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来的太快,但也没有完全出乎曹敬忠的意料,反正他也没打算严刑逼供。
对于这种道上的大佬,严刑逼供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但只要是在道上混的,曹敬忠就不信找不到把柄。
“派人去查这小子的底细。”曹敬忠吩咐道。
“是!”
十几分钟后,大队长走了进来,汇报道:“曹局,陈骄阳并无案底。”
“没有案底?”曹敬忠诧异:“难道连个少管所什么的都没进去过?”
在他眼里,像陈骄阳这么年轻就当了老大的人,想必也是从小就恶行累累,进少管所想回家一样。
“没有。”大队长摇头:“他是最近才在西城区崛起,虽然被抓进了警署好几次,但压根就没有证据定罪。”
“甚至传闻西城区的吴老四和阿彪都死在他的手上,却也没有证据,这两人都是因病暴毙而亡草草了之,西城区也没有细查。”
“那边就没有一个人备案去查吗?”曹敬忠诧异道。
“没有。”
“这样么?”曹敬忠脸色一沉:“派人去查陈骄阳的夜场,我就不信他出来混,没有做出任何违规的事情。”
“是!”
大队长带着二十多个人,对金阙夜总会来了个突击检查,查酒水,查是否有涉黄,然而,整个查询下来,却没有任何违规。
不仅金阙夜总会是如此,其他夜场更是如此。
甚至从线人那里打听到棋牌室的位置,对棋牌室进行了突击检查,却发现棋牌室大门紧闭,压根就没有开。
当曹敬忠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愤怒了,他来到了审讯室,怒视着陈骄阳:“很明显,这次的斗殴就是你一手安排,在安排这斗殴之前,你就已经交代好了,不留下把柄给我们抓。”
“曹局,您在说什么我都不知道,我的夜场都是正规的场所,做的都是合法合规的生意。”陈骄阳正色道。
“砰!”
曹敬忠一拳砸在桌子上,居高临下道:“你以为这样就会让我妥协?那你是大错特错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主动交代。”
“我没犯罪,怎么有交代?”陈骄阳摊开手。
“你找打!”
曹敬忠挥起拳头,都准备直接动手了。
但被那大队长赶紧拦了下来,还小声提醒道:“曹先生,不能打,那个律师虽然离开了,但离开之前给这家伙拍了照,明天还要过来保释,保释出去后,要去医院验伤。”
“关起来。”
曹敬忠的拳头终究还是收了回去,旋即转身离开审讯室,把大门摔的砰砰作响。
他确实不打算放过陈骄阳,回到办公室后,就对着大队长吩咐道:“先去把他们的夜场给我找个理由封了,不管是消防不过关,还是卫生安全不过关,先给我查封再说。”
“是!”大队长转身离去。
这一晚,陈骄阳是在审讯室度过的,天气依然比较冷,一晚上都没睡。
但曹敬忠这个晚上也没有睡好,因为一个晚上,又在自己的辖区内出现了两起私自斗殴的事件。
还有一处夜宵店被砸了,所幸已经是深夜两点多,没有客人,就是被砸烂了一些桌子和板凳,老板和员工也没有受伤。
曹敬忠半夜爬了起来,亲自去调查,同样的,没有找到打砸的凶手。
一个晚上,出现了三次类似的事情,连个鬼影都没抓到。
在第二天早上,那夜宵店被砸的事情,还被传播了出去,曹敬忠被上面的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他直接冲向审讯室,但到了门口,又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压下愤怒,这才推开门,装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控的样子,坐在陈骄阳对面,笑道:“陈先生,昨晚在这里过的可好?”
“还行。”陈骄阳点点头:“来之前,特意加了一件棉衣。”
“这棉衣带的好。”曹敬忠赞赏道:“你恐怕要带着它,一起进监狱去了。”
“哦?我以为曹先生是正派之人,难道没有证据就想给我定罪吗?”
“昨晚一共发生了三起恶劣暴乱,我们已经抓了两个歹徒,他们已经招了。”曹敬忠冷笑起来。
“那主谋是谁?告诉我,他居然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陈骄阳也冷声道。
曹敬忠强忍着自己不直接动手的冲动,继续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装无辜?你才是幕后主使,他们已经把你供出来了。”
“那就请曹先生彻查,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啊,要还我一个清白。”
“你……”曹敬忠这下是真忍不住了,单手抓了过去,直接揪住陈骄阳的衣领,提了起来:“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只是身子正不怕影子歪。”
“就你?”曹敬忠又挥起拳头,准备砸下去。
“笃笃笃……”
审讯室外面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谁啊?”曹敬忠咆哮着问道。
“律师梁俊贤,前来保释我的委托人。”外面传来声音。
曹敬忠心里暗骂一声,松开手,走了出去,冷冷的瞪着梁俊贤,质问道:“一个律师,理应打抱不平,为民伸冤,而你呢?替一个无恶不作的混混卖命,难道就不怕丢了家族脸面,愧对自己的祖宗,愧对自己的师长吗?”
“如果曹先生不谙律法,我可以给您科普一下,未经审判证明有罪确定前,推定被控告者无罪,这就是无罪推定原则,是每个人的人权。”
梁俊贤不卑不亢的回答道:“现在我的委托人陈骄阳,并未被定罪,那我替他辩护,何来丢家族脸面,何来愧对自己的师长之说?”
“你……”曹敬忠气的脸红脖子粗,本想教训一顿这家伙,没想到反而被教育了。
“曹先生请签字。”梁俊贤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
是保释协议书。
曹敬忠扫了一眼,冷声道:“我确实不谙律法,但也知道我们有权扣留嫌疑人二十四个小时,现在还未到,等到了再说。”
“抱歉,现在必须得保释。”
梁俊贤又拿出了几份文件:“这是医院开具的我的委托人的伤势报告单,我的委托人需要到医院进行治疗,在没有涉嫌刑事犯罪的情况下,可以视情况提前保释。”
“而有伤在身,需要治疗,就是特殊情况。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的委托人出了任何事情,你们都要负责。”
曹敬忠看向旁边的大队长,那大队长也是无奈的摊开手。
“你知道我背后代表着什么吗?跟我作对,就不怕葬送你的职业生涯?”曹敬忠半带威胁的语气问道。
“我只是做了一个律师该做的本分。”梁俊贤依然是不卑不亢,没有任何担心的神情。
“好,好,很好,玩字眼我玩不过你们这些人,但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
曹敬忠扫了梁俊贤一眼,他也知道这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律师,只能在上面签字,然后摔在了梁俊贤的身上,甩袖回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