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还在继续。
“那段时间比较多的心理活动是我可能真的不会玩寒冰，之后就开始怀疑自己到底会不会打这个游戏，连带着怀疑我自己的能力了，所以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低迷。不过那段时间刘狗来了我们队，然后登哥也会经常跟我聊，所以我会下意识不想让其他人担心我，就直接把这件事藏起来了。这几年的状态在慢慢变好不是吗，之后还碰见你了。我平时训练的时候是不记ID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在rank的时候碰到过他，就算碰到了，那也只是我打过的所有rank里面的一把而已，输了就掉分，赢了就上分，很简单的道理。”
程智岩把自己的杯子举起来，凑到她的杯子边上，和她那个装着酒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今天看到他的时候稍微有点失控，不过队友都在身边，当时刘狗还问我能不能坚持住。登哥在BP的时候也问了我的情况，我一开始看到他拿寒冰的时候，那种过去的感觉就统统回来了，所以我下意识很抗拒和他对线。但是等我单杀他之后，我突然反应过来，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我了，我知道怎么用寒冰也知道怎么打寒冰。我不想让大家失望，毕竟已经是赛点局了，你也在台下看着呢，还有那么多人在蹲直播，在已经拿下两场的前提下，我没有理由因为过去的事情就继续害怕。”
魏斯语笑着摇摇头，好像心里那个结瞬间就被解开，整个人都变舒坦了。
程智岩倒是依旧闲闲地叼着吸管，在她视线投过来的时候，还会贱嗖嗖地冲她扬扬下巴，那表情要有多欠抽就有多欠抽，满脸都写着“你看看你就因为这么点破事就心情不好”。
“在你被……被那谁带节奏内涵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有之前那种心理状态了？”魏斯语搅着杯子里的冰块。“就是那段时间。”
“哦你说中单？中单那件事给我带来的影响就更大了，跟之前首发的事情其实不能比吧，反正我自己是这么觉得的。之前首发只是让我觉得我可能用不好艾希这个英雄，但是中单的事情让我确确实实产生了问题，所以可以说不是一个量级的。不过好在你在我身边，不是你的话，我可能在那个时候还发现不了问题。”
她只是默默点头，也没接话，就这么再次陷入沉默。
其实是不想让他再把那些事情拿出来说的，就算是他们两个人感情加深的契机，但那也确实是他受伤的过程不是吗。现在听他用这样的语气回忆那段时间的痛苦过往，她多少还是不愿意的。
“所以我真的没事。”程智岩又趴在桌上了，那表情看着跟准备吃饭的旺财似的。“找咨询师是因为咨询师看到我满头大汗，以为我有什么情况，我们群访结束之后，我就被她逮走了，上上下下问了一圈就差查户口了。我这是没把户口本带身上，要是带了的话，估计世界赛结束之后咱俩还能在这结个婚再回去。”
魏斯语差点把嘴里的酒喷他一脸，下意识晃开视线，避开他的眼神，自顾自继续喝酒，脸上飞过两片小红云。
小孩看她这副害羞矜持的小表情就来劲，嘬了两口气泡水，颇有些正经地用指关节敲敲桌子：“我都说了我之前的事情了，为了表扬我的诚意，你是不是要说说你之前的事情来做交换？”
魏斯语简直懒得理他，飞了个白眼过去，干脆放下杯子：“什么呀，你这就叫有诚意了？要是我不把你叫来吧台的话，你会跟我说这些？还诚意呢？可赶紧得了吧，就你这贼心不死的，我也没指望从你这里看到些什么诚意。”
“哪儿没诚意了？你是想听我没打职业以前在学校有过多少女朋友还是揍过多少人？”
大概是酒劲上来了的缘故，魏斯语也难得有功夫跟他贫：“嚯，真的像网上黑历史说的那样？”
“那还是没他们说的那么牛逼，他们都把我形容得神乎其技了，你真信我一天换一个女朋友还每天都打架啊？那我这手岂不是早八百年就毁在不知道哪个小崽子的铁棍教学现场了？放过孩子吧，我可纯洁可乖巧了，进战队之后就把坏习惯改掉了，那毕竟改变就是好事。”
“嗯？”
在女朋友的视线拷问下，某人还是乖乖闭嘴，吸了一大口气泡水：“那你说说你呗，之前背着我干了些啥事儿？”
魏斯语直接抄起桌上的餐巾往他身上丢。
“你看你看，我跟你说的时候那多诚恳，就差在你面前表演胸口碎大石了，现在反过头来要你说，你就拿方巾丢我，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你想听什么？”
“前男友？”小孩一下子来了兴趣，甚至以往在学校听课的时候都没坐得这么笔挺过。“啥都行。”
“我其实对前男友都没什么印象了，毕竟上一次谈恋爱还是在高中，这都多少年了。”
魏斯语摆摆手，起身去续了一杯酒才回来。
“其实也没什么，前男友是初恋，但是过程其实挺不顺利的，现在的小女生不是很多都喜欢那种会打篮球还带点痞气的男生吗，我当时也是。不过我们在一起之后，我感觉我总是在迁就他，他呢，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就感觉我做的努力都是理所当然一样。然后我就找了个借口说拜拜了，不过这人扭头就找了另外的，所以我也就看开了。”
小孩皱皱鼻子，不情不愿地看着她：“大学四年也没碰见喜欢的人吗？”
“本科的时候就压根没想过谈恋爱的事情了，总觉得这件事在我的日常生活中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我也不怎么参加校内活动。再加上现在PUA这么猖狂，之前碰到好几个主动加我微信谈天说地的，我都觉得特别诡异，基本上是没等第二天就删掉了。”魏斯语笑眯眯地继续喝酒。“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直接把人从酒店拖到大街上告白呢？那我要是不同意的话，你是不是当场就把我丢马路边上了？”
“文明社会呢。”
“你这能把人直接带出去也不像是文明社会干得出来的。”
小孩轻哼一声，把杯子里的气泡水喝完，这才换了副表情，双手撑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姐姐，再不回去的话，我今天的训练就泡汤了，你舍得看我被教练揪着耳朵训话吗？”
听得魏斯语再次差点把酒全喷出来。
一是因为他这个称呼，二是因为他这个语气，三是因为他说会“被教练揪着耳朵训话”。
其他的都不算太重要，双队长组超话九级用户小魏同志还是对第三个原因很感兴趣的，毕竟之前还真的没见过登哥揪着程智岩耳朵训话的样子……场面会不会很刺激？
“姐姐，我们回去呗？你都喝这么多酒了，等下要是醉了别把我看成四个就行。”
这人似乎爱上了这个本身就带着些许撒娇成分的称呼，又或许是魏斯语真的喝多了，总之这个称呼在她身上还是很受用的，端着杯子的人甚至加快了喝酒的速度。
程智岩看她脸上再次泛起红云，乐呵呵地“姐姐”长“姐姐”短的，还伴随着不知道哪学来的晃悠动作，整个人都变可爱了。
——看着像条泥鳅。
魏斯语把酒喝完，这才被他牵着起身离开，那人嘴里还叨叨着“姐姐”来“姐姐”去的，听得小魏着实想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