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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终于哭累了,呜咽的哭声才渐渐平歇,只余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莫罗浑试探着伸出手,小心的替她拢了拢被泪水打湿的鬓角碎发。

这时候,李望舒才发现自己的枕头和衣领都被自己哭湿。

泪水湿透了布料,方才差点将睡梦中的自己憋死,所以自己会梦见自己被积雪活埋。

丢人...

李望舒有些无语,心里嘟囔了一声,感觉自己属实没出息的很。

“莫罗浑。”李望舒从他怀中直起身子,声音沙哑至极。

她忽然问了一个问题,让莫罗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不是...有些差劲?”

“什么?”莫罗浑眨眨眼,一时有些发懵。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没心没肺的永乐公主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种话的。

“你说我是不是...中原有史以来,最混账的公主?”

李望舒搓了搓眼睛,感觉双眼酸涩的有些发疼。

在静轮天宫看到的往事,无疑像一块巨石,压在了她的脊背上,让她喘不上气。

“还记得我及笄那天晚上吗?我现在觉得,你当时说的对极了,母后半生戎马匡扶社稷,呕心沥血救民水火。

而我...却没出息。

无德无才,不配做她的女儿...”

“胡说!”莫罗浑有些生气的扳过她的脸,直接打断:

“公主,你要想想自己的封号。你可是永乐公主啊,永乐永乐,永康安乐。先后和陛下为你取这个封号时,便没有想着要你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来。

为人父母者,只祈子女一生喜乐平安,便是最大的夙愿。”

他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有些笨拙的替李望舒擦去脸上的泪渍。

“火烧公主府避难,去盛乐郡迎兵勤王,单枪匹马去刺杀胡人主将。

算上这些日子,你又一直不眠不休的画柔然的行军舆图...

你自己想想啊,你一个人居然做了这么多了不起的事,怎么能是差劲的公主呢?”

莫罗浑已经大概猜到了那道士都和李望舒说了些什么,他轻轻拍拍李望舒的肩,眼睛里是一片坦诚与欣慰:

“我的公主殿下啊,您才不是无德无为,您已经做的很好了,若是先后在天有灵...”

他坚定的看着李望舒的双眼,语气是那样的笃定:

“那她一定一定,会为您感到骄傲。”

李望舒的泪又漫了出来,忍不住张着口大哭:

“你这家伙一定是狐狸精转世,每次说话都像给我念咒作法。”

“那您就听本狐妖一句劝”,他的眼底荡漾出一丝丝笑意:

“先后一生功绩赫赫,彪炳史册,却也留下了些许遗憾。所以你要快乐起来,不要让永乐的封号白取,否则先后的遗憾便又要多了一个...”

见李望舒默然不语,他又凑近了一些,低声讲了许多话,也不知道李望舒听进去多少。

说到最后,他见李望舒已经平复下来,夜深人静又是孤男寡女,总归于理不合。

于是他便默不作声的抽身站起,打算回去。

“别走。”

李望舒叫住了他,她摇摇晃晃的起身下床,轻声道:“莫罗浑,陪我去看星星吧...”

莫罗浑想也没想便点点头,他拿了件厚披风,披到她肩上,俩人一起走出屋外。

小院里的天,四四方方,角檐翘起,遮蔽住了视野。

莫罗浑索性揽住李望舒,右手有力的箍在她的腰间。

他助跑几步猛地一蹬,长靴蹬到墙壁后借力一跳,便攀上了屋顶。

俩人少时在淮南城惹是生非时,难免有落下风的时候。那种时候,莫罗浑便经常这么带着她翻墙而遁。

南陈的官家建筑檐牙高啄,屋脊缭垣相碰。莫罗浑拉着她,两人在礼宾馆的屋顶上走走跳跳,时不时将松动的瓦片踩出一两声脆响。

最终两人终于攀上了府衙的制高点,一起安静的坐下。

月桂西斜,却亮的意兴阑珊。

天空黑沉沉的,仅有的几颗星子亦如清霜,一粒粒傲然凄绝。

李望舒感觉外面有些冷,让她忍不住抱住自己的双膝,将自己缩起一团。

远处有鸟啼,粗嘎嘶哑,是濒死的乌鸫。

寒星与孤月,被一声声鸟啼鸣得更冷绝黯淡。

莫罗浑侧头看向她,李望舒就这么蜷坐在屋檐上,身影有些单薄。

他忽然感觉自己,离她很远很远。

明明他就挨着她坐,可李望舒依旧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无助到有些可怜,让他感到很极其的难过,胸口也闷沉沉的。

