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当夜,一辆载着人的面包车就从二哥他们分堂后巷开出去了。
开车的人是潘子,坐在副驾驶的人是傻哥,在路过一些看场混子的时候,傻哥还在喊:“有事就给我们打个电话!我跟我哥去伯仔的场子玩玩!”
“知道了大傻哥!!”
“您们还差人不!要不我再给您两位叫点人跟着去?”
在一片大笑声中,面包车向着远处的街口疾驰而去,直奔《福记》伯仔的地盘。
半小时后,一辆破破烂烂的黑色轿车,就从远处的巷子里开了出去。
由于车窗上都贴着黑色薄膜,路人并不能看见坐在后座的人,只能看见坐在驾驶席那个位置上的人。
开车的,是钱东来。
“老大,你这招玩得漂亮啊,只要咱们这事办得漂亮点,注意隐藏身份,谁都猜不到背后搞事的人是咱们!”
“没办法的事,要是不小心点,这次就够咱们喝一壶的了。”二哥看着窗外,笑声里有些欣慰:“除开潘子这个脑袋笨的犊子,我还以为你和九山不会跟着我冒险呢。”
“有事就把你丢下,那可不是我能做出来的事。”陈九山笑了笑。
“混黑道就讲究一个忠义,咱可不是那种不讲究的人。”钱东来也笑了,但是他这颇有装逼成分的话,直接让陈九山瞪了他一眼。
妈的,你也好意思说!
照着潘子所说的地址,钱东来一溜烟的就把车开到了那条道上,然后在路口红灯亮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把车靠着路边的一个巷口停了下来。
“小区对面的那几个孙子,就是咱们社团的人。”钱东来微微眯着眼睛,不停的打量着马路对面的人,低声对二哥说:“先逮一个舌头过来问问,然后我再潜进去。”
“成。”
二哥往对面瞅了一眼,点点头,随即就把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与陈九山一般,拿出一副度数极低的眼镜戴上,拉开车门就带着陈九山下车了。
戴着口罩可以防止别人认出自己,但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戴着口罩走道,那明显就是在惹人注意。
之所以二哥不戴口罩而选择戴眼镜,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可惜他当时还不知道有平光镜这种好东西,如果他知道的话就绝不会戴这种有度数的眼镜,走起路来那叫一个晕啊.....
在巷子里面,二哥跟陈九山都在抽着烟闲聊,就等那些混子分散,然后直接逮住一个落单的把他嘴给撬开。
也许是碰巧的缘故,二哥他们刚把第一支烟抽完,只看见马路对面的某个混子就掉头走了,直奔这条街南角的一个公共厕所。
“走。”二哥说道,把烟头丢到了地上。
那人也是够倒霉的,估摸着他是被出恭的*占据了大脑,捂着肚子一溜烟就往公共厕所跑,压根就没注意马路对面会时不时的从巷口冒出两个人的脑袋。
等他进了厕所后,二哥跟陈九山都没犹豫,一路小跑过去,交了钱就进了公厕。
这公厕还是比较有档次的,起码不是无门无户的一条坑,而是一个个隔离开的单间,门还是新崭崭的木门,看样子这公厕是刚开没多久。
刚开始二哥他们进去的时候,厕所里还有两个正在小便的中年人,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普通的职工。
二哥给陈九山使了个眼神,意思是别急着动手,等人先走光了。
随即,二哥就装出了一副内急的模样,开始找空着的隔间。
这公厕里面一共有八个位置,其中只有一个门是锁着的,里面的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一分钟后,那两个小便的人都先后走了出去,陈九山见机会来了,几步就跑到了男厕大门的位置将门关上。
门不错,不光厚,看这模样还挺隔音的。
“等他出来,你直接拽他进去就行,我不能露面。”
“嗯,好。”
二哥跟陈九山说完之后,便纷纷进了两个空着的隔间,这两个隔间中间夹着的就是那孙子在的地方。
当然,那人根本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估计他拉屎也拉爽了,都开始哼小曲儿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隔间里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穿裤子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冲水声告诉了二哥跟陈九山,该动手了。
在隔间的门被那人推开的时候,陈九山直接就拿着枪冲了出去,一把捂住了那人的嘴,然后硬生生的又将他拖进了隔间里。
门再度关上了。
“别动,别叫,要不然枪走火了,大家都不好看。”陈九山手里的枪已经抵在了那人的脑门上,手指轻轻搭着扳机,似乎随时都要开枪。
“大.....大哥.......您是哪路的.......我得罪过.......”
