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姐,我疼…”楚开璃神智恍惚,那青烟是什么东西他不懂,吸入肺腑中好似吞了大口沙子的痛苦清晰难忘。
紧接着就是细针扎了心房,疼得眼冒金星。
楚容咬了咬牙,自己尚且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来一个小鬼,这下子完了:“别怕,我在这里。”
怎么救人?
楚容翻了翻记忆,猛然发现自己会的真不多,唯一会的治病救人针法还是当年救段白黎的预见,但是对症才能下药,楚开璃明显和她一样中了莫名的毒,他自己都救不了,只能咬牙忍着,又说什么动手救人?
楚容懊恼不已。
手掌下,纤弱娇小身躯密布汗水,楚容清晰的感觉到楚开璃颤抖的身躯,以及因为冰冷而竖起的鸡皮疙瘩,因为太过疼痛,有些地方甚至痉挛起来。
楚容眸光一沉,小孩子的敏感度可要比大人强烈,她可以忍受是因为活了两辈子,而楚开璃不过是孩子,承受最多的也就是挨饿受冻,这等宛若扒皮一样的疼,想来扛不住太久。
不过…
“小崽子你可记住了,凡事量力而行,切莫像今日这般鲁莽,要知道,保住自己的小命尚有闲暇再去搭理别人的事。”这话楚容已经说过一次,奈何这孩子不记事。
楚开琉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五姐姐不是别人,五姐姐是五姐姐,我不能看着你受苦,我是男人,五姐姐是女人,我能保护五姐姐…”
太过疼痛,这话说得有些虚弱,有些咬牙切齿。
楚容怔了怔,抬起手摸着他的脸颊,青雾之中,朦胧可见小脸苍白中透着不详的青灰色。
这是剧毒入骨。
“五姐姐会救你的。”楚容深吸一口气,勉强压制五脏六腑的灼热,而后闭起眼睛,再睁开时,黑白分明的眼眸已经完全变成黑色,漆黑得宛若点了墨。
瞳仁缩放了两下,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她头顶开始冒烟,蒸发出一圈又一圈的水汽,而这些水汽宛若带着强烈吸力,竟是将空气中的情绪吸收,紧接着水汽承重过分,一点点沉淀下来,落在地上已经变成黑色粉末。
楚容脸色苍白,汗水说着下颚滴落,湿透了衣裳,也在地上晕开水渍。
“五姐姐…”楚开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身上的疼痛被什么东西抽离,潮水一样褪去,汗水模糊视线,他看到五姐姐比白云差不了多少的脸庞。
心下慌乱不已,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看着。
与此同时,院中的楚开霖眼睛突然变了变,红润唇瓣宛若饮血,殷红得出奇,眼尾上挑,邪魅又诡异。身上儒雅长袍无风而动,阳光打在脸上,在白净脸庞上渡了一层光芒,圣洁无暇,高不可攀,偏偏又带了几分幽深晦暗,矛盾又和谐。
最先注意到这诡异一幕的人却是楚春燕,疯婆子一样折腾不休的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惊怵,似乎不可思议。
楚开霖唇角勾了勾,余光在她身上扫过,明明没说什么,没做什么,却叫楚春燕僵在当场。
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趴伏在地上。
这时候,打斗中的人猛然吐血,不约而同跪在地上,尚远和夜蝙蝠脸色难看又带着错愕的看着楚开霖,眼眸中同样的震惊,而那些黑衣人木着脸跪下,有好几个已经莫名死去。
“这是…”尚远颤抖的手捂着心口,不由自主想到公子的话:“等着便是,暗中那人尚未露面,国师…”
国师什么,公子并没有说,只是凝重的神色叫他记忆深刻。
那时候尚远想不明白,可是现在,尚远莫名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看着楚开霖的眸子带着灼热,带着畏惧,以及清晰的臣服。
“怎么回事?”楚长海不明所以,明明很容易就能打败唯二懂武的人,为何关键时刻,莫名其妙倒下,似乎受到攻击?
抬眼四处看,却是找不到暗中人,不由得生出几分畏惧。
看不到,摸不到,听不到,完全不知道敌人在何方,简直折磨!
相比之下,庄南启要镇定得多,不过这镇定也只是表面上而已,心里已经掀起惊天骇浪,幼年时不甘心落魄为低贱庶民,为此他饱读诗书,想着有朝一日凭借自己的力量出人头地,也利用所谓父亲所谓的愧疚知晓很多普通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比如那个活了好几百岁的神秘国师。
那时候国师行踪诡秘,四国还不存在,国师超然存在,生在山林之中,掌握天下大事,享受万民爱戴,似乎天生的神祗,逢人便笑,得人无条件的臣服。有人说国师是个和尚,有人说国师是个道士,也有人说看到国师身后自带祥云瑞气,一举一动搅动风云光芒,是真正的仙人。
传说国师留下预言之后便坐化成一缕青烟无踪无影,传说国师…拥有不死之身,只不过换个身体,换个身份,重新过活。
死亡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眸光微微一缩,庄南启明明觉得不该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这一刻,却是发自肺腑的相信,就像,本该如此。
风紧雨收,弥漫在空气中无形而又诡谲的压迫力骤然消散,一道身影缓步而来。
“成了么?”
三个字,唤回所有人的理智。
尚远抿着唇,眼底的情绪微变,公子果然料事如神,这不,隐藏暗中的人终于出来了。
“段少爷,楚容身中江湖剧毒子时,这么长时间过去,定然化成尸水一滩。”楚长海露出笑容,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子时楼多年前被灭,他手中掌握的子时毒自然再无人能解。
不枉费他耗费诸多人手拖了时辰,就怕子时楼出来的夜蝙蝠有手段救下楚容。
段文华捻一缕青丝,眸光冷漠:“进去看看,我要亲眼所见。”
身后跟着一蒙面女子,正是段文华的妻子,王夫人,一双美眸带着几分快意,几分兴奋,世家女的教养叫她做不来动身查看,只能压抑着,期待着。
一带刀侍卫拱手一礼,而后走近房门,抽出长刀,准备一刀子劈开。
楚开霖微微眯起眼睛,一道浓烈的金光混合血色一闪而过。
楚开墨被夜蝙蝠死死按着,甚至怕他说出什么而点了他的哑穴,此时瞪着充血的眼睛,不时看看楚开霖,又看看紧闭的门。
刀光闪过,刀刃未落,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滚滚浓烟包裹着一道纤细身影而出,那侍卫面露惊骇,来不及下一步动作,整个人变成青色,下一瞬倒地不起,全身抽搐起来,不过瞬息之间,便化成一滩血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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