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壁横亘在二人之间,又似是有一张无形的网,将李望舒牢牢的困了起来,无法逃脱,难得自由。

这让莫罗浑开口的声音低落发闷:

“宁宁姐上次和我提起过,说你来敕勒前,夜里梦魇很严重,会梦见先后...你方才又梦见什么了?哭的这么厉害?”

李望舒垂着头,默了很长一会,才说道:

“又梦见母后了呗。”

想起那个漫长残酷的梦,李望舒感觉更冷了,微热的鼻息都能呼出团团白气:

“我梦见她又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大雪里,就像她去世那天一样。”

李望舒长叹一口气,回忆起那一年的大雪:

“她去世那天,雪是真的大啊,天也是真的冷。宫人们不许我进去看她,我没办法,只能一个人蹲在椒房殿的门口等。

我想找个人问问,到底什么时候能放本公主进去看一眼母后,可太医们,宫女们,进进出出的,谁也顾不上踩理我。

我当时哭累了,就靠在廊下睡着了...”

说到这里,李望舒顿了顿,再次开口时声音带着懊恼的哭腔:

“我发誓,当时我明明只睡了一小会,可就那么一小会儿,母后便走了...”

李望舒感觉自己脸上凉丝丝的,于是胡乱一擦脸才继续道:

“我刚才做梦,又梦见了大雪,梦见母后又走了,梦见了我又是一个人。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暴雪里走啊走,真是可怜的要命。可不管我怎么哭,怎么喊,都没有人。然后雪山崩了,直接把我活埋了起来...”

“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莫罗浑听得心里难受极了,他将自己的狐绒大氅撩起,小心的盖在她腿上。

“你身边明明有那么多人在的,你父皇会在,皇祖母会在,宁宁姐,三殿下,温安兄,你舅舅,太傅先生们...北平王府还有公主府,一大家子人,好几百口子呢,大家都会在的...”

想到李望舒现在离家千里,莫罗浑感觉自己有些坐着讲话不腰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接着补充道:

“就算他们现在不在你身边,但我还在啊。明明我很早前就说过,哪怕你要叛国造反,我也会陪着你一起去犯上作乱,下个暴雪算什么啊?

公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的啊...”

一直都在的吗?

李望舒想起静轮天宫的那些前尘旧事。

他死于建平五年的深冬,死于两人相识的第十二年。

敕勒的左贤王一人走进了和林的雪山中,留下毫不知情的自己,带着对他惨烈的恨意与见不得光的爱意,继续在乱世中苟延残喘。

她死于一个平和的冬日午后,死于两人分别的第十一年。

魏国的永乐公主用自己的余生敲响了敕勒的丧钟,她踏上北伐胡虏的道路,亲眼见证了柔然的落日,最终病痛缠身,死于极目不见故土的梁国。

“骗子...”

李望舒红着眼睛,骂了一声。

“我这次真没骗你。”莫罗浑挠挠头,以为李望舒又在翻两年多前的旧账,责怪他和宋温安演的苦肉计把她骗惨了。

看着李望舒又红起来的眼眶,他轻声道:

“我知道你现在想的多,可是你不要总是闷在心里,你瞧你,现在不怎么笑就罢了,居然还哭的这么难看...”

暖流温过心田,一点一滴的化开心底的孤寒,叫李望舒眼尾发红,偏过头去看他。

莫罗浑静静望着她,亮晶晶的双眸中是一汪月下冰泉,荡漾着雪色与月影。

眼底的温柔像无法捧住的泉水一般,清冽冽的泆流。

明明之前铁了心打算这辈子和这家伙至死不相往来,但仅是几个月的时间...