“妈的!叫你别说话!听不懂啊?!”陈九山一嘴巴子就抽了过去,然后顺手将门反锁了。
这下子那人才算是彻底的老实了,哆哆嗦嗦的不敢出声,等着这个戴口罩的活阎王问话。
“你是王贵的人,这点我知道。”陈九山没有问他,而是用一种确定的语气说着这话。
那人一听,表情顿时就难看了,根本没有反驳。
“王贵他家人就在那小区里,这个我也知道。”陈九山说道。
在听见这话的同时,那人立马就哆嗦得更厉害了。
“他家人住几楼,你告诉我。”陈九山说,用枪口戳了戳他的脑门:“别跟我来虚的,只要你说不知道,我就崩了你。”
那人在犹豫,明显就是在告诉陈九山,他知道答案。
说白了他也是个没有经验的主儿,估计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否则他肯定不会露出现在这种犹豫的表情。
现在他算是彻底矛盾了。
说的话,指不定就被王贵五马分尸了,顺带着还得死全家。
如果不说的话,自己现在肯定就得死......
“我数数了。”陈九山一脸不在乎的开始数:“三,二.......”
“五楼!!!五楼中间的那一家!!!”
“哪栋楼啊?”
“一号楼......”
“家里有几个人啊?”陈九山问道。
“就老太太一个......我听贵哥说......老太太不知道他是黑社会.......她以为贵哥是开歌舞厅的.....”那人哆嗦着回答道。
哎哟,孝子啊。
二哥在隔间里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有些惊讶,看样子王贵这些年隐藏得够好的啊。
“周围布置了多少人?”
“本来有三十多号的.....但好多人都跑隔壁街玩牌去了......就剩下我们几个.......”
“你们几个平常盯人盯得紧吗?”陈九山问,冷笑着补充了一句:“想好了再回答,要是我兄弟一会被你们的人堵住了,老子就一枪崩了你。”
“盯得不紧!绝对不紧!我们平常就是站在那儿吹风呢.......”
要是让王贵知道这些事,百分之百得抽他们,妈的让你们保护我家人,你们以为这是玩儿呢?!
其实这事说到底,也不能怪这些盯人的混子,毕竟王贵给他们安排这任务都好几年了,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压根就没人找到这地方过。
这么长时间的平稳,换来的就是这群人渐渐的掉以轻心。
“妈的,你早说不就得了么,浪费老子这么多功夫。”陈九山骂骂咧咧的说道,拿出手机给钱东来打了过去,连珠炮似的把消息都念了出来“一号楼五楼中间那家,就老太太一个,外面盯梢的都在吹风,没威胁。”
念叨完这一串消息,陈九山忽然想起了一个重点,急忙补充了一句。
“对了,老太太不知道王贵是黑社会,她以为王贵是开歌舞厅的。”
与此同时,在车上,钱东来挂断电话之后就把口罩摘了下来,拉开车门就下车了。
开车进小区有些醒目,毕竟那小区看起来不是什么高档住宅区,要是把轿车开了进去,指不定得引起多少人注意呢。
钱东来倒是不害怕有人会认出他,因为平常抛头露面的都是陈九山,钱东来属于幕后出谋划策的人,很少在外面跟人拼杀,所以见过他的人就相对的少得多。
进小区,上楼,一切都很顺利。
过了一会,钱东来到了目标的家门外面,见门上没有猫眼,于是就先戴上了口罩,然后敲了敲门。
“谁啊?”
里面响起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女人声。
“老太太,贵哥让我接您吃饭去,您收拾收拾,赶紧的吧。”
听见这话,那老太太慢慢把门打开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似乎刚睡醒:“这时候去吃啥饭啊?”
钱东来没有妇人之仁的犹豫,直接把早就准备好的湿毛巾捂在了老太太的口鼻之间。
湿毛巾上有钱东来弄上去的乙醚,这玩意儿可是钱东来最中意的东西了。
毕竟钱东来的爱好就是玩阴招打闷棍,喜欢这种玩意儿,可以说是在情理之中。
“得罪了啊,老太太。”钱东来说道,紧紧的用湿毛巾捂着老人的口鼻。
几秒后,老太太身子就软了下去,眼睛也闭上了。
老太太的身子骨还是不如年轻人,如果是普通的年轻女人被钱东来这么捂住,应该不会昏迷得这么快,才几秒的时间,顶多就是开始脑袋发晕、视线模糊不清罢了。
钱东来见老太太已经晕了,他便拿出手机,打通了二哥的电话。
“老大,这边搞定了,车钥匙我留在车里呢,你现在去跟九山把车开进小区里,停在楼下最好,我直接扛着老太太下来。”
二哥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完全听不出他的口音。
挂断电话后,他敲了敲隔间的木板,示意让陈九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