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天我就暂且应下,小辈,也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这次我是用一成的力道,是生是死,看你的能耐了。”
秦长老说到底最后还是做了一些退让,如果他全力出击的话,林凡没有任何的希望。
因为秦长老现在的境界早就到了千拳归一,万拳不离宗的地步,对他而言,只要愿意,可以一拳决生死。
即便是林凡抱了必死的决心,领悟了自身的拳意,也难以和他抗衡,这是境界上的差距,非心力所能挽回。
“来吧。”
林凡径直站在对方的面前,一脸的无谓,他现在不考虑生死,不考虑胜败,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打出更为巅峰的一拳。
踏踏踏踏……
一阵跃马扬鞭的声音在秦长老的脚下响起,每一步都蕴藏着一股狂暴的力量,但与此相对应的是,他脚下的地板没有一分一毫的损伤,周围的空间好像静止了一般,连走动时都不带一丝风声。
动静之间,被他做到了极致,身上的气血如封似闭,一丝都不泄露,当他来到林凡身前的时候,形象顿时变得高大伟岸起来,好像是难以击败的神明,在对方的心中投下了失败的阴影。
旁观的梅凝雪眼神一凝,心道不好,尽管刚才秦长老说只用一成的劲力,但是他拳意上所蕴含的精神却带有压倒式的恐怖,足以将林凡的心灵击破,将他好不容易刚刚聚集的拳意打散。
她现在看清楚了师兄的打算,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林凡的性命,因为以秦长老的辈分亲手对付林凡已经有些掉价,更别说是将他击杀。
尽管秦长老不想杀掉林凡,但是他的用意比杀人好不到哪里去,他这是要从精神上将林凡击垮,让他从此丧失锐气,变成行尸走肉般的存在,废掉这个年轻人。
一旦他的拳意将林凡的精神击垮,从此以后,若无大造化,林凡将生活在失败和恐惧的梦魇中。
秦长老这一步迈出,便将神意融入到拳中,他单掌下翻,朝着林凡的头轻飘飘地落下。
林凡感觉眼前一花,周围好像被割裂了一般,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头处一亮光慢慢变大。
他仰头望去,在上空出现了漫天神明,一阵雷鸣电火般的声响,夹带着满满的审判之意。
恍惚间,林凡感觉自己像是身处轮回地狱,上方的神明在遥遥地俯视着自己,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闪现,周围不断有声音在细数着自己的罪状,而他则是待罪的亡灵,在接受最终的审判。
周遭的压力让林凡喘不上气,他的心中慢慢有了一丝忏悔,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有生以来所有的罪恶。
他在惶恐,他在匍匐,他心里有一种认罪的冲动,但是胸膛间却始终一股气机在阻挡着他。
刚才和清风的动手中,这股气机就一直存在,引而不发,任凭林凡怎么催动,都难以将其引导出来,为他所用。
但在危急的时刻,那股气机越来越明显,渐渐地支撑着他和漫天的神明做抗争,他站在原地,仰望星空,心中的不甘越积越多,他眼中开始燃起一股雄浑的战意。
现在的他明白了,那股气机就是自己所追求的神意,锐不可当的神意,无论眼前是什么,他都要有一往无前的气势,这种气势不论结果,哪怕前进的途中等待他的是粉身碎骨,也不会因此慢上一丝。
锐利,舍生忘死的锐利,无所畏惧的锐利,这就是他追求的道,这就是他的拳意,力压天下不是他的本性,锐不可匹才是他的特质,在此刻,他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拳意,他要向眼前的满天神佛宣战,用力地嘶吼出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种层次的较量,已经脱离了常规的物质层面,是精神的相互倾轧,相互压制。
林凡在自己的幻想中一飞而起,他不甘心就这么接受审判,他要飞上天空,要和高高在上的神明理论。
此时,漫天的神明忽然散去,那一亮光渐渐凝聚,凝聚成一个人影,这个人影鹤发童颜,出尘脱俗,好似活生生的神仙一般。
这个人影正是秦长老,他的身体在林凡的眼前变得极为高大,天空仿佛都接纳不了全貌。
林凡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被束缚住,看到上方的影像,他眼中的战意慢慢的熄灭,胸膛中的那股气机也开始退却。
体内的凝聚在一块的精气神在这个时候慢慢地有些涣散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可笑的蝼蚁,竟然要挑战巨人。
但是当他走到巨人的身前时,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低微,如此的渺。
上空巨大的人影对他进行着最终的审判,他愿意伏罪,愿意跪倒在审判者的面前。
但,是什么阻止了他打弯的膝盖,是什么让他的头颅在此刻还硬挺着不去低垂。
是那股战意,是那股锐气,他虽然渺小,虽然低微,却有着一股勇往无前的精神,这种精神,是他最宝贵的财富,是他的根本,所以他不愿意低头,不愿意弯腰,不愿意跪倒在地上。
尽管那股战意被巨影的审判压制到了极小,好似风中残烛,摇摇欲熄,但它始终存在着,拧在林凡的心底,就是不愿意消散。
林凡的精神备受着煎熬,而秦长老那轻飘飘的一掌已经慢慢地从上方坠落。
此时的秦长老一脸的平静,古井无波,眼神中有股掌控天地的神性,他落下的手掌不像是在攻击,反而像是在为林凡受戒,如教堂中的神父,如寺庙中的僧人,在代替神明,向他们的信徒,传达着造物主的声音。
他的脸上没有杀意,反而有一种难言的神韵,此刻的画面有些诡异,一个像是皈依的凡人,另一个好比神灵的使者,他们面对这面,凡人向使者忏悔着自己罪恶的人生。
“坏了,林凡到底是刚刚领悟,还不足以在师兄的拳意中支撑。”
梅凝雪心里暗暗着急,现在的林凡境地十分的危险,但是此刻她又无法相助,这种精神方面的战斗最是凶险,旁人难以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