便叫李望舒又觉得自己离不开莫罗浑了。

就像及笄那年的元夕节,素来不敬鬼神的嚣张公主,有那么一刹的挚诚——

虔卑的祈求自己的人生就那么一成不变的走下去,让身侧的异族少年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长安的冬夜寒冷,却抵不过冬季万里冰封的和林,这让李望舒忍不住问:

“莫罗浑...你...你冷不冷啊?”

那一年的和林的暴雪下的那么大,你难道不知道冷的吗?

“不冷。”

莫罗浑笑笑,索性将狐绒大氅整个解下,裹到李望舒身上。

李望舒垂头看着搭到自己身上的大氅,嘟囔了一句:“真是个傻子...”

而自己,又欠了这傻子一条命。

“莫罗浑。”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忽然鬼使神差的开口:“本宫忽然想放火了。”

“.....”

“不行!”

莫罗浑沉默片刻后,忍无可忍的拒绝:“你若是冷,咱们就回去。好端端的,您又要放哪门子的火?”

“官兵的火。”李望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可以吗?”

莫罗浑微愣,旋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冻傻了吧你?!”

他脱口而出,殊不知自己活像千年榆木疙瘩成了精。

俩人无言相对良久,李望舒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最终令莫罗浑率先败下阵来:

“宁宁姐说的还真没错——你一做完噩梦,就会变得古怪。”

他轻轻探过身去,揽过她的背...

即便觉得公主是发了梦魇才如此莫名其妙,但轻雪一般的吻,依旧落在如瀑披散的发间。

“这样可以了吧,不要哭了...”

他松开她,又从袖中摸出一方干净的软帕,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莫罗浑,你抱抱我吧。”

李望舒的眼泪没有止住,反而更加汹涌。

从刚才的噩梦醒来后,她便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将她兜头笼罩,浑身冰冷,连同她心窝都感到冷,心脏似乎都被冻成一个冰坨子。

“本公主真的好冷...”

冷的如同七岁那年的椒房殿外。

“别哭别哭。”

莫罗浑有些慌张无措,他轻手轻脚地将人揽到怀里,还不忘补充一句:

“这次不许动手动脚。”

男子身上的热度隔着衣衫传过来,慢慢为她驱散寒意。

李望舒靠在他怀中没有乱动,却看着黑黢黢的天空,忍不住侧过头小声的问他:

“你说,如果那次我们看星星时,我没有和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如果上一世,自己没有和他胡言乱语什么‘你怎么不回敕勒夺权?’

两个人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黑漆漆的天空,像自己的未来,让李望舒看不到确切的光亮。

这让她感到压抑又沉重。

“公主,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莫罗浑也抬头,看着亮的有气无力的星星,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人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命中注定。”

“既然改变不了过去的事情,那就不必耿耿于怀、抓着不放。往前看,公主,你要往前看。”

李望舒顺着他的话,看向前方。

那是鳞次栉比的屋脊,一层又一层的绵延向外几十里,构成偌大又宏伟的城池。

深夜中的长安城,似一只沉眠的吃人凶兽,藏在暗处中,安静的等待次日的天明。

待天一亮,门轴绞盘嘎拉拉的转动,它便会升起獠牙似的门扇,再次贪婪地张开似深渊巨口一般的门洞。将南陈各地州郡运送来的民脂民膏,连同无数的黎民的血与泪,源源不断的吞没食尽。

眺望着更远处,是外城的低矮寒酸的民居,李望舒轻声说:

“明明南陈其他地方都易子而食了,早已有亡国之兆了,长安城居然还能如此安逸。”

李望舒回忆起上一世,颓堕凋敝南陈居然还硬拖着,延续了二十多年的王朝寿命,简直是个奇迹。

“南陈皇室残暴不仁,民生又惨淡。但凡西凉,魏国,敕勒有一方能腾出手来,就够南陈喝一壶的...”李望舒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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