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
道上忽然传起了关于某个社会大佬的小道消息,这个消息的内容很是劲爆,让不少人都开始了议论纷纷。
消息具体的内容就是:王贵的死,是白宝国一手安排的,他就是想借着癞子的手干掉王贵,狡兔死走狗烹这个套路就是白宝国的看家本事。
在这个消息放出来的第一时间,小部分人都选择了相信,是啊,癞子他都跑路多少年了,现在一回来就干掉了王贵,有这么凑巧的事吗?
更多的人是选择了将信将疑,权当是看热闹。
“看吧,老子就知道老狐狸这个杂碎要阴我。”白宝国对于道上的风言风语毫不动气,很淡定的跟吴师爷说:“他们喜欢传就让他们传,我们也别去辟谣了,妈的,越抹越黑。”
“我也这么想。”吴师爷点点头:“反正他们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东和贵》总算是要安稳下来了。”白宝国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笑呵呵的说道:“总算是把我肉里的刺儿给挑干净了。”
“大头,阿雄,麻子龙,他们三个没脑子,留他们下来,挺有用处的。”吴师爷点了点头,很赞同白宝国最初的打算。
说完,吴师爷仿佛是不经意的提到了二哥的事,问白宝国。
“老二的事怎么办?不给他个交代?”
“交代个屁,我也想给他交代啊,但是有的人,是咱们不能得罪的。”白宝国似乎是被触动到了最不该触动的地方,整个人的表情霎时就狰狞了,当然,这不是对吴师爷,而是对这件他也无法解决的事。
“就这么晾着?”
“别说是小东北被打了,就算是他被杀了,我也没法给交代。”白宝国笑得有些苦涩,这是他上位成为话事人之后,难得感受到的无可奈何。
吴师爷叹了口气,心里已经开始嘀咕了。
“我能理解你,但是老二能理解你吗......”
小东北是个什么脾气,吴师爷很清楚,这个东北爷们最爱讲的就是感情。
在当初,老狐狸多面欺压弄得白宝国落魄无比的时候,小东北留下来无非是为了报答白宝国的恩情罢了,虽说后来他有可能是因为钱才留下来,但这个人很讲感情。
越是讲感情的人,越会是在受到欺骗或是背叛的时候有大转变。
吴师爷在祈祷,他在希望这一切都顺着无风无浪的那一条道走。
“我觉得你就是个傻逼,真的,鬼荣。”二哥躺在病床上,嘴里叼着烟,满脸的“欲杀鬼荣而后快”。
他跟鬼荣打牌打了不过半小时,两个人都同样的输给了傻哥、陈九山、钱东来每人上百块。
他跟鬼荣对着骂街也骂了半小时,骂的内容无非是“你是傻逼”“你才是傻逼”这种毫无营养的脏话。
所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下次我再跟你打牌,我就是傻逼。”鬼荣在连着输了三十多局牌后,他愤怒的把手里的烟头弹到了地上,狠狠踩灭。
“说真的啊,哥。”傻哥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鬼荣,又看了看二哥,低声说:“要不下次你们两个还是别同时跟我们打牌了,你们俩一个坑一个,为了抢地主都快把内裤输掉了.....”
二哥笑呵呵的说道:“没事,不就是钱么,大家玩得开心就好。”
话音一落,二哥一脸的“革命友谊不容质疑”,拍了拍傻哥的肩膀。
“我是病号,得吃点好东西补补,我觉得隔壁街那家的鲍鱼不错,你们说呢?赢了我这么多怎么也得掏点钱出来请客吃饭啊!”
陈九山天生的数学不太好,但就算是他的数学功力再差,也能算出自己赢了不过一两百块还得去买鲍鱼吃是个赔本的买卖。
“我觉得小东北说得对,不就是钱吗?”鬼荣顺着二哥的话就开始自我发挥了:“赶紧的去买几份外卖带过来,你们老大还等着吃鲍鱼呢。”
陈九山跟傻哥特别仇恨的看了看鬼荣,又特别无奈的看了一眼二哥,最终还是屈服了,本着要死一起死的兄弟之心,他们还把钱东来给拽了出去。
“昨晚上的事谢谢你了。”二哥给鬼荣递了支烟。
“谢我干嘛?我就是看阿鬼这个王八蛋不爽了,结果昨晚上还碰巧遇见他,一个不顺心就扣扳机了。”鬼荣咂了咂嘴,点燃烟后,狠狠的吸了一口:“说真的,你大概还有多久出院?”
