的都是客,来,先敬香茶一杯。”
金丝眼镜男三言两语,就把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刚才坐馆大佬李爷给他递眼色,让他先想办法把这个年轻人安抚住。
尽管李爷现在还搞不清楚林凡想要干什么,但不知为何,心里隐约有一种不安,可是他知道在这种场合最好是先把对方安抚下来,有事儿稍后开完香堂再接着算总账。
白纸扇金丝眼镜男侧了一下身子,将林凡请进去,朝着里面喊道:“摆茶阵……”
洪门的茶阵有四大用处,分别是:试探,求援,访友和斗法。分成三阶段:布阵、破阵、吟诗。
林凡大踏步地走进庙里,只见正对着门口的位置上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五只斟满了茶水的茶杯,呈四梅花形摆列,一杯在中间,四杯环列。
这是洪门的五福梅花阵,有试探之意,倘若来访的只是朋友,破阵之时只需要留住中心茶杯不动,任选其他四杯饮之,就算完成茶阵。
但是如果一上来直接取中心茶杯饮用,则有以自己为尊大,上门挑战斗法之意。
林凡慢慢走上前去,周围的洪门弟子一个个跃跃欲试,倘若林凡胆敢拿中间那杯,那么一场恶斗将不能避免。
林凡走到茶阵前,脸色淡然地瞥了一眼,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将手伸向了中间那一杯。
庙内,庙外的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洪门的这些弟子火冒三丈,执事红棍忍不住攥紧刀把,只要李爷一声令下,就把这不知所谓的子给剁成肉酱。
“这位兄弟,想好了再喝,有些事做了可不能回头。”那名金丝眼镜男脸色阴沉,闪身拦在林凡前面,压着嗓子提醒了一句,语气里有威胁的味道。
林凡看都没看他一眼,肩膀往前一,直接将人到旁边,端起中间那杯茶,一饮而尽,朗声笑道:“梅花吐蕊在桌中,五虎大将会英雄。三姓桃园还有号,要会常山赵子龙。”
这几句诗是五福梅花阵的歌诀,当林凡喝完茶,念完诗,也就意味着今天的事情不可能善了。
“来人此番何意?”李爷端坐在上方,双目炯然,如利刃般直刺林凡。
“今日洪门开香堂,我借关二爷的地界儿,要在他老人家面前唱一出单刀赴会,来一回过五关,斩六将,灭了前面三炷香,拔走门口一支旗。”
林凡面无惧色,反而越发的张狂,眼神轻蔑地用右手指了指供坛上方的那三柱高香,又指了指门口迎风飘立的那面洪字头的大旗。
“大胆!”
“狂妄”
“找死”
旁边响起一阵阵的怒喝,李爷也坐不住了,霍然而起,目光如刀,带着一股压迫式的气场,慢慢地走向林凡。
外面看热闹的人一阵哗然,这么多年,他们从未见过在洪门开香堂的时候,有人胆敢过来砸场子,而且直接要灭了香,拔了旗,这简直是要把洪门的脊梁骨打断,扫了洪门数百年累积的威名。
雷洪和薛易此刻已经把手放到了枪柄上,只要一动手,立马就会开枪。
开车送林凡三人过来的年轻人也混在人群中,他一脸的讶然,看着场中的林凡,他不知道该佩服对方的胆大妄为,还是该鄙视对方的无知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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