闻言,二哥活动了一下那只被钉子钉穿的手掌,笑了笑。
“要出院的话,现在就能出院,但我想歇歇。”
说着,二哥把手里的烟扔进了烟灰缸里,平静的说:“如果要跟人动手的话,估计还得一个月才行,手掌倒是没什么大事,没伤着骨头,但肋骨折了好几根,不能随便动弹。”
“妈的,你们老大也挺他妈没意思的。”鬼荣骂骂咧咧的说道,纯粹就是无心的话:“在总堂让人把你给逮了,现在也没个交代,怂逼。”
“有的人他也得罪不起,你也得罪不起,我也得罪不起。”二哥看得很开,打了个哈欠:“既然都得罪不起,咱们还能要什么交代?”
鬼荣耸了耸肩:“你倒是还挺看得开的。”
“你们社团怎么样?”二哥问道:“还是在盯着《百联胜》打?”
“没,最近帮里矛盾挺多的。”鬼荣一脸的不耐烦,也没在意二哥是个外人,跟唠家常似的就把《胜义安》最近的情况说了:“妈的,王铁海这傻逼倒是还行,平常也挺低调的,为人还算是仗义,宝兴.......”
二哥忍不住打断了鬼荣的话:“你觉得他人不错还骂他傻逼?”
“你看,我觉得你人也不错,但我还不是照样觉得你傻逼吗?”鬼荣拿出了一个二哥无法反驳的现实例子。
“我操。”二哥气得有些哆嗦。
“别跟我岔话题,宝兴那个孙子,最近混得是风生水起啊,不光跟《百联胜》硬碰硬的打了好几次胜仗,还跟《东北帮》的六龙单滚,还他妈赢了。”鬼荣越说越气,非常客气的征求了二哥的意见:“你说六龙这人是不是个废物?连宝兴都打不赢,还混他妈啊!”
二哥叹了口气,知道鬼荣这个出口成脏的毛病是改不掉了。
“马老三也是让老子看不顺眼的一个孙子,天天把自己当成龙头老大了,给我们发号施令。”鬼荣冷笑道:“他就算个屁,跟宝兴一样,都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德行。”
“你说的矛盾呢?你不是说你们社团内部矛盾挺多的吗?”
鬼荣很认真的跟二哥说:“宝兴是个除了老大之外谁也不屌的德行,马老三是皇权特许的白纸扇,他们的矛盾数都数不清,最近才叫激烈啊。”
在鬼荣的讲述之中,二哥大概摸清楚了现在《胜义安》内部的局势。
简单来说,就是:
有人低调,万事与他无关,像是王铁海。
有人围观,权当看些乐子,像是鬼荣。
有人装逼,喜欢不听命令行事,像是宝兴。
总而言之,马老三现在算是倒了血霉了,遇见了宝兴这种不会来事的混子,马老三所做的一切都是以社团的利益为出发点,但宝兴不这么认为啊。
他觉得自己比马老三牛逼,结果一来二去的,双方就有了矛盾。
“你们龙头呢?他没管?”二哥问道,毕竟陈百虎可是个唯我独尊的人,跟九龙东似的,只要手下有点不对劲的声音,他肯定得铁血镇压。
“管了啊,但又不可能杀了宝兴,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不能乱来,宝兴在社团里的凝聚力还是不小的。”鬼荣无奈的说道。
二哥揉了揉眼睛,似乎是困了。
“你想过当话事人吗?”二哥仿佛是不经意问出的这句话。
“想啊,谁不想啊,但是想了也不一定能当上。”鬼荣也没听出来二哥的意思,双手放在后脑勺垫着,靠在椅子上笑着说:“如果想了就能当上,那么老子早就当国家.主.席了。”
也就是二哥问鬼荣,鬼荣才会这么说,如果是外人来问这个问题的话,鬼荣绝对的避而不谈或是随便的糊弄过去。
有的话是不能说的,哪怕心里是这么想,也不能随便说出来,否则这些话传到了社团话事人的耳朵里......
由此可见,鬼荣的确是很相信二哥。
“鬼荣。”二哥很认真的盯着他。
“怎么了?”
鬼荣也发现二哥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于是就坐直了身子,仔细的听着。
二哥露出了笑容,但二哥这一次看似平常的笑容,鬼荣却没有看明白。
他觉得,自己好像看不透小东北在想什么了。
只听见二哥忽然问了一句。
“你想要《胜